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鋪子中途折返,蘇阮將謝嬛送回了房中之后,卻沒急著去見謝老夫人。
她帶著澄兒回了跨院,在書房里遲疑了許久,才提筆寫了封信,然后招了采芑過來。
“小姐,你叫奴婢?”采芑進來后便問道。
蘇阮開口:“采芑,你幫我跑一趟國子監,將這信交給大哥的同窗裴耿。”
她稍稍形容了一下裴耿的模樣之后,又低聲叮囑道:“你將這信交給裴公子之后,讓他務必轉交給大哥,就說我有要事尋大哥,讓他這幾日找個機會回府一趟。”
謝青珩自從那日中選成為太子伴讀回了府中一此之后,這幾日便一直留在國子監和東宮之中。
剛隨侍太子跟前,謝青珩要做的事情太多,不僅要熟悉東宮各項事務,還要了解太子的一些事情。
而且他如今既然已經跟隨了太子,便要替太子籌謀,有些事情他還未入朝不能插手,但是在國子監中替太子拉攏人脈卻是他目前能夠做的最容易的事情,所以謝青珩反而回府的時間更少。
蘇阮也已經有幾日沒有見過他了。
采芑接過那信之后,見蘇阮說的鄭重,連忙小心收了起來:“奴婢這就去。”
“等等。”
蘇阮叫住了她:“你去的時候,記得要將信交到裴耿手中,若是裴耿不在,便交給季詔,他們兩人都不在你便直接回來,這信不要經旁人之手。”
說完她停了下,才又繼續道:“還有,此事避著些沈表哥,別叫他知道。”
采芑聞言面露詫異之色。
小姐為什么要避著表公子?
蘇阮見采芑疑惑,卻沒有跟她解釋。
她跟沈棠溪見了也有好幾次了,哪怕每次見面的時候沈棠溪都看著和和氣氣,一派儒雅的,可是蘇阮能感覺得出來,沈棠溪對她十分不喜。
這種不喜不是因為她不夠好,或者是因為她做了什么,而是沈棠溪打從心底就很排斥她。
上次在梨園春里,沈棠溪便察覺了她和宇文良郴的事情,還告訴了謝青珩,哪怕謝青珩沒說,蘇阮也知道沈棠溪當時跟謝青珩說了什么。
無外乎是讓謝青珩防著她之類的話。
站在沈棠溪的立場,他是謝青珩的親表哥,怕她作亂,更怕她和陳氏會傷害他表弟、表妹,蘇阮能夠理解。
可是在有些事情上面,沈棠溪對她的這種排斥卻會壞事。
蘇阮沒有跟采芑解釋,只是隨口道:“沈表哥對我有些誤解,他不太喜歡我和大哥、二姐他們走的太近……”
采芑聞言瞬間便腦補出了一大場沈棠溪怕蘇阮分駁二房財產,所以處處針對蘇阮的戲份來,她神情一緊,連忙握緊了手中的信沉聲說道:“小姐放心,奴婢定然會避開表公子的,不會叫他知曉。”
蘇阮點點頭:“去吧,路上小心些。”
采芑領了命后,就匆匆去了國子監。
裴耿正跟季詔和沈棠溪他們說著話呢,就聽到外面有丫環找他,他還以為是裴家的下人,他娘給他送什么東西來了,匆匆出去,才瞧著門外站著的丫環格外的眼生。
“你是?”
裴耿上前,皺眉。
這不是他家丫環吧?
采芑連忙行禮說道:“您是裴耿裴公子嗎?”
裴耿點點頭:“我是。”
采芑見他模樣和自家小姐之前所說的極像,便連忙道:“奴婢采芑,見過裴公子。”
見他不解,采芑連忙說道:
“奴婢是宣平侯府六小姐身邊的丫環,我家小姐知道裴公子是大公子的同窗好友,大公子這幾日又未曾回府,所以小姐想要托裴公子送封信給大公子。”
采芑將信取了出來交給裴耿。
裴耿聽著六小姐這詞先是愣了下,片刻后才反應過來這宣平侯府的六小姐指的是那個蘇家阮阮。
他有些好奇的伸手拿過信后,開口道:“你家小姐還有什么話?”
采芑說道:“小姐說,讓裴公子轉告大公子一聲,讓他這幾日尋個時間回府一趟。”
說完后,采芑有些遲疑。
裴耿見狀就知道她還有話沒說,開口:“還有什么話,一并說了吧。”
采芑抿抿嘴唇,看了眼不遠處守門的人后,才壓低了聲音說道:“小姐讓奴婢跟裴公子說,這信還煩請裴公子親手交給我家大公子,不要經手旁人。”
“還有,我家小姐今兒個來托您辦事的事情,還請您避著我家表公子一些,別叫他知曉。”
裴耿跟謝青珩關系極好,自然也知道這丫頭口中的表公子是誰。
前幾日沈棠溪還說了那蘇阮一通,言語里面滿滿都是不喜,更還提醒謝青珩讓他防著蘇阮一些。
如今蘇阮送信給謝青珩居然也避開沈棠溪,而且還不叫他知曉。
這兩人倒真是默契的兩看兩相厭了?
裴耿有些失笑,他對蘇阮倒是沒什么意見,而且還挺喜歡那小丫頭的性子的。
那曹家的事情他可知道的清楚,曹雄這會兒還躺床上病的下不來呢,曹黎更是一連數日告假在府中侍疾,曹家吃了大虧,卻根本奈何不了謝家,而且聽說曹家已經服了軟,曹雄的長子曹榮帶著曹黎、曹禺,親自去了謝家賠禮道歉。
這事兒辦的,就連裴耿都忍不住說一句漂亮!
見采芑眼巴巴的看著他,裴耿一口就應了下來:“成,這事我知道了,等晚些時候青珩回來時,我會將信親手交給他。”
復又加了一句。
“放心吧,不會讓你家表公子知道。”
采芑聞言放下心來,連忙福禮:“謝謝裴公子。”
裴耿拿著信返回了國子監后,翻著那信封看了看,又對著陽光比了比,見里頭好像只有薄薄一張紙,雖然滿心的好奇,卻也沒那么沒品的去拆開來看。
他將信貼身收好之后,等回去時,季詔便問道:“誰找你?”
裴耿笑笑:“沒誰,就一小丫頭。”
他隨口敷衍了過去之后,便直接轉了話題:“對了,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呢就被打了岔,咱們繼續。”
沈棠溪看了裴耿一眼,沒瞧出來什么不對勁的,便繼續開口繼續著剛才沒說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