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夜紫蕓對她的好,她終究是將心一橫,堅持道:“老爺,染兒打人一案,并沒有升堂審理定罪。”
“此案還沒有審理,染兒便還是無罪之人,看在妾故去嫂子的情分上,求夫君先讓妾將柳兒從牢里帶出來,在縣衙后宅先住一晚。”
陳柳兒這么多年在沈家如魚得水,是個十分精明之人。
沈辰能從一個偏遠地方的小主簿,一躍成為澤城縣令,都是靠了背后有人提攜。
原澤城縣令孫大人在澤城素有威望和清名,又是無辜被貶,澤城百姓因此對這個新上任的縣令頗有微詞。
他的難處,擺在那兒!
如今她嫁入沈家,便是沈家的人,夫君的榮辱富貴,便是她的榮辱富貴。
她有心保住染兒,但如今卻顧及不到那么多,必定要在心里有所舍棄。
權衡之下,陳柳兒退了一步:“妾不干涉夫君斷案就是。”
“夫人,夫人……”
沈大人用力的敲擊了一下桌面,墨眉不悅的深蹙著:“也罷,念在夫人這么多年操勞的情分上,為夫答應你便是,只是明日斷案,夫人不要讓為夫難做,毀了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
“妾不敢……”
陳柳兒起身后,暗暗一咬牙,接了沈大人的腰牌,出了屋子。
縣衙大牢。
“青杏已經去后宅找夫人求救,先委屈侄小姐了。”
鄭捕頭將夜染送進牢間,正準備離去,這時候一個牢卒匆匆找了來。
“鄭捕頭,鄭捕頭,曹主簿那邊讓你過去縣衙一趟。”
咣當一聲,牢卒落鎖的聲音傳來。
夜染借著走廊內透進來的燈火,看清楚了陰暗的地牢角落鋪著草堆。
等適應了地牢內昏暗的光線,她試探著用手摸了摸草堆,上面鋪的草是干的,且這牢間,只關押了她一個人。
牢內深處,隱隱約約傳來哭鬧喊冤的聲音!
可見她被關押的地方,離人多密集的內牢還遠著。
夜染剛慶幸,青杏拜托了鄭捕頭,他沒有太過為難她,將她關押在了一處稍干凈偏些的牢間,這時候匆匆的腳步聲傳來。
先前喊鄭捕頭走的那個牢卒,帶著幾個人,拿鎖開了門,粗暴的沖夜染喊一聲。
“曹大人要提審你,快出來吧!”
剛剛這個牢卒喊鄭捕頭走時,說的是曹大人讓他過去縣衙一趟。
而從縣衙門口到大牢,是一段不短的距離。
牢卒剛剛還說姓曹的主簿在縣衙喊鄭捕頭過去,突然又出現在牢里。
夜染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沒錯!
調虎離山之計。
一路從秀水村坐船,然后又轉馬車到澤城。
夜染仔細琢磨了一回,一般鄉下人家,下聘了只等著迎娶新娘子。
賀四是什么時候下了聘禮給陳老太太,她不清楚。
但很顯然,趁著她和殷天入了一趟山,只有吳大娘和孩子在家時,張氏一族的人馬上陪著賀四上門,想要占強青磚大宅子。
她記得很清楚,那天持弓與張氏一族的人對峙時,賀四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撕破臉皮,綁了大娘做人質,絕非尋常人該有的反應。
這隱約間透著陰謀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