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上移栽來的鐵冬青樹,長得枝繁葉茂。
赤墨想將大娥擁進懷里,大娥后退一步,避開他。
他的手一時頓住了,保持張開的姿勢,半天都緩不過神來。
他很失落!
當初那個癡傻的大娥,一看到他主動黏上來,如今再也不會了。
她招惹了他,還有了他的孩子,他拼了一條命,從北疆趕回來,她卻是躲了又躲。
這樣算是什么?
“我錯了!”
他滿目疼惜,嘶啞著嗓子沉聲道:“我不該一聲不吭,丟下你去了北疆,大娥,我真的錯了,要不,你跟夫人罰主子一樣,讓跪搓衣板。”
這個時候,他怎么說這個?
大娥差點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
但是,她的心軟,會害了赤墨的,會害了他的。
她這具身子臟得很,早配不上他了。
一路坐船回來,大娥想了一路,赤墨真的太好了,才會好到自己感覺配不上他。
若是她一直癡傻有多好,若是她記不住黑水寨那段經歷有多好。
可是,她被砸了腦子,都想起來了!
有些話,是時候跟他說清楚了。
藥莊這個時辰,雖四下無人,大娥還是感覺,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
聽到坡上院外沒動靜了,她抬步往坡上走:“我有些話要跟你說,你跟我來。”
謝家娘子朝夜染使了眼色,夜染已經將全陪人喊進灶房,讓大娘洗了桃子,幾個人一邊啃桃子,一邊躲在灶房門后往外瞧。
大娥對這個全然不知情,她上了坡,院外沒人,她松了一口氣,引著赤墨往屋側的石洞內走。
天氣悶熱,石洞內倒是涼風爽爽。
大娥找了溪邊的石板坐下來,撤了鞋襪,將腳泡進溪流里涼快。
赤墨蹲下來,一看到那雙白嫩的大腳,喉頭一緊,要去捧她的腿:“你懷著身孕,別涼到了。”
他的手還沒有碰上,大娥出聲道:“別碰我!”
赤墨一愣,神色黯然了下去。
觸上他受傷的眼神,大娥心里一緊,本來想說配不上他的話,一時改口了:“你從北疆回來,可知道軍中有一個叫謝大樹的人?”
赤墨一愣:“你打聽這個人做什么?”
不會是,大娥癡傻前,在李家村還說過親,有相好的吧?
赤墨心里微微泛著酸意,還有些緊張。
“剛剛挑桃子那個謝家娘子,他男人五年多前去北疆,一直沒有音信。我想著你從軍中回來,這才打聽一下。”
原來如此,不是有相好的就行。
赤墨吁一口氣,眼神溫和看著她:“那你要問清楚,那人什么職位?多大年紀?可有什么拿手的絕活?軍中數十萬人,寫信讓白煉幫忙找時,能省事些。”
赤墨解釋完,大娥嗯了一聲,一時沒有再說話了。
她真的鼓起勇氣,想要跟赤墨說清楚,可是這樣聊了兩句,一觸上他看自己溫柔寵溺的眸光,一時不知道怎么開口了。
“赤墨……”
“大娥……”
兩個人半天沒有吱聲,一開口,又是極為默契的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