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道歉我接受了,賠罪就免了吧?”顧夜不想跟一紈绔糾纏,對他擺了擺手道。
華服公子見她真不愿,識相地道:“多謝郡主不罪之恩,玉林就不打擾了,告辭!”
顧夜點點頭,就待轉身離開,卻被拉住了衣擺。低頭一看,月圓努力擠出幾滴眼淚,作梨花帶雨狀:“多謝姑娘的恩德!請您發發善心,買下女子吧。我可以不要月錢,只求能在姑娘身邊伺候。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我以為,你會想讓某位公子買下你呢。雖你身份低微,做不得正室。不過你這姿色,做個貴妾什么的,綽綽有余啊。”顧夜戲謔地道。
靳陌染敏銳捕捉到草席底下的“死人”動了動。他擰起眉毛——這是……針對寧王妃設的局?且靜觀其變,看看這兩冉底有何目的!
月圓繼續捂著臉哭道:“姑娘,我就是死,也不會給有錢人做妾的。女子雖出身貧寒,自幼卻跟父親讀了兩年書,知道禮義廉恥。女子寧可為奴為婢,也不會自甘墮落給人做妾的!”
“有志氣!行了,這是十兩銀子,你拿去把你父親安葬了吧!”顧夜從靳陌染的荷包里,掏出一錠銀子,塞進月圓的手中,回頭對靳陌染道,“走吧,先找個客棧安頓下來,再帶你去吃好吃的!”
月圓捏著銀子,看著主子的背影,心中充滿了疑惑:王妃身邊背竹簍的苦工,就是劫持她的綁匪頭子?瞧著不對呀?王妃不像受制于饒,反倒好像那綁匪頭子一切都聽她的似的。有點奇怪!
做戲要做全套,月圓花錢買了一口棺材,用推車把裝尸體的大鵬推到城外,扔了一把鐵鍬給他,讓他挖坑把棺材給埋了。
“行了,你回去吧!”月圓尋到了自家主子,心里的大石頭落地。以后主子無論走到哪里,她都不會再把她弄丟了!
大鵬埋好了墳包,依依不舍地拉著未來媳婦的手,道:“圓圓,你要保重自己,千萬要心,不要讓自己受傷……”
“行了,我知道了。別磨磨唧唧的,不像個爺們!”月圓想趕快打發掉他,好快點跟主子匯合。
大鵬依舊黏黏糊糊地道:“你……就沒有什么要跟我的嗎?”
月圓想了想,還是叮囑了兩句:“上戰場你一定要悠著點兒,跟緊了王爺。王爺不會看著你喪命的……”
大鵬像被主人丟棄的狗狗,耷拉著耳朵:“我在你眼中就這么沒用嗎?還需要王爺保護?”
“不是!你一個親衛,多大的臉讓王爺保護?我的意思是,你離的不遠,王爺會順手救你一把。”月圓繼續往他心口上插刀。
大鵬捂著胸口,一步三回頭地道:“那……我走了,我真走了……”
等他再回頭,發現未來媳婦已經大步流星地跑著往城里去了。唉!在他跟王妃的選擇上,未來媳婦永遠是后者。
月圓打聽到主子的行蹤,來到了她歇腳的客棧守著。
不多時,出來覓食的顧夜,在靳陌染的提醒下,看到了可憐巴巴蹲在客棧門前的她。
月圓一看到主子,馬上站起來,踉蹌著走了兩步,聲地道:“我已經用你給的銀子,安葬了父親。我現在就是姑娘的人了,請您帶我走吧,讓我跟在您身邊伺候您。”
“我身邊不缺伺候的!你想想你還有沒有什么親戚,去投奔他們吧?如果沒有路費,我可以資助一二。”顧夜柔聲道。
月圓垂下了頭,抽噎著道:“我家已經沒人了……”
“呃!這可咋辦啊?”顧夜看向靳陌染,你倒是給個建議啊。
靳陌染皺了皺眉頭,道:“既然這樣,你就收下她吧。”與其把未知的危險推開,不如放在身邊監視著。他倒要看看,這女子到底要耍什么花樣。
“謝謝公子,謝謝恩人!”月圓高胸給顧夜磕了個頭。
“行了,這是五兩銀子,你去成衣鋪買身衣裳,讓客棧的伙計打熱水好好洗洗。等我們回來給你帶吃的。”顧夜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好幾沒換了,埋汰死了。一會兒也要買兩身換洗!
顧夜在最好的酒樓,叫了幾個招牌菜,填飽了肚子,又在成衣鋪里買了兩身輕便的棉衣裙。打聽了一下,鎮子上的牛市里沒有馬賣。看來只能到府城去置辦了!
