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夜染如此隨性，說她住在未央宮中能不被詛咒，是吃了宮中嬤嬤做的薔薇糕，李夫人寬袖下握著的手指舒了開來。
馬車一路穿街過巷，入了李府，太醫令拎著藥箱在前，夜染緊隨其后。
在屋外，就聽到屋子里傳來砸東西的聲音。
還有李成德被一身痛癢折騰得聲嘶力竭的聲音：“進宮請太醫了，人呢？這個時候還不回來，她這是記恨我納妾，巴不得我死了。跟你娘一個鼻孔出氣，我打死你這不孝的，還不去喊你七姨娘和九姨娘來屋里伺候。”
屋子里傳來求饒的低泣聲：“爹，我去喊了，她們不來。”
“怎么會不來？是不是你沒有好好說話？別整天跟你娘一個樣，板著一張臭臉給誰看，老子如今是禁衛兵統領，還沒嫌你們娘倆寒酸…….”
在馬車里，李夫人做的那些個小動作，讓夜染猜測，她并不是那么在乎李成德。
入宮求太后救李成德一命，不過是走個過場。
只是沒想到太后和皇上要用李成德，所以這一求還真管用了。
也難怪李夫人在心里恨不得李成德死，瞧瞧這德性，自己染了病，還將親生的嫡女拿來泄氣。
李成德積威甚深，李夫人應該是個懦弱的，這會兒聽到屋子里的動靜，站在窗下氣得一身發顫。
夜染看不下去了，走到屋門口一腳踹開門：“李將軍，你好大的威風啊！你染了病，只有你正妻李氏入宮跪在長春宮門口求太后救你一命，只有你的嫡長女愿意在你跟前伺候，你那些寵愛的姨娘，見你如今這副鬼樣子，生怕被詛咒傳染了，都躲得遠遠的。你還拿孝順的幼女來泄恨，埋怨替你入宮向太后請旨的李夫人。”
看著李成德將鞭子扔在地上，夜染冷笑一聲，看向一旁的趙老頭兒：“太醫令，李將軍如此生龍活虎，看來這病不看也罷？”
“昨晚李將軍奄奄一息，老夫替他行過針，又開了藥方子，今兒就能生龍活虎拿鞭子抽人了。”
趙老頭兒一本正經點頭：“老夫回宮一定稟報太后，李將軍的病大好了！”
李夫人一早入宮求太后救命，這會兒太醫令回去稟報他的病好了，那豈不是欺君之罪？
再說，他如今痛癢難受，心情暴躁，才會拿身邊的人泄恨。
身為李府的嫡女，跟她娘一樣唯唯諾諾，哪有他身上的半分氣魄？
“起身吧，下去洗把臉！”
李成德在李家說一不二，李家那個姑娘，大概是頭一回見女人敢這么跟她爹說話，從夜染身邊走過時，看向夜染的眸子在發亮。
感激的沖她點點頭，然后才拾步出了屋。
昨晚得罪了夜染，李成德如今被這一身又癢又痛的疹子，還有自己這副鬼樣子，折騰得沒了脾氣。
他一臉賠笑的樣子實在倒人胃口，趙老頭兒嫌棄的用手帕捂著鼻子，替他號脈。
太醫令手剛搭上李成德的脈搏，突然臉色潮紅，身上青筋畢露，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滾落，砰的一聲栽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