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月五感遠比常人靈敏,她推著蘇阮朝前走時,總覺得身后有人打量她們,那目光雖說沒什么惡意,可是對于謝錦月來說,卻也足以讓她重視。
謝錦月朝著旁邊擋了擋,正巧驚動了謝嬛。
謝嬛抬頭:“錦月,你怎么了?”
謝錦月抿著嘴唇,低聲道:“我總覺得今天這宴赴的怪怪的,那個駱二小姐跟阮阮好像未曾見過面,可是對她卻是親熱的厲害,還有那位孟夫人,她從剛才就一直都在打量著阮阮。”
“我方才瞧見她們兩一直看著我們這邊說話,阮阮,你往日就認識那位孟夫人嗎?”
蘇阮上一世自然是認識祁綺的,祁家那八年,讓她對祁家所有人都不陌生。
可是這一世她是不認識的,而且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她們。
蘇阮搖搖頭低聲道:“沒有,我今日才第一次見到她們。”
謝錦月聞言頓時皺起了眉:“那就怪了。”
無緣無故的,她們好端端的怎么對蘇阮這么不同。
謝嬛敲了祁綺那邊一眼,見她們已經收回了目光,而且駱婉兒也跑去了祁韻身邊跟她撒嬌去了,不由低聲道:“會不會是因為先前宮門前的事情呀?”
“駱夫人和孟夫人都是祁大人的姐姐,先前阮阮跟祁大人也算是同歷生死了,而且這次的事情祁大人為了幫阮阮也是冒了天大的風險的。”
“她們或許是好奇吧,所以多瞧了幾眼。”
謝錦月聞言皺了皺眉,想著剛才祁綺和駱婉兒雖然總是看這邊,可她確實感覺不到惡意、
蘇阮也覺得祁綺和駱婉兒是對她好奇,畢竟之前的事情鬧的那么大,這京中對她好奇的人可不在少數,而且上一世她雖然一直跟在祁文府身邊,可是跟祁綺也沒少打交道。
祁文府這位二姐性子直率,雖然說話直來直去的,可也沒什么壞心眼,駱婉兒則是早早就嫁出去了,可也聽說夫妻和睦,從來沒鬧出過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蘇阮對祁家的人天生就要包容許多,所以開口道:“四姐,你別擔心了,二姐說的對,她們或許只是對我好奇罷了。”
“今天來的人里瞧我的人多了去了,給人多看幾眼又少不了什么,你別這么小心翼翼的,我人在安遠伯府里,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最先遭罪的就是他們。”
“駱二小姐又不傻,她不會做什么的。”
謝錦月聞言想了想,覺得蘇阮說的有些道理,蘇阮是來赴宴的,要真出什么事情,可不就是安遠伯府先脫不了干系嗎?
她推著蘇阮朝前走著,一邊低聲道:“是我想多了。”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蘇阮又還傷著,她總怕再出了什么事情。
蘇阮伸手拍了拍謝錦月推著四輪車的手,說道:“別擔心,沒事的。”
一群人陸陸續續的進了惠安堂里,那里果然早已經擺好了戲臺子,先前跟她們分開的齊滎跟其他幾個少年人早已經坐在了里面,而人群里頭,一身青色錦衣眉眼冷淡的祁文府,還有坐在他身旁擺弄著折扇,指著戲臺子上面說著什么的莫嶺瀾兩人格外的顯眼。
周圍的少年人有好些都是國子監的監生,瞧見祁文府這個祭酒,除了行了個禮外,就都是紛紛退開,幾乎沒人會湊上前去跟他攀談。
祁文府其實早想走了的,只是祁綺非得讓他留下,莫嶺瀾又想湊樂子,所以才勉強坐在惠安堂里。
聽著上頭咿咿呀呀唱戲的聲音,還有四周不時投來自以為隱秘的打量目光。
祁文府眉宇間藏了些不耐,正想起身時,就聽到身后傳來的嬌笑聲。
惠安堂里的人都是回頭,那邊駱婉兒瞧見祁文府,就快步跑了過來:“小舅舅。”
祁文府起身,卻是越過了駱婉兒等人,目光精確的落在了人群靠后的蘇阮身上。
瞧見她被人推著的模樣,祁文府直接就皺了眉毛。
腿傷還沒好,怎么就又出來了?!
衛善不是說過要好生在府中將養,不能著了寒氣,這小丫頭都當了耳旁風了?
駱婉兒叫了祁文府兩聲:“小舅舅?”
“你請的蘇阮?”祁文府沒等她撒嬌就直接問道。
駱婉兒愣了下,對上他有些犯黑的臉頓時慫了:“姨母請的。”
祁文府扭頭看向祁綺。
祁綺一陣愕然,她沒想到自家外甥女這么不頂事,這才剛一見面就干脆利落的把她給賣了。
她忍不住瞪了駱婉兒一眼,扭頭對上祁文府幽黑的眼時,一時間有那么些尷尬。
眼見著后面那些人都跟了上來,祁文府只是給了她一個“你最好想好待會兒給我個解釋”的目光后,就收斂了情緒。
對面城陽郡主幾人走的慢些,沒聽清楚祁文府三人剛才的對話,見到他時紛紛行禮:“見過祁大人。”
祁文府擺擺手:“郡主,諸位小姐安好。”
城陽郡主笑著道:“祁大人可是稀罕人,往日里誰家的宴會上都少瞧見你,還是婉兒面子大,能叫得您過來。”
祁文府臉上的笑既有禮卻又不算特別親近:“郡主說笑了,我只是喜靜,平日才少去各府走動,今日婉兒生辰,我這個做舅舅的怎么都要來的。”
祁文府說完后,旁邊的莫嶺瀾就笑道:“小婉兒,你這是只看得到你家舅舅,瞧不見旁人了?”
“我這么大個人杵在這里半晌了,都不見你招呼一聲,虧得我還費盡心力的替你尋了禮物,我瞧著這禮物我還是帶回去得了……”
“莫大哥!”
駱婉兒連忙叫了聲,然后嬌嗔道:“送出來的東西哪還有收回去的?”
莫嶺瀾拿著扇子敲了敲她腦門,順勢將禮物盒子遞了過去,然后道:“說了多少次了,叫叔叔,你喚子嶸舅舅,喚我大哥,那我豈不是平白比他矮了一截?”
駱婉兒聞言卻只是抱著禮物盒子白了她一眼。
祁文府算起來也沒比她大上幾歲,可是輩分在這里放著,她只能叫舅舅。
可莫嶺瀾再跟祁文府交好,他那張嫩面皮卻是擺在那里,讓駱婉兒喚一個才二十出頭的人叫叔叔,她可叫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