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有些熾熱,夜染一踏進承明殿,陣陣沁人的涼意襲來,消去了一身暑氣。
從成公公帶著她進殿,龍軒打量著鉆進他勢力范圍內的獵物,像外頭的陽光一樣炙熱。
后宮最不缺的是美人,她的模樣不算最上乘,但貴在那一身從容不迫的氣度。
這種從容的氣度,為她的姿色增添了不少風華。
再加上她陶滇夜氏的身份,還有那一身本事和手段,只有她這樣的女人,才配得上帝后的身份。
夜染一入殿,無視龍軒凝在她身上的目光,規規矩矩見了個禮。
“民婦可否替皇上號個脈?”
“民婦?”
龍軒眸子亮了一下:“皇嫂上次入宮,可不是這么自稱的?”
“那是民婦淺薄無知,不知道皇權大于天,這天下的一切都掌控在皇上手里。”
說這話時一絲卑微也沒有,這可不像是一個女人服軟的態度?
龍軒知道,是因為幽王暫時還沒有押解去大理寺,人還握在他手上,她才會福個身自稱一句民婦。
比起她上次入宮的態度,能讓她嘴上服軟,已經更進了一步。
龍軒也不與她計較,伸出手擱在了御桌上。
夜染取了一條帕子,擱在他手上,然后指腹搭上了他的脈搏。
隔著御桌,龍軒的眸光落在了夜染那白嫩如藕節的手上,曾經有人跟他說,身為大夫的手,定要是世上最軟和最細膩的手,如此替人診脈時,才能最細微的感受到病人手下脈搏變化。
也是這樣一只手,雖隔著一層帕子,只有指腹觸在他腕上,龍軒還是能感受到從她指尖傳來輕微的顫栗,這種顫栗透過他的脈搏在蔓延,在他心尖上激起了陣陣漣漪。
他的視線從她那只手上移開,看向她近在咫尺的臉:“夜大夫的手,看著很眼熟,像朕的一個故人。”
夜染面不改色:“診脈時不宣喧嘩,還請皇上安靜些!”
某人心內的漣漪一下消失無痕,頓覺好生無趣,這個女人總有這種本事,在他以為有希望時,一盆冰透的水澆下來,敗壞他的興致。
“皇上的頭疾之癥,上次吐過瘀血后好多了,只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太醫令有沒有說過,皇上的頭疾近來要發作了?”
龍軒近來頭疾沒有發作過,一身輕爽。
所以太醫令昨天替他號脈時,說頭疾只是暫時壓制,下次發作時會更洶涌,他有些不信。
夜染這么一開口,龍軒頓時想到頭疾發作時那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顫聲問:“夜大夫可有法子止住朕的頭疾發作?”
“沒有!”
夜染干脆的搖頭,眸子幽深得沒有邊際:“病灶在腦子里,民婦不能止住皇上頭疾發作,但是卻能行針一回,讓皇上頭疾發作時不會那么兇險。”
龍軒看向夜染的眼睛,想從她眸子里看出點什么,可她的眼睛像個無底洞,似乎能將人整個人吸了進去。
太醫令把脈在先,幽皇弟和越王府嫡次子還在他手上捏著,她應該沒有那個膽子使詐。
他的眸子閃了閃:“朕可要將衫子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