“老大……”
宋老爺子開口道，“你來說說，這究竟是咋回事，一五一十的說，要是敢撒謊……”
宋老爺子一咬牙，抬起腳一個狠勁，對著宋誠忠大腿踹了過去。
“哎喲！”宋誠忠驚呼一聲，疼的呲牙咧嘴。
眼看宋老爺子還要動手，宋誠忠連忙跪下來，討饒道，“爹，爹，我說，我說。”
宋誠忠一陣唉聲嘆氣，“此事說來話長，其實……他也不怪我啊！”
宋誠忠委屈不已，臉上一片苦澀。
宋家眾人本以為這只是一句托詞，可看宋誠忠此時的模樣，卻在心里打了個問號，這事莫非另有隱情。
“不怪你？”宋老爺子動作一頓，“這陳娘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如若這樣……”
宋老爺子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嬌小女子，袖子一甩，“敢破壞我宋家名聲之人，本官定不輕饒。”
本官？
陳娘子一陣恍然，險些忘了宋老爺子如今是官。
一是宋家曾是農家出身，給人的印象根深蒂固。
二是陳娘子以前經常和孫氏，周氏打交道，二人為了繡帕能賣到好價錢，對她阿諛奉承，小心恭維。
如此一來，即使宋家如今已是官身，陳娘子也很難升起敬畏之心。
哪怕被宋老爺子的官威震懾，也并不像面對其他官員那樣，那么懼怕。
“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宋家的！”
陳娘子的聲音漸漸變小，仿若被宋老爺子嚇到，又似乎有些底氣不足，只能拿一雙美目，不斷的瞄著宋誠忠。
“看我干啥！”
宋誠忠恨得牙癢癢，此時手里若有棍棒，他真恨不得一棍棒，朝陳娘子的頭上打過去。
陳娘子的注視，不但沒讓他感覺到身為男人，被人信賴的優越感，反而大汗淋漓，心虛不斷。
拿眼睛偷瞄孫氏，看著孫氏掛在眼角的淚，和絕望的神情，越發內疚。
“爹、孩子、是我的！”
簡短的話語，宋誠忠仿佛從牙縫里擠出來，實在不愿意承認，也沒有勇氣承認。
“不過……”宋誠忠在宋老老爺子的手，就要打下來之際，連忙喊著，“爹，你相信我，兒子沒想納她為妾。”
“就是她……肚子里有了我的骨肉，我只能把她養起來。”
“誰想到她蛇蝎心腸，竟然會在這樣的日子上門來鬧，讓親家看了笑話。”
“我對不起二弟，也對不起二郎，更對不起宋家。”
宋誠忠不斷認錯，聲討著自己，看起來誠意十足。
眉眼間閃過一抹怒色，只是這抹怒色不是對著宋家誰，而是對準了陳娘子。
若不是陳娘子貿然上門，事情何至于鬧到這種地步。
對于納陳娘子進門這件事，他本身就猶豫不決，含含糊糊，待宋老爺子家規一出，就更加不可能。
宋老爺子了解他，他也了解自己的父親。
若是他真敢違背，那恐怕……他真的要被逐出宋家，宋誠忠抹了抹頭上的冷汗。
“爹，爹，兒子不納妾，兒子堅決不納妾！”
宋誠忠積極的表明立場。
宋老爺子深深吸了幾口氣，走到椅子處，坐下來沉聲道，“這名女子，你打算怎么處理？”
“爹我……”
“還能咋樣！”
宋誠義接過話頭，“以咱們宋家今時今日在榆林縣的地位，肯定不能讓那來歷不明的人進門，大哥，你說是吧？”
宋誠義眨著小眼睛，一邊給宋誠忠使眼色，一邊道，“像這種貨色，咱們宋家肯定不稀罕。”
“在我看來呀，給點錢打發了算了，大哥，你覺得咋樣？”
“對！對！”
宋誠忠連連點頭，“爹，我也是這么打算的。”
“只要她把孩子生下來，我就給她一筆銀子，打發她離開榆林縣。”
陳娘子宋誠忠可以不要，但陳娘子肚子里的孩子，畢竟是他的骨肉，他不能不管。
宋老爺子瞥了眼滿臉焦急的大兒子，默不作聲。
留下孩子，打發陳娘子離開榆林縣，這不失為一個辦法，可這孩子……
宋老爺子余光瞅了瞅孫氏，孫氏會愿意嗎？
大郎，蓮兒知道了，心里會是什么滋味！
這個口子一旦開啟，宋家其他人，在弄出幾個私生子，就算不納妾，家風也敗壞了。
“唉！”宋老爺子深深嘆了一口氣，左右為難，即不想讓宋家子嗣流落在外，也不想打破宋家現有的寧靜。
宋老爺子終是沒忍住，抄起茶杯，照著宋誠忠的頭狠狠削了過去。
“啪！”
茶杯砸在額角，宋誠忠疼的直吸氣。
嘩啦一聲，茶杯落地，在重力的作用下四分五裂。
宋誠忠一手捂著額頭，一邊挪動雙腿，向旁邊蹭著，以免碎裂的渣子扎到他。
“你還敢躲！”
宋老爺子看到這一幕，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宋誠忠罵道，“你個混蛋玩意兒！”
“都是做爺爺的人了，還能做出這種事，宋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我……我……”宋老爺子一口氣險些沒上來，只覺得胸悶氣短，呼吸困難，目光所及之處，好似天旋地轉。
“爹！”
“爹！”
“爺！”
“爺！”
宋家眾人全部圍了過去。
“我去找郎中。”宋青苑立刻道。
“別去！”宋老爺子急忙叫住宋青苑，“爺沒事，你別去。”
宋家出了這碼事，他嫌丟人，那還愿意再去請郎中，讓人看笑話。
死要面子活受罪！
宋青苑默默的搖頭，觀察了宋老爺子一會兒，看其沒有大事，也就打消了去找李郎中的念頭。
快速走到宋老爺子身后，輕輕拍打其后背，為其順氣。
其實宋青苑跟著李郎中，已經學習了點醫術，簡單的幫病人包扎，配個藥，這些活兒都能做。
于是吩咐四郎拿來紙筆，快速開了一副最簡單的疏肝理氣的藥方，交給下人去抓藥。
“我家閨女真厲害！”李氏小聲的說著。
帶著洋洋得意的炫耀，眼睛亮的像繁星，看著自家閨女，自豪的不得了！
“還是我閨女聰明，才學了多久，就能開方子了，娘真是……”
真是分不清火候！
宋青苑瞥了一眼，默默翻著白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