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故人,林空空不禁想起大學里的那些日子。
有他陪伴,她的生活很愜意。自己一向懶惰又馬虎,他卻對她的事樣樣上心。
大到什么時候有課、該上什么課、考試時復習的重點,小到雨天帶傘、冷天添衣、經期紅糖水……都會一一為她準備好。
他是那樣與眾不同的男生,卻會為了替她打份喜歡的菜肴,去學校食堂排長長的隊。
本該是執筆的手,卻為她洗手羹湯。云一樣高高在上、漂泊不定的男子,偏偏為她落了俗,并且只為她。
許晴空曾說,一物降一物。白晨風那座世紀冰川,就得紀蒙蒙這個小火把才能烤化。旁人要近他的身,非得被凍成冰棍兒不可。
還是那一年,第一次表演舞臺劇《山楂樹之戀》,到了老三彌留之際,靜秋在醫院見到老三那幕,她怎樣也哭不出來。
完成不了會掛科,她卻越著急越哭不出來,急得許晴空直想抽她。
她委屈的給他打電話,他很快就趕到了。
攬著她的肩膀對她說:“蒙蒙,這個事情急不來,你要試著投入感情。還哭不出來的話,就把重病要去世的人看成是我。”
抱著他顫抖,那天表演就真的哭了出來。
她知道,她是太怕失去他……
“蒙?”
許晴空拉回她的思緒,白了她一眼道:“愛魂游這毛病總是不改。”
她因為回憶有些惆悵,不禁看了他一眼。他旁邊的女子正在與他耳語,他低頭聽著,偶爾幾聲淺笑。
她低頭,林空空承認吧,沒有你,他也可以過得很好。
他身邊的女子與他那樣般配,她相信他的眼光,這樣很好,小白,只要你快樂就好。
“今天既然都是故人,我就一一敬大家一杯,但愿友誼常青。”
說話的人穿著一條黑色的修身連衣裙,身姿婀娜,一頭波浪卷發,女人味十足。是柳菲菲,林空空對她印象頗深,她也是藝術學院表演系的,各項條件均是上上。
奈何生活中人們承認的只有第一,第二只會被遺忘。
因為許晴空的萬丈光芒,她的光華被悉數掩蓋,本該是萬千寵愛的身份,卻默默無聞的度過了大學時光。
萬萬沒想到,晴空為她準備的接風,她竟然也來了。不過,為什么晴空要請這么多人來呢?想不通……
轉眼間柳菲菲已經到了她面前,女子為她斟了滿滿一杯,然后嘴角帶著