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夫人、祁韻都是呆住。
祁文柏幾人也是面露愕然。
鄭氏一直沒怎么說話,此時卻也忍不住道:“入贅?這怎么能行?”
祁文府也早料到這話說了怕是府里頭人會不接受,畢竟世人對入贅的想法可沒那么開明。
他娘雖然總賭氣說著要把他嫁出去,可真要遇見這事兒,怕也沒那么容易。
祁文府此時提前說一句,也不過是讓他們早早有點準備,免得回頭措不及手。
見祁老夫人睜大了眼的模樣,他攤攤手:“對啊,阮阮家就這個規矩。”
“所以娘,我跟她的事兒您和大姐就別操心了,等回頭若真走到那一日,指不定您都不用上門說親,人家就將聘禮送上門來了,到時候您替我準備嫁妝就成了。”
祁老夫人頓時翻臉:“你個混小子,瞎說什么?!”
祁文府一側身子,躲開了祁老夫人捶過來的手,打了個哈欠道:
“好啦,您就別操心了,這事兒我有分寸。”
“時辰也不早了,大姐,我先送你和婉兒回去吧,娘,您和爹也早點歇息,您沒瞧見爹都快睡著了。”
祁老爺子正靠在桌子上打盹,聽到祁文府叫他,忙睜開眼:“啊?怎么了,你叫我?”
祁文府笑著道:“沒呢,我是說您今兒個的胡子真好看,比前兒個你和陳家老太爺一起出去溜將軍的時候編的還好。”
祁老爺子正犯困,也沒留意祁文府話里挖的坑,只是摸了摸胡子上綁著的小辮子困兮兮的說道:“那是,我對著鏡子編了好久呢,是不是很襯你爹我?”
祁文府豎了個大拇指:“特別襯您。”
他扭頭看了眼祁老夫人鐵青的臉,心里念叨了一聲死道友不死貧道,毫不心軟的將自家爹推了出去,然后說道:
“大姐,咱們走吧。”
“我明天一早還要進宮去見皇上,回來就得歇著了。”
祁韻知道他將父親推出來轉移話題,既是好笑又是無奈,卻也心疼祁文府忙碌。
她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后,這才順著他的話說道:
“娘,我跟婉兒也該回去了,要不然婉兒他爹得著急了。”
“至于那蘇小姐的事情,子嶸既然這么說了,那這事兒咱們還是再緩緩,等回頭了我替您打探打探情況再說。”
祁老夫人之前擔心兒子,這會兒看著天色才想起太晚了,連忙道:“行了,這事兒回頭再說,你趕緊回去吧,要不然游海得找上門來了。”
復又瞪了祁文府一眼:
“知道明兒個要進宮,還這么晚回來。”
“將你姐姐送回去后,就趕緊回來歇著。”
祁文府連忙道:“知道了,那娘,我先送大姐回去了。”
祁文府帶著祁韻和駱婉兒離開,祁文柏則是被鄭氏扯著出了廳門。
等他們一走,祁老夫人還算和煦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她幾步走回到昏昏欲睡的祁老爺子身旁,一把扯住他的耳朵用力一擰:
“好你個祁鄭寧,前兒個我讓你陪著我在府里應付你家的那些親戚,你說你有要事要出去,我還真當你是去干什么正經事情了,原來你居然又跟陳家那老頭子一起斗雞遛狗了?!”
“噯噯噯……疼疼疼!”
祁老爺子疼的瞌睡全消,捂著耳朵急聲道,“什么跟什么,我哪有?”
“你還敢說你沒有?!”
祁老夫人氣聲道:“那陳家老頭子除了不嫖,吃喝賭樣樣都占全了,他府里頭那養雞的圈子都快趕上他家正屋了。”
“你跟著他一道出門,還帶著你那只大公雞,難不成是吟詩作畫去了?!”
“你個沒良心的老東西,我在府里替你應付你那些難纏親戚,被氣得肝兒疼,你倒好,居然跑出去跟人斗雞,還小胡子好看,我讓你好看!”
祁老夫人鐵青著臉,抓著老爺子耳朵就是用力一擰。
“嗷!!”
祁老爺子頓時惦著腳歪著頭死命求饒。
祁武趴在門前,一邊偷笑一邊朝著里頭張望。
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拎著他的脖頸將他扯的仰頭,祁文柏沒好氣的說道:“干什么呢,還不回去?”
祁武扒著門框不肯走:“別啊爹,你讓我看一下,就一下……”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都是孩子他爹了還這么沒個正形的,長輩的熱鬧是你該看的嗎?”
祁文柏拉著祁武起身,朝著他小腿上踢了一腳。
“趕緊走!”
祁武被拉著起身,踮著腳還想朝里頭張望,被祁文柏瞪了一眼之后,這才有些遺憾的收回目光,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等祁武走后,祁文柏聽著廳內傳來的慘叫,忍不住朝著里頭看了眼,就看到老爺子被老太太拿著拐杖追的滿屋子亂跑,捂著耳朵嗷嗷直叫。
他有些不忍直視的捂了捂臉,然后干脆利落的將門前所有的下人都撤了下去。
“你這么好嗎?”
鄭氏聽著里頭的聲音,忍不住道。
祁文柏說道:“什么不好?”
鄭氏張張嘴:“我就是覺著娘好像氣得厲害,沒人攔著,我要不要先去給爹請個大夫備著?”
祁文柏想了想頗為認同,點點頭道:“有道理。”
上次老爺子跟人斗蛐蛐兒,輸了兩百兩銀子,老太太差點掀了房梁頂。
這次老爺子瞞著老太太出門斗雞……
想想都懸。
祁文柏輕手輕腳的關上房門,免得老太太顧著臉面打的不盡興。
等和鄭氏離開了一些距離后,鄭氏才說道:“他爹,你說子嶸該不會真想要入贅吧?”
祁文柏停下來看了她一眼:“怎么了?你不樂意?”
鄭氏抿抿唇。
祁文府是府里最小的孩子,她嫁給祁文柏的時候祁文府還沒出生,她的長子甚至比這個小叔子還年長一歲。
長嫂如母,祁文府也可以說是鄭氏瞧著長大的。
雖然名義上是弟弟,可跟自己的孩子也沒什么區別。
鄭氏憂心忡忡的說道:“子嶸好不容易找著個喜歡的,我哪能不樂意,只是你也知道外頭的人向來話多,子嶸這年紀便官居三品本就招眼,要是再入贅到了蘇家,往后怕是那些人有的說了。”
祁文柏撇撇嘴:“他們說他們的,咱還能少塊肉不成。”
“子嶸如今的官位是他自己憑本事掙來的,且咱們大陳又沒有說入贅便不能為官的,他們說幾句又傷不著咱們。”
“而且你別瞧著皇上好像看重咱們祁家,可是老三馬上要回來了,老二這兩年手中權利又越來越重,子嶸若是再進一步,咱們家恐怕就是烈火烹油。”
“他若是能入贅出去,皇上恐怕會更安心一些。”
見鄭氏憂心忡忡的樣子,祁文柏拍了拍她說道:
“好了,你就別操心了,子嶸行事向來有分寸。”
“那蘇阮挺不錯的,性子剛烈,模樣又好,仁孝禮儀她占全了,是個好姑娘。”
“這京里頭可不是人人都眼瞎,子嶸真想要入贅,指不定人家還不樂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