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氣越來越冷,怕是不久要下雪了。
太陽出來了,曬在河灘上,驅散了襲來的寒意。
冬日里的暖陽,讓人很是貪戀,夜染坐在河灘大石上,曬了好一會太陽,才揀完一擔石子,打算挑回家去。
剛直起身來,見李大娘和殷浪帶著殷家數十個家丁,氣勢洶洶過了橋,往茶山那邊趕。
小馮氏鐵了心不回殷家,之前躲回娘家去,李大娘只是讓殷浪跟著殷老爺來喝她家的進屋酒,想將小馮氏勸回殷家去,態度還算客氣。
可見李思華還是有些忌憚小馮氏在州府為官的叔叔。
如今不過是換一個地方住,從她家搬到了茶莊。
李大娘和殷浪為什么會突然動怒,帶著殷府家丁找事兒?
電光火石間,夜染很快想到了其中的關鍵。
問題出在茶園上!
陸俊病了三年之久,為了給他湊銀子診病,陸家用光了所有家財,還把祖上傳下來的茶園也低價賣給殷家了。
又哪來的銀子贖回茶園?
當初買下茶園是用了她和周家的名義,如今住進茶園的人卻是小馮氏。
以李氏的厲害,再加上陳思草搗鬼,肯定以為里面怕是有小馮氏的手腳在,雖然沒有證據,但怒盛之下才帶著家丁氣勢洶洶要找去茶園……
此事怕是不能善了!
能壓得住李思華的人,只有殷松,夜染剛剛來河灘挑石子,路過周蕓竹家門口時,瞧見殷松和陸老爺子在日頭下下棋。
夜染瞧見周氏一個小媳婦拎著桶來河邊槳洗衣服,連忙喊住她:“梅子,別洗了,快去蕓竹家喊殷老爺,就說他婆娘帶著殷浪打上茶園去了。”
那個小媳婦錢梅與周蕓竹耍得好,常送藥材去周蕓竹家換銅子兒,她家相公也有幫著去茶莊打地基的。
“咋要打起來?茶園第一天動工呢,多不吉利。”
說完,衣裳也不洗了,丟下桶往周蕓竹家跑。
夜染將她那桶衣裳拎到橋下石灘上擱著,丟了扁擔也往茶山跑。
離茶園還有一段距離,遠遠的就聽到李氏的厲喝聲:“好啊,我殷家的媳婦,胳膊肘外往拐,幫著外人算計殷家。馮淑儀,就算你叔如今在秀水村,這事兒你也不占理。”
“淑儀已經說過了,茶園是染娘和里長家出銀子,幫著蕓竹將茶園贖回來的。”
小馮氏性子也不軟:“殷浪寵妾滅妻,沒有媳婦的容身之地,無奈之下,求著蕓竹幫著看茶園,這也有錯嗎?婆婆如今大張聲勢找來,十里八村的人以為殷家苛待兒媳婦,傳出去也不好聽不是?”
“誰不知道陸俊病了三年,陸家敗光了家產。否則這片茶園,當初也不會賣到殷家手上。”
李思華氣勢凌人:“那個賤人和里長家能積攢下銀子贖回茶園,殷家信了,如今還要建茶莊,他們哪來的銀子?別忘了你還是殷家的人,你的嫁妝也是殷家的,拿著銀子幫著外人算計殷家,馮淑儀,你這種吃里扒外的兒媳婦,今天就讓我兒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