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壽拍開他的手指,轉而對白棠笑容可掬的道:“白棠,你教我燒制的千里江山瓷,陛下大為歡喜呢。”
白棠并無意外。朱棣不喜歡才怪。
“我想著,咱兩家不如合作一把?”徐增壽有點兒緊張的盯著白棠,生怕他說出拒絕的話來。
白棠蹙眉問:“合作什么?”
“你看,你刻的那些木雕瓶子,完全可以燒成瓷器嘛!”他取出只手掌高的小花瓶,潔白的瓶身上盛放著一朵立體的紫色鳶尾花。造型與白棠之前的木刻小瓶完全相同。因瓷器釉亮、色澤鮮艷,比木器更覺華美。
徐三哼道:“你看他賊不賊?盜了你的東西燒成瓷器了。”
白棠驚訝的接過瓷瓶研究了會兒,嘖嘖贊道:“好工藝!怎么,想與我合作瓷器的生意?”
“不愧是白棠!”阿壽興奮的道,“你只管出圖,我負責燒制。賺的錢——你看怎么分合適?”
白棠失笑,沉吟了會兒,道:“這樣,真要合作,我有個要求。”
“你盡管說。”
白棠舉著小瓷瓶道:“我家有蘭亭的護須膏。”
“知道。”
“今后還要出護發膏和其他護膚之物。”白棠微笑道,“需要瓷瓶包裝。”
“小事一幢!”阿壽胸脯拍得叭叭作響,“蘭亭的瓷瓶我的瓷窯包了。”
白棠滿意的點頭:“合作的事,咱們尋個日子坐下來好好談談。”見阿壽笑得心花怒放,不由好奇,“定國公還需做生意賺錢?”
“那不是想娶妍妍么?”徐三在邊上說風涼話。“怕他未來丈人看不上他一個沒用的紈绔,所以想做些事來讓人刮目相看唄。”
白棠驚訝的瞧著阿壽。阿壽漲紅了臉,灰溜溜的道:“咱們大哥別說二哥——兩個都差不多。”
徐三臉一僵,叫道:“白棠才不會嫌棄我呢。”
阿壽哼了聲:“白棠比你能干,比你聰明,長得也不比你差。你小心點就是。”說完,提腿就跑。
屋里沒了旁人,加上阿壽留下的話影響了徐三的心情,氛圍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徐三一步步走近白棠,悶聲道:“你比我能干,比我聰明——”
白棠蹙眉,徐三可不是會自卑的人哪!
突然間徐三就勾住他肩膀,狠狠的吻住白棠的唇,肆意的在他唇內放縱探索,吻得白棠一時措手不及,但很快,他便回過神反擊起來:比吻技?你還嫩著呢!兩人你來我往,直到各自喘不過氣來,才不得不分開。徐三明明是挑事的那個,結果反被白棠吻得神情迷離起來。
白棠欣賞著徐三通紅的臉,竟油然而生出一種養成系的成就感。既然徐三死活不肯放過他,那為了自己將來的性福,好好教導他吧!
徐三隱隱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為啥白棠連吻技都比自己高超?他面色一沉,問:“你還吻過誰?”
白棠聽這口氣,喲,吃哪門子的飛醋呢!他認真誠實的道:“這輩子你是第一個。”上輩子就算不清了。
徐三頓時笑得眼波蕩漾,一時又覺搓敗,隱隱有點兒擔憂:白棠學什么都快。將來在床上可不能讓他比下去了!忍不住往自己床頭方向瞄了一眼,嗯。幸好他早有準備!
白棠取出一本舊冊子,遞給他:“諾,幫我交給太孫。”
“游記?”徐三翻了兩頁,登時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寫得挺有趣哪!”翻到天竺篇時,他指著書喚道,“就是這篇,烏茲鋼的制作方法!你還真把這本游記找出來了啊!”
白棠恨得牙癢:“可不是!太孫親臨松竹齋嘉獎我,這本游記怎么也得找出來啊!”
