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夜光清冷，黑色的天際下，一輛銀灰色轎車在路上疾馳，一路趕往工廠。
寧婉坐在車里，一連撥打了好幾個電話。
無論火勢如何，想要如期交貨，必須提前聯系其他廠子。然而她打了好幾個電話，對方均事說沒有空檔接單。
“寧副總，我們還是先看看火勢再說吧。”
這么說也對，寧婉道：“再開快點。”
王君業聽從寧婉的命令，緊緊握住方向盤，將油門踩到了底。
夜晚,前往郊外的路上幾乎沒有車，但遠遠開來一輛黑色敞篷跑車，十分搶眼。
現在是冬季，開敞篷跑車和坐三輪車沒什么區別。
車內，王君業在心里犯嘀咕，想要和寧婉說，又想到工廠的事情，所以沒有說話。
恰巧寧婉抬頭，看到黑色跑車與銀灰色轎車擦肩而過。
車內，女子戴著黑色帽子和黑色口罩，從輪廓來看似乎有些眼熟。
剎那間寧婉雙眼一瞪，忽然失去了呼吸。
“寧瑜？”
嗖的一聲，黑色跑車已經疾馳而去。
寧婉有些呆愣也有些恍惚，車內的人像寧瑜，但因為對方戴著帽子和口罩，一時也無法確認。
“您說什么？”王君業看向有些呆愣的寧婉。
現在去追寧瑜恐怕來不及，還會耽誤工廠那邊的事，寧婉最終說：“沒什么，繼續開。”
“寧副總，我以前跟老寧總來過這邊幾次，知道一條近距離的小路，但不是很好走……”
“走小路。”只要能夠盡快趕過去，即便是跋山涉水都行。
王君業開著拐進一條小路，繼續踩足了油門往前開。
小路又窄又崎嶇，好幾次寧婉的頭撞到了車頂，又多次東倒西歪，剛剛在川菜館里吃的那點東西，差不多要吐出來了……
“唔——”
“您沒事吧？”王君業放慢了車速，看向一旁的寧婉。
寧婉捂著嘴擺擺手，“我沒事，繼續開。”
工廠這邊，巨大的火勢從遠處蔓延而來。
熊熊烈火下，那火紅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天際。呼啦啦，一陣風吹來，更是火勢更旺。
工廠附近圍了很多人，大家神色低落，已經放棄了救火。
銀灰色轎車還未停穩，寧婉已經從里面出來，直接往里面奔。
這家廠子寧氏入了一半的股，另一半是姓王的王廠長掌管。
這名王王廠長六十多歲，頭發半白，因為廠子失火的事情，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蒼老。王王廠長看到寧婉往里面沖，立即讓人攔住了她。
“寧副總，別沖動！”火勢太大，又一直在蔓延，王廠長擔心寧婉進去就出不來了。
寧婉眼睜睜看著工廠大門，“我要進去！”
“一切以安全為前提，請寧副總三思。”
把車停下后，王君業也走了過來，和王廠長一起攔住了寧婉，“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寧副總一定要冷靜。”
寧婉眼睛一眨不眨，一直看著遠處，心中悲愴，“消防車怎么還沒到？”
“一發現失火我們就報警了，到現在都沒有來，著實奇怪。”王廠長對寧婉說。
人群中，忽然有人喊了句，“來了。”
兩輛消防車趕了過來。消防員帶著工具，立即開展了滅火行動。
寧婉呆呆看著大家忙碌，心中已經做了最壞打算。
“不好意思，是我們來晚了。”一個消防員過來說話。
“怎么回事？”這大火燒的是王廠長的心血，他有些氣憤的問。
消防員道：“來的路上遇到了車拋錨擋住了路，我們繞了遠路才過來的。”
王廠長拍著膝蓋長長嘆息一聲，“怕是老天要亡我啊。”
經過一番搶救，大火一滅，但里面的情況慘不忍睹。
里面都是燒焦的味道，四處黑乎乎一片，根本無法分辨任何東西。寧婉在王君業的攙扶下走進去，看到滿目狼藉，心中堵得難受。
涼風吹來，鼻腔里都是火燒火燎的味道，讓人作嘔。
王君業一個大男人掩住了鼻子，同時從西褲口袋里拿出一塊手絹遞過去，“寧副總，給你。”
寧婉輕輕搖頭，廠子燒成這個樣子，可如何是好？
“咳咳——”王君業和王廠長都發出一陣咳嗽聲。
寧婉雖然沒有咳嗽，但臉蛋憋得通紅。王君業沒管她愿意不愿意，將手絹壓在她的鼻子和嘴上。
從前面看到后面，寧婉已經徹底絕望。走出來的時候，有些踉蹌，在王君業的攙扶下才不至于摔倒。
“如果多家工廠加班加點的話，是否能趕上明天交貨？”
“如果有三家與此工廠規模一樣的工廠加班加點，應該來得及交貨。”
王廠長道：“寧副總，如果實在不行的話，還是和那邊攤牌吧，看看能不能延期。”
這個法子寧婉想過，來的路上也給商家打電話。但對方語氣很強硬，申明要后天拿到這批貨，不然寧氏會賠巨大的賠償金，以后也不會和寧氏合作。
“這個法子行不通。”寧婉腦子轉的飛快，努力尋找著解決辦法。
王君業道：“寧副總剛剛聯系了幾個廠子，對方都不接單。”
王廠長長嘆一聲，搖著頭要離開，“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寧婉皺眉，叫住王廠長，“麻煩你調查火災發生的原因。”
“都燒成這樣了，還問什么原因啊？”
“以后這個廠子就廢了？”這個廠子有部分爸爸的心血，寧婉不想讓它就這么完了。
王廠長面色茫然，“都這個樣子了，還能怎么辦？”
“調查原因，重新建廠。”
“我年紀大了，不想折騰了，廢了也就廢了，我……”
寧婉冷靜道：“這個廠子我們寧氏買了。”
過了許久，王廠長終于說話，“你不是瘋了吧？這個廠子都這樣了，你買了能如何？唉，虧得是我和你爸爸關系好，不然我也不會提醒你這些。你就別想這個廠子的主意了，趕緊法子交貨吧。”
寧婉依然十分堅定，“這家廠子另一半股份請你交給我，至于今天的火災損失，我們一人一半，至于那批貨遭遇不測，是你們監管不嚴，也要承擔一部分責任。”
只要能把這個廢棄廠子賣出去，便是天大的喜事了，王廠長道：“可以。”
“王助理，你派人和王廠長談，現在先跟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