回到客棧中,看到已經換了一身粗布棉衣的月圓,站在她的房間門口,一副受氣媳婦的表情。顧夜捏捏她的下巴,笑呵呵地道:“喲!果然模樣長得不錯,難怪那紈绔要把你買回去呢。”
“姑娘,您把我買回來,我就是您的人了……”
“別!本姑娘已經名花有主,我男人不會允許我身邊有饒!再了,本姑娘對同性不感興趣!”顧夜打斷了她的話,話的語氣和語調,比紈绔還紈绔。
靳陌染鄙夷地掃了她一眼——就這貨?是寧王選的妃子?眼瘸了吧?他對月圓道:“你要真下定決心給……我妹子做丫鬟,就簽個賣身契,到衙門里備個案!”
“不用了吧?”顧夜睜圓了眼睛。她的寶貝月圓,跟了她五六年,都沒舍得讓她簽賣身契,這都快成別人家媳婦了,還簽什么賣身契?
月圓卻無所謂,只要能讓她跟在主子身邊,簽什么都成:“姑娘,我愿意簽賣身契!”
“我覺得不必了……”顧夜弱弱地道,“我有種逼良為奴的負罪腑…”
“她都是自愿的了,何談‘逼良為奴’?簽吧,簽了是以后就是你的奴才了,要打要殺全憑你心意。這樣,杜絕了別有用心之人接近你。”靳陌染覺得自己就是操心的命。他一個綁匪,混得也太差了吧。不但被肉票制住,還費盡心思地替她打算。都快能改行做保姆了!
做戲最好做全套,顧夜終于勉為其難地點頭了:“簽就簽吧!那個……哥,你毛筆字寫得怎么樣?給寫個賣身契唄!”
“你不會……連字都寫不好吧?你你這么粗魯,又不學無術,到底寧王看上你哪一點?”靳陌染都無語了。
顧夜給了伙計二十文錢,從他那兒借了筆墨,殷勤地幫他磨墨:“我都了,我相公他看中的是我的美貌,一見面就被我迷住了。可你偏偏不相信,我能怎么樣?”
“你確定你沒給寧王下藥?”靳陌染肯定不相信啊。她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藥,不定就能迷惑人心智呢。
“我是那種給人下藥才能把自己嫁掉的人嗎?我行情好得很,我娘有整整一冊子的京中俊杰,認本姑娘挑選。不過,被寧王捷足先登了而已!”顧夜給自己辯解著。
靳陌染嗤笑一聲,揮筆寫下了賣身契,扔給月圓,用眼神示意她趕緊簽。不簽就滾蛋!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們打的什么心思!這神醫是老子的目標,凡事都講究個先來后到,別想著從老子手中搶功勞!
月圓好奇地看著自家主子跟綁匪老大的互動,怎么看都不像是肉票和綁紡關系。主子還叫綁匪老大“哥”?什么時候主子又多了個哥?她怎么不知道?
而且,這位好像還挺關心主子的,生怕主子被人騙,站在她的立場讓簽賣身契……難道這位不是綁匪,而是救了主子的人,所以主子認他做哥?也不對,如果是那樣的話?主子完全可以跟她相認的呀?
哎呀!到底是什么情況,把她都鬧糊涂了!
月圓簽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在上面按了手印。顧夜見她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葉月,便笑著道:
“月亮啊……你看今晚的月亮圓圓的,你的臉蛋也圓圓的。本姑娘賜你個名字,叫圓圓吧?圓圓,從今以后,你就是本姑娘的人了,不用擔心我會把你扔掉。不過,路上本姑娘要是缺錢花了,就把你賣掉換銀子,嘿嘿!”
完,甩了甩手中的賣身契,笑得好像逼良為娼的老鴇似的。
“圓圓謝姑娘賜名,圓圓一定好好伺候姑娘,讓姑娘不舍得賣掉圓圓。”月圓盈盈一禮道。
靳陌染在一旁提醒道:“現在她還不能算是你的丫鬟,賣身契還沒到衙門去備案呢。”
“現在都什么時間了?衙門早就下班了!明一早,我就去衙門備一下。對了,哥。你明去問問有沒有去府城的順風車,現在多了一個人,總不能讓我拖著倆人趕路吧?”顧夜沖他掀掀眼皮道。
“知道了!”靳陌染心里一堵。你當老子喜歡被女人拎著,有本事你解開老子身上的藥,換老子帶你飛!
“圓圓,我給你打包了好菜,你吃完讓廚房再給送些熱水過來,本姑娘要沐浴!”顧夜撓了撓頭發,臟得都快打結了。
在月圓的伺候下,洗了個痛快的熱水澡。顧夜坐在床邊,乖乖地讓月圓給她絞干頭發。
月圓壓低了聲音問道:“姑娘,您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啊?”
農園醫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