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的船一泊近渡口,夜染和百里炎一前一后下了船,走在青石板臺階上,仰頭就撞見,春桃拎著一個籃子,打柳堤下過。
夜染喊她一聲:“春桃,可是去幫大娘買菜了?”
冷不防有人喊,春桃嚇了一跳。
看清楚是夜染,驚喜道:“夫人怎么坐船回來了?大娘說夫人和月兒爹爹指不定要從小澤鎮趕回來,昨天紫伊大哥他們入山砍樹,獵了幾只山雞回來,大娘讓春桃去吳屠戶家買個豬肚,說中午好加菜,趕巧夫人就回來了……”
春桃說著說著,看清楚夜染身后的男子不是殷天,而是一張陌生硬朗的臉,驚了一大跳。
“夫人,這是?”
以前去小澤鎮,都是將小姑娘隨身帶著,這幾天不見,夜染想她家小月兒想瘋了。
一回到秀水村,她急著回去見月兒,對于百里炎的事情也沒有多說。
只跟春桃說是百里公子,從京城來的,月兒爹爹的故交。
饒是如此,春桃目光凝在百里炎身上數息,夜染問她月兒的事情,她才舍得移開視線。
百里炎身形修長,氣質硬朗,突然出現在秀水村,有些鶴立雞群的感覺。
一路沿著柳堤,往藥莊的方向走,田里忙活的人,不時有人直起身來,打量著他。
還好奇的問:“染娘,這位公子是哪個啊?”
“月兒爹爹的故交,從京城來的。”
夜染和春桃引著人往藥莊去,冷不防田埂上沖上來一個鼻青臉腫的女人,指著百里炎興奮道:“你,你不是那個百里公子嗎?百里公子,你不認識我了,陸家婚宴上,我們見過的。”
這臉腫得像豬頭一樣,還出來嚇人。
臉腫得太嚇人了,夜染一時也沒認出眼前的豬頭是誰,擋在百里炎面前:“你誰啊?”
“染娘,是我啊,你招娣姨!”
自從張桂才進山被大蟲咬傷,請了本草堂的大夫來,那腿是保住了,但是不能使力,走路一拐一瘸的。
李招娣一個女人,既然要下田干活,回到家還要被張老太太支使來支使去,累得像條狗。
她做夢都想撞大運!
那天在陸家婚宴上,見過百里公子,就起了替她侄女兒說一門好親事,她跟著沾光的念頭。
本以為,跟蕭三公子交好的那個公子爺,走了再也不會出現在秀水村。
沒成想,突然跟著染娘回來了,還是月兒爹爹的故交。
她歇下去的心思,頓時又開始蠢蠢欲動,人在秀水村,那是跑不了。
她得找借口跟這個傻子套近乎,要做好這樁媒,李招娣興奮的看著面無表情的百里炎,沖夜染道:“染娘,我在田里做活兒摔了一跤,這臉摔腫了,我回頭去藥莊找你替我看看,抹些藥膏。”
李招娣回回在她手上吃虧,怎么還敢厚著臉皮套近乎,還要去藥莊找她?
夜染頓時想到,馮淑儀跟她說過,在陸家婚宴上,李招娣和董氏干過什么事兒。
想將她侄女兒嫁給義兄,真是異想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