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慕容云海的計劃不算精妙。
但是這世界就是這樣,越是精妙的計劃,反而漏洞越多,越不容易成功。
反而是那種簡簡單單的計謀,容易湊效。
慕容云海的計劃,沒什么了不起,不過是倪若榮和何白潔之間還有真摯的感情罷了——就仿佛一江春水向東流,你向東邊挖河道,讓河道順流而下,這也不過是借助了原本的自然規律,而不是改變了自然規律。
慕容云海也不過是借助了倪若榮和何白潔之間的感情罷了。
此番倪若榮和何白潔見面,兩人都呆住了。
他們已經好久不曾見面。
音容笑貌如昨。
滿面風塵如今。
何白潔打量著這個讓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男人老了一些,卻也愈發的成熟穩重。男人的頭發已經白了幾根,有著飽經風霜的滄桑,但是五官棱角分明,雙目炯炯有神。
“他還是那個他,不曾改變。”
何白潔心中長長嘆氣,一時又是辛酸,又是茫然,又是悲切,又是凄涼,又是愁苦,又是孤獨,又是興奮,又是凌亂……
這種百味陳雜之中,她陡然體會人生的大悲大喜,反而怔怔無語,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了。
倪若榮看著何白潔,何白潔的模樣比當年憔悴不少,她的臉上還有未曾完全消除的淤青,可見是承受了家庭暴力。
一時之間,倪若榮的心中充滿了對何白潔的憐惜之情,他就想把何白潔緊緊地抱在懷中,說“我會一生一世保護你的,我們永遠不要分開了”。
倪若榮是這樣想的,而且幾乎就是這樣去做了,但是他剛上前兩步,卻終于止住了腳步。他看著何白潔,張開嘴巴,半天來,才吐出一句話:“你……你還好嗎”
然而何白潔卻沒有回答,一行清淚自她的眸子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她的目光之中只有朦朧的昔日舊愛了。而此情此景,千言萬語又有什么用,只有滾燙的淚珠可以散發心中那悶藏許久的思念,無法被真正宣泄的深沉的愛。
這眼淚已經是回答,倪若榮越發憐惜,他忍著心痛,說道:“過去的事,我都已經知道了,其實你不必為我如此。為了你,我便是沒有事業,去做一個普通人,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憐我當年沒有看透,還以為是你愛慕虛榮,懲罰一樣的把錢都給了你,卻不知道這些年你過的不比我輕松。你我都活在偌大的痛苦之中,倒還不如做貧賤夫妻,男耕女織。”
“我是不想你死啊,那個于大謙心狠手辣,你以為他只是封殺你嗎他殺過人,而且不止一個人!”何白潔哭著說,“他手里不知道有多少冤魂人命,我想保全你。
可是我又不能忘了你,這世界上沒有忘情水,我越是想忘了你,你越是思念的刻骨銘心……我……我已經山窮水盡,前方就是阿鼻地獄了。
但是幸虧有你,在我最無助的時候,你又出現了,你就是我生命之光……”
聽著何白潔字字真切的話,感受著何白潔刻骨銘心的相思,那樣綿綿不絕的柔情似水,倪若榮徹底崩潰了。
眼淚,出現在了倪若榮的眼角,這個男人當年曾經覺得男人哭是一件很丟人的事,但是現在他知道不是的。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此時,多年不見的愛人就在面前。
兩人互訴衷腸,唯有淚千行。
倪若榮說著自己的思念。
何白潔表達著自己的感情。
兩人如同兩捆干柴,只需要一點小火星,便有化為烈火的趨勢。
終于,說著說著,
何白潔摘下了墨鏡,解開了圍巾。
她的臉上,還有淤青。
脖子上更凄慘,有一道道抓痕,還沒有褪去。
“他打的!”倪若榮看到之后,又是心疼,又是驚怒。
“身上還有呢……”何白潔幽幽嘆了口氣,“我已經毀了,我配不上你了,你……”
“不要說這種話!”倪若榮道,“我要帶你走!我不能讓你繼續忍受這樣的痛苦!那個
于大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
“不行,得罪了于大謙,你會很慘的。”何白潔又是高興倪若榮有擔當,又是擔憂這樣會給倪若榮招災引禍。
“沒事!”倪若榮斬釘截鐵擲地有聲的說,“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而且華夏之大,又豈容這于大謙一手遮天我的新boss楊小天,就有對抗于大謙的能力!你跟我走,我會保護你!”
“可是……”何白潔無疑對于大謙的強勢有了心理陰影,還是在猶豫。
""
“沒有可是!我是男人,男人的天命之一就是要保護自己深愛的女人不受傷害!過去的我,失職了,但是從今以后不會了!”倪若榮一把抓住何白潔的手,“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了!”
“永遠”
“是的,永遠!”
“若榮,我……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也罷,我們生不能在一起,便是活在也沒什么意義。就算我們在一起,一秒鐘,一分鐘,一刻鐘,也勝過分離的一萬年。哪怕我死后,南山南,北海北,也已經無所謂了。”
""
“吻我。”
倪若榮低下頭去,一把將何白潔抱在懷里,就要接吻。情到深處,不能自己,吻一直都是人類情感最經典的表達之一。
然而此時,只聽“嘩啦啦”一陣聲音,一旁隔間的于大謙一拳打倒了面前價值幾百的名貴屏風,踩著這昂貴的古董屏風,猛然向前,又一腳踹開了倪若榮周圍的屏風!
眾人全被這動靜把目光吸引了過來!
“賤人!真是賤人!不知羞恥,水性楊花!”于大謙雙目噴火,面色鐵青,氣的渾身發抖,“我要不把你們這對狗男女送去見上帝,我他媽就不姓于!賤人!真是賤啊!我怎么就看上你這個賤人!”
何白潔面色煞白。
倪若榮也是一驚,他認出了于大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