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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讓你來陪陪我,你卻說我在鬧脾氣。好!反正你現在是不缺我這個親爹了,我這個樣子,最多是你的一個累贅。你不來可以,我今晚要是看不到你的人,你明天醒過來,看到的就是我一具冷冰冰的尸體。你要是希望我現在就死,你就不要來。”
“爸,你在胡說什么?”
“你大可試試看,我到底是不是在胡說。我現在什么都沒了,每天做化療就和活在煉獄里沒有區別。等我死了以后,你就是逼死我的罪魁禍首。你自己掂量清楚!你必須,現在過來。”
這是他生病以來第一次這么兇神惡煞威脅云瑤,她被莫名其妙掛了電話,人還是懵的。父親今天這是唱的哪一出,她一直以為,只有女人才能折騰,現在看來,父親折騰起來,絲毫不輸給那些女人。
她嘆了口氣,一張臉皺成一團,還沒想好要怎么做。她不確定父親會不會真的這么做,她擔心的是,萬一父親真的想不開,自己豈不是成了罪人?
他說的不錯,什么都沒有了,活著也很痛苦,說不定,他真的會突然想不通,見自己不去,真去自殺尋死。
她一轉身,就看見霍彥辰站在她身后等著,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來的。
“阿辰,你什么時候出來的?我居然一點都不知道。”云瑤完全沒有感覺,有時候真覺得,他才是屬貓的,有時候走路都沒有聲音。
“是你打電話太專注了,看你這么長時間沒有進來,我就出來看看。怎么了?苦著一張臉,剛剛還很高興。”
云瑤嘆了口氣:“爸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給我打電話,非要我現在過去看他。不然……”
“岳父?”
云瑤點了點頭:“他似乎知道今天媽和顧叔叔結婚,我們在一起吃飯慶祝。剛才給我打電話,語氣很堅定,一定要我現在過去。”
“現在?天都黑了,你又有身孕了,他為什么讓你現在過去?醫院這個時候也不讓探病了。”
“這些緣由我都和他說了,可我爸就是不肯。最后還說,如果我不去,他就死給我看,說到做到。”
這話哪里像是一個父親會對女兒說出來的,霍彥辰皺緊了眉頭,上次他就和岳父聊過,他今天又要折騰出什么事來。
想了想里面其樂融融的畫面,霍彥辰頓時明白了。
“他大概是……不希望顧叔叔太幸福。順道提醒一下大家,他還活著。”霍彥辰還是第一次見過男人這么做,輸得一敗涂地,還不甘心,垂死掙扎著,非要鬧出些事情來。
他能安心躺在醫院,完全是顧明源看在云瑤的份上,對他手下留情,不做痛打落水狗的事情。不然,他怎能安穩在醫院里躺著過活?
洛正峰非但不知道感激,還再三折騰出這么多事情來。這么一鬧,只怕,顧叔叔的脾氣也是不好惹的。
“不想這么多,先進去再說。你站在外面,大家都擔心了。”
回到包廂里,大家都看著云瑤,佳怡是個直爽的人,直接問起:“嫂子,是誰的電話,這么晚了打給你,還說了這么久。看你臉色怎么有點不對勁?”
何旭拉了拉霍佳怡的袖子笑道:“應該沒什么事吧?”
云瑤知道瞞不住,可這事說出來,肯定會掃了大家的興致,這大概就是父親的真正用意吧!
“其實也沒什么。”
“云瑤,在這里的,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你不要憋在心里。你這樣,你媽媽會擔心的。說說,什么事。彥辰解決不了,顧叔叔幫你解決。”顧明源說話大氣,不管什么問題,他都愿意為云瑤出面擺平。
云瑤笑了笑,見大家都看著自己,這才說道:“其實也沒什么,就是剛才我爸給我打了電話,非讓我現在過去醫院。”
顧明源一聽,臉上的笑容即刻就沒了。江勤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大家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一家人團聚,大家正是開心的時候,洛正峰打這個電話來,可不就是攪局的嗎?
“他怕是知道今天有什么事,故意打過來的。我們出門,雨汐可是知道我們去做什么的。”
秦淑珍點了點頭:“這么晚了,醫院不讓探視,想去也去不了,解釋一下就行了,不用掛你這么多。云瑤,你也別太在意了,沒關系。今天是高興的日子,不要為一個不值得的人破壞了大家的心情。”
話是這么說,可是……
云瑤將洛正峰說的話原封不動告訴大家,今天這趟,她怕是非去不可了。
霍佳怡一聽就坐不住了:“哪有這么當爹的,居然威脅自己的女兒。嫂子,他也就是看你容易心軟,狠不下心來,吃定了你。”
何旭知道,家務事不好多說,只有保持著沉默。當然,他是攔不住佳怡的。
幾個長輩也覺得佳怡說得不錯,這個電話擺明了是故意鬧事,就是想讓大家心里不痛快。
顧明源放下碗筷,淡淡問道:“他當真這么說?”
“是!顧叔叔,實在不行的話,我和彥辰過去一趟,你們繼續吃。反正我也吃飽了,你們不用管我們兩個了。”
“這么晚了,你懷著孩子,本來就要格外小心。他這個做父親的,就沒考慮過你嗎?身為長輩,這樣為難自己的女兒,他也是第一個。瑤瑤,不用管他,你今天就別去,看他能怎么樣。”
秦霜惱了,這個男人怎么越來越惡心,從他出現開始,就沒有讓自己舒坦過。
顧明源拍了拍秦霜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心里已經升起了一層寒意!洛正峰大概把自己對他的仁慈當理所當然,忘了他還欠了自己些什么。
他想找不痛快,那自己就成全他。
“云瑤,飯才吃了一半,你也別著急。你爸爸他,自然是舍不得死的。一個連手術臺都害怕上的人,又怎么可能舍得就這么自殺尋死?他是個寧可茍延殘喘都要活著的人,對自己下不去那個手。”
顧明源笑了笑,讓她安心坐下:“咱們高高興興把飯吃完了,晚一點,我和你媽媽,親自送你們過去。我們一家人,一起去看看你這個獨一無二的狠心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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