徐三不以為然的道:“你立下這個大功,就算太子親自上門,也不為過。”
太子太孫靠著壽宴上的壽禮,已然重奪皇帝的歡心。白棠居功甚偉!
白棠正色道:“帝王家無小事。今后這等事你絕不能擅作主張。若是我找不到這本游記,你覺得皇帝會如何揣測我的用心動機?”
徐三擰眉想了想,終于察覺到里頭的危機。背上不由出了層冷汗:“是我大意了。”
知錯就好。現在只希望這本游記能夠消除皇帝的疑心吧。
徐三親自將游記送到東宮。太孫難掩失望:怎么是徐三送來的?他還希望借機再與白棠接觸呢。
倒是秦軒見到這本游記,輕笑道:“機會來了。徐三公子,下官拜托您一件事!”
“秦大人盡管說。”
“此事事關重大。”秦軒肅然道,“能否扳倒漢王,在此一役!”
徐三雙眸一沉。
幾日后,徐三帶著這本游記,求見皇帝。
正巧這日漢王也在。父子倆其樂融融,漢王不住口的說著遷都后萬朝來拜的景象,皇帝笑不可抑。
漢王還想跟著遷都北京?做夢!裘安目光微暗,揚起笑容大聲道:“裘安參見陛下!”
皇帝見了他,喜色更重:“傷全好啦?來來來,讓朕看看!”
裘安上前幾步,這才看到漢王似的喚道:“喲,這不是咱們的秦王殿下嘛!”
朱棣與漢王皆是一楞。朱棣失笑道:“病了一場,怎么連漢王都能叫錯?”
漢王似是想起什么,不禁臉皮一紅。
“裘安哪有叫錯!”徐三笑瞇瞇的道,“漢王殿下最近可是逢人就講自個英武不凡,‘豈不類秦王李世民乎’?陛下,您看裘安是不是該叫他一聲秦王呢?”
朱棣聞言噗的一笑,指著裘安剛要說他胡鬧,笑容卻如冰般慢慢凝結在臉上。他冷冷的轉向漢王,目光如鷹掃射著明顯拘謹起來的兒子。
一股陰寒之氣登時席卷了御書房。
徐三嘴角輕勾。
皇帝沉聲問:“漢王真說過此話?”
漢王不好意思的道:“父皇,兒臣就是隨口一提而已。”他沒覺得自己說得有什么錯。李世民也是能征善戰,助李淵打下江山。隨后干掉嫡長兄,得到了皇位。境遇跟自己完全相同啊!
裘安忍著冷哂,一言不發。
果然,皇帝的神情變了又變,冷聲問:“你是秦王李世民,朕難道是唐高祖李淵?”聲音斗然提高,“被你逼退皇位后宮養老?”他猛的抓了桌上的鎮紙朝漢王砸了過去,“朕如此疼愛于你,你竟有此不臣之心!滾!”
終于意識到自己犯了個致命錯誤的漢王噗通聲跪倒在地,哭喊道:“父皇,兒臣不是那個意思,兒臣從來不敢這樣想啊——”
“太子還在呢!”皇帝怒吼道,“就算太子身體不好,朕還有太孫!你想當李世民,是不是還想殺了自己的親兄長?!”
漢王涕淚橫流:“父皇,父皇,兒臣冤枉哪!兒臣和皇兄素來和睦,從不敢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啊!”
裘安故作疑惑的在旁邊補了一刀:“是么?那陛下遷都在際,為何漢王殿下還遲遲不肯就蕃?”
皇帝猛的醒悟,怒道:“就蕃!立即帶著你的人,離開南京,滾去封地!”
漢王方寸大亂!難忍怨毒的瞪了眼裘安。裘安身子一縮,不憤的撇了下唇。
“朕面前你還敢怨裘安?”皇帝怒極,“滾!立即滾!”
漢王還想等父皇息怒后再作打算。但這一次太子再也沒給他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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