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息怒!”那丫鬟的官話有些生硬,她跪在顧夜面前道,“奴婢是琳瑯公主的丫鬟!我們公主請王妃過去,有要事相商!”
老管家接收到小王妃疑惑的目光,忙道:“這位是屋內那位的貼身丫鬟,王爺身邊的隱魁送過來的!”
顧夜眉頭輕蹙,上下打量著這個丫鬟:塵哥哥到底什么意思?這么關心屋里的那位公主,不但查清了她的身份,取消了閻王閣的追殺令,還幫她尋回了引走追兵的丫鬟。如果不是她夠了解他的話,都以為他對這位什么狼公主的,起了心思了呢!
不過,她的丫鬟可不會如她一樣信任她老公。月圓憤憤然地站出來,反唇相譏:“公主?不過我們王妃順手救下的來歷不明的女子,你們說是公主就是了?請我們王妃?你們算什么東西,我們王妃豈是隨便什么人想見就見的?”
膚色微黑的丫鬟,臉色一變,目光凌厲地瞪了月圓一眼:“我們公主身上帶了森國的國書,還有代表森國皇族的信物。這位姑娘慎言,免得禍從口出!”
要是一般的丫鬟,或許就被她的氣勢給嚇住了。月圓自認跟著姑娘后,什么場面沒見過?別說一介公主了,皇上她見過了兩位,皇太子見過了三位,怕她個球?
“嘖!禍從口出?當你姑奶奶我是嚇大的?你要搞清楚,這里是炎國的地盤,不是你們森國。你們就是條龍,也得給我盤著!”月圓難得露出狂傲的一面。顧夜在一旁看著還挺新鮮,要是讓大鵬看到了,絕對稀罕!
“你!我們公主找王妃有事,你算什么東西?”這丫鬟護主心切,如果不是有求于人,估計能當場跟月圓打一架。
“你又算個什么東西?誰給你的資格跟我們王妃說話?你家主子有事找我們王妃,讓她自己來!求人,也該有求人的態度!”月圓雙手交叉環抱于胸,態度要多囂張有多囂張。
開玩笑,她現在代表的是她們主子,寧王府的王妃,當然不能輸!
“再說了,你們主子的傷,還是我給處理的呢!沒有本姑娘,等你過來,只能趕上給你家主子收尸了!”月圓仰著面龐,用鼻孔對著她。
“你——”那丫鬟手放在腰間的彎刀上,牙咬得咯吱咯吱響。顧夜都怕她把牙給咬壞了!
“烏瑪!道歉!”一個有著健康小麥膚色,容貌嚴厲的女子,扶著房門站在那兒,厲聲呵斥那丫鬟,“讓你去請王妃,你竟然對王妃無禮?”
“錯!不是對本王妃無禮,是對本王妃的丫鬟無禮!”顧夜終于懶懶地開口了,“我們月圓說的沒錯!本王妃不管你們是什么身份,到了這個院子,你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病患!既然這位姑娘身上的傷勢無礙,那就請吧。本王妃恕不遠送了!”
顧夜說完,很有個性地轉身離開。管她什么公主,被人追殺到炎國,肯定一身的麻煩。她不怕麻煩,但也不自找麻煩!
“小神醫請留步!”琳瑯公主也知道在炎國,尤其是在這寧王府中,她的身份不占優勢。她此行的目的就是請小神醫幫太子弟弟治病,萬萬不可弄砸了!
顧夜露出“有話快說,有那啥快放”的不耐神情。
琳瑯公主有些憋屈,可轉念一想,她的命還是小神醫救的呢。面對救命恩人,還有什么不能忍的。更何況她還有求于人呢!
“都說小神醫醫者仁心,家弟身患重病,命不久矣。請小神醫救家弟一命,我們森國皇族都將記住您的恩德!”琳瑯公主開誠布公,行了她們國家的禮節,誠懇地道。
顧夜回頭看了她一眼,道:“森國皇族,只怕公主代表不了整個森國的皇族吧?要不然,你也不會如此狼狽地出現在寧王府的車架前了!”
琳瑯公主攥緊了拳頭,咬著牙道:“這件事,一定是那賤人背著父皇做的!從小父皇就疼我,比疼太子弟弟還要更甚,不可能縱容那賤人如此對我!等本公主回到森國,一定要那賤人好看!”
“那也得你能回去啊!人家都準備把你永遠留在這異國他鄉了!雖然閻王閣撤回了追殺令,不代表人家沒后手啊!你現在身受重傷,身邊又沒有得力的人護著。如果我是你的死對頭,我也不會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
顧夜看看天,這時候再去福園,也有些遲了。老公又沒在家,她閑著也是閑著,就跟著公主哈拉幾句解解悶兒吧!
琳瑯公主的貼身丫鬟烏瑪忍不住道:“卡沙已經回去調救兵了!皇上要是知道我們公主被人追殺,一定會派高手保護的!”
顧夜聳了聳肩,沒有在意這小丫鬟的插嘴,繼續道:“可從盛京到森國的都城,一去要近一個月的路程。這一個月中,該發生的應該已經發生了!”
烏瑪咬著嘴唇道:“可是……寧王不是炎國的戰神嗎?寧王府的護衛應該都是寧王訓練出來的吧?難道還能讓惡人得逞嗎?”
“小姑娘,瞧你說的!你們主子是寧王府的什么人?寧王府的護衛再厲害,也沒有義務去保護你們主仆二人吧?”顧夜像瞧稀罕物件兒似的,打量著小丫鬟。
烏瑪滿臉通紅,卻不敢在顧夜面前多說一個字。剛剛跟月圓頂嘴,是因為兩人同是丫鬟,對方嘴上又對她們公主無禮。
可眼前這位漂亮的小姑娘,是寧王府的女主人,還是醫術高明的神醫。太子殿下的病,還指望人家給治呢。她要是把人給得罪了,公主絕對饒不了她!
“對了!姑娘說自己是森國的公主,又帶著國書和信物,就更不能住在外面寧王府了!我們凌家是武將,手握重權。本王妃怕御史彈劾我們王爺私通敵國,那可是抄家滅祖的大罪。本王妃才剛剛嫁進來,可不想王妃沒做幾天就淪為階下囚!”
顧夜越想越是這個理兒,不給琳瑯公主說話的機會,轉身吩咐月圓道:“去,那我的腰牌進宮求見皇上。把咱們不小心救了森國公主的事兒,在皇上面前掛個號。請皇上示下該如何處理……”
“且慢!小神醫……”琳瑯公主還沒確定求醫的事兒,急急地攔住月圓,用祈求的目光看著顧夜。
顧夜打斷她的話,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想讓我到出診森國,給你弟弟治病。可是,我現在不止是大夫,更是寧王府的女主人。我對這個夫君很滿意,對府里的長輩更是滿意,自然要先為王府打算。”
她頓了頓,又道:“你看!你有國書在手,可以走官方程序,求見皇上,讓皇上批準我出這趟公差啊!兩年前,我人還在東靈,皇上和皇太子就是這么把我從東靈請過來,給他們父子倆治病的呀!”
“公主——姑且先認定你是森國公主吧!你也要體諒我的難處,不要讓我為難才是。再說了,我們寧王府的護衛,能有皇上的禁衛軍厲害?你的身份一旦被官方確認,皇上肯定會派兵保護你的。畢竟,森國公主在炎國出事,恐怕會引起國際紛爭……”
對!顧夜就是想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拋給皇上,讓他去頭痛去吧!
琳瑯公主聽了她的這番話,恢復了冷靜。走官方途徑,是她最不得已的選擇。她目前的情況,跟炎國皇家父子去東靈求醫,又不一樣。
東靈畢竟是炎國的屬國,炎國的要求東靈皇帝不敢輕易拒絕。森國跟炎國非但沒什么交情,邊境還時有摩擦。如果求到炎國皇帝那兒,森國必須付出一定的代價才行。
如果能私下里求小神醫出診,那就容易多了。可是,眼前的形勢她也看清了。中原的女人,不像她們森國那么自由,講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小神醫說的沒錯,她嫁進寧王府后,首先是寧王妃,跟寧王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自然有所顧慮。
想到弟弟的病,求醫的事不能強求。琳瑯公主開始開動腦筋,想著如何用最少的代價,換取炎國皇上的首肯。
月圓拿著小神醫的腰牌求見皇上,自然一路綠燈,沒多久就被逮到了御書房外。
御書房內,盛德帝留下了寧王、工部和戶部的尚書,以及太醫院的幾位太醫,商議著建醫學院的事。
大總管李順公公的干兒子小德子,悄悄地進來,跟他耳語了幾句。李順公公走到皇上身邊,低聲道:“寧王妃身邊的丫鬟,拿了腰牌進來,說是有要事稟告。”
“誰?寧王妃?讓她去求見皇后……”盛德帝腦子里都是醫學院的事兒,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口道。
凌絕塵一聽自家媳婦求見皇上,估計是跟家里的那位特殊病患有關,忙替媳婦道:“回稟皇上,內子幾日前回門,歸途救下一位身負重傷的姑娘……”
他一開口,皇上這才意識到,寧王妃不就是這個外甥剛娶回來的小神醫嘛!盛德帝掩飾地笑笑,和顏道:“果然是小神醫,救死扶傷,仁心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