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娘親,到州府就能見到爹爹了嗎?”
月兒聽說再趕一天路,就能到州府,一路很是興奮,一直趴在車窗上看風景。
因為起得早,再加上一路顛簸,又興奮得不肯瞇一會兒眼,快到午時的時候,小人兒趴在窗口一陣干嘔。
“嘔,嘔……”
她臉色慘白:“娘親,月兒難受。”
蕭子驥一臉關切道:“染娘,讓馬隊停下來,讓月兒歇一下吧!”
“不用了,蕭叔叔,不能因為月兒,耽擱了陸叔叔應考。”
在澤城時,夜染告訴過月兒,梧桐學院學子去應考,陸叔叔這次去州府也是為了應考。
在秀水村,月兒從石頭嘴里知道,他爹爹腿傷了,也一直用功習書。
月兒知道應考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乖巧的趴在夜染腿上。
“昨天有個叔叔暈車想吐,苗爺爺給他按的期門穴,月兒按一下期門穴會好的。”
說完,小月兒乖巧的倚在夜染懷里,找到自己胸口下的期門穴,不停的按揉著。
坐在夜染身側的灰衣男仆問:“月兒,期門穴的位置在何處?”
月兒在身上比劃著:“此處直下四寸,微外斜……”
“若是要預防暈吐,又當按揉哪些穴位?”
“上車前,按揉腿上的筑賓穴,再掐中指的中沖穴,按揉手腕內關穴,腿上的足三里,太溪穴,若是嘔吐,當按壓期門。”
小月兒煞有介事說完,眸子里閃著光,看著青衣仆人:“阿離,月兒說得對嗎?”
從澤城上了馬車,這個其貌不揚的灰衣仆人,一直不假辭色。
只有在考較月兒醫術時,才會突然插幾句嘴。
染娘說他是貼身伺候的仆人,但一路上,每當涉及到醫術,他都會發問考較月兒,然后再娓娓而談醫理之道。
月兒喚他阿離,同行的染娘和苗大夫,又對他十分恭敬,蕭子驥才猛然驚覺,眼前的人竟然是那個在梧桐書院替劉德春開膛破腹的高人。
上次見他,分明不是這一張臉。
這次扮做仆人,若不是他和陸俊跟本草堂的大夫擠一輛馬車,怕是絕不會猜到,他就是那個在梧桐書院震住所有學子、名聲大躁的離神醫。
他那手神秘的醫術,已經被傳得人盡皆知。
正因為如此,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才要隱藏身份吧!
蕭子驥和陸俊彼此心照不宣,一路上并沒有點破。
技高之人,必有脾性。
一路上離叔并不搭理蕭子驥和陸俊,甚至對他們非要跟本草堂大夫擠一輛馬車,表示很嫌惡。
只對月兒和夜染和顏悅色,比如現在,月兒順溜的說出了苗大夫替教授學子們預防暈車嘔吐的按揉法。
“月兒做得很好!”
離叔柔聲問:“月兒現在好些了嗎?”
小月兒蒼白的小臉已經恢復了血色,興奮道:“苗爺爺教的法子真管用,月兒心里不難受了呢!”
“孔圣人言,三人行必有我師焉,修習醫術一道,亦是如此,搏取眾家之長,醫術方能精進。”
離叔伸手摸了摸月兒的小羊角辮:“咱們的小月兒做得很好。餓了吧?前面快到驛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