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阮知道謝青珩性子謹慎,不會冒失行事,所以也沒再多說,而謝青珩心中有事,也沒久留,直接就轉身離開了跨院。
謝青珩走后,蘇阮依舊心緒難平。
她仔仔細細的回憶著上一世所有的事情,抽絲剝繭的試圖從中找出她想要的答案,可是很多事情對不上,一時間也讓她沒有頭緒。
她隱約覺得她好像忽略了什么,可是那靈光乍現之下,卻又一時抓不住,讓人焦躁不已。
“小姐?”
澄兒進來時,見到蘇阮臉上神色陰晴不定。
她連忙上前:“小姐可是腿疼了?”
謝老夫人將蘇阮送回來之后,就已經叮囑了院中的下人,還將止疼的藥也給了澄兒她們。
澄兒見蘇阮臉色難看,只以為她是身上疼的厲害,急聲道:“可要奴婢取止疼的藥過來?”
蘇阮聞言愣了下,見澄兒和采芑都是滿臉擔心,知道她們誤會了,她連忙搖頭:“我沒事,我只是在想起一些事情,所以有點兒走神。”
她頓了頓說道:
“對了,我回來怎么不見母親,她身子可還好?”
府中的人都來了這跨院,卻不見陳氏。
采芑連忙說道:“小姐放心吧,夫人沒事兒,那日她暈倒回來之后昏睡了一天,醒過來后大夫說她受了風寒。”
“夫人跪傷了腿,這幾天一直都在房中養著,老夫人去宮中接小姐回來的時候,夫人本也準備跟著三夫人他們一起去門前候著,是大公子說夫人身子還在病中又走不了路,所以命人攔著了。”
“小姐可是要見夫人?”
蘇阮搖搖頭,那天陳氏跪暈在她身邊后,她對陳氏便失了些往常的怨怪。
她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她和陳氏,和爹爹,還有那些已經模糊卻讓人無比懷念的安穩日子。
蘇阮對她沒了怨恨,可對陳氏的感情依舊復雜。
蘇阮抿抿嘴角說道:“待會兒命人去跟母親說一聲,就說我沒事,讓她好生在院子里養著,別來去折騰再傷了身子,我這幾日不能見風,等我身子稍好一些,我就過去看她。”
蘇阮上一世死于病痛,這一世就格外珍惜自己身子。
若非逼不得已,她也不會用自己的命去博明宣帝的清明。
蘇阮很惜命,所以她記得衛善所有的叮囑,也盡量會配合著衛善的吩咐,他說她不能著涼,蘇阮就會安心在房中養著,她可不想再像是上一世那樣,年紀輕輕便藥不離身,瞧著跟個癆病鬼似的,到了病重之時說幾句話便要又喘又咳個半晌,心肝脾肺都跟造反似的,疼的她夜夜難以安寢。
“你讓她也好生養著,別讓腿留了寒疾。”
采芑應了下來:“奴婢待會兒就去。”
蘇阮“嗯”了一聲,又說道:“我等一下寫封信,你替我送去祁家,交給祁大人身邊的金寶,讓他轉告祁大人,就說我一切安好,叫祁大人安心。”
蘇阮腿上有傷,不好挪動。
采芑去取了紙墨筆硯過來,放在蘇阮身旁。
蘇阮提筆想了想,才落在紙上,很快寫完之后將紙上的墨跡吹干,便將其折疊起來交給了采芑。
采芑將信收好,這才轉身出去,先是吩咐了人去了陳氏的院子,然后才轉身出了府中,而澄兒則是叫了謝老夫人安排的那力氣大的媽媽進來,將蘇阮抱到了床上休息。
祁家,世安苑中。
祁文府坐在椅子上,褲腿卷起來,大夫正在替他瞧傷。
大姐祁韻坐在一旁抹著眼淚,而二姐祁綺則是繃著臉。
祁文府瞧著哭得眼睛都腫了的祁韻,腦仁有些疼:“大姐,我沒事的,你別哭了,小心哭壞了眼睛。”
“怎么會沒事,你就知道逞強,這都好些天了腿上還是這個樣子,又青又腫的,連走路都有問題,怎么會沒事?”
祁韻拿著帕子直抹眼淚,祁文府本就跟她差著年歲,與其說是弟弟,倒不如說是被她當成兒子養大的,此時瞧見他那腿哪里會不心疼。
祁韻說完扭頭看著那大夫:“陶大夫,我弟弟的腿到底怎么樣了?”
那大夫瞧了傷處之后,替祁文府將褲腿放下來說道:“大姑奶奶放心,令弟的傷沒什么大礙,這幾日膝上不要太過受力,再養上些時日就能活動自如了,不會影響將來的生活。”
“真的嗎?太好了!”
祁韻聞言松了口氣,臉上露出些欣喜之色。
祁綺繃著的臉也是放松下里,開口說道:“沒事就好,我還怕小四真成了瘸子,往后還怎么找媳婦兒……”
“祁綺!”
祁韻瞪著她,“你瞎胡說什么?!”
祁綺見自家大姐護犢子的模樣,早已經習慣她偏疼祁文府卻依舊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見祁韻親自起身送看完診的大夫出去,一邊跟大夫詢問著有關祁文府傷勢的事情,心中憤憤的扭頭就伸手戳了祁文府膝蓋一下。
祁文府“嘶”了一聲,臉皮子一抖:“二姐,你干什么?”
祁綺睜大眼:“疼?”
這不廢話嗎!
祁文府看他:“你跪四個時辰試試看?”
祁綺收回手,坐在椅子上撇嘴說道:“我又不傻!”
她看著祁文府時帶著打量。
“祁小四,我記得你往日里挺精明一個人,就算是想要坑別人,也斷不會把自己個兒也給坑了進去,四個時辰,你也不怕跪廢了你一雙腿。”
“你跟我老實交代,那個蘇家的小姑娘跟你到底什么關系,好端端的你怎么會這么熱心腸的替人家出頭?”
祁文府聞言說道:“什么什么關系,我這是為民申冤……”
“裝!”
祁綺哼了一聲,“你當我蠢還是你蠢?”
“我是你二姐,你小時候尿床藏床單的事情我都知道,我能不知道你是什么德性?”
“你要真只是為了替那個蘇宣民申冤,多的是辦法,干什么選擇這種最危險的,還那么強硬的跟著皇上硬碰硬,一個不小心就會連帶著把你自己也給賠了進去。”
“你要不是為了保全那個小姑娘,我腦袋割下來給你當凳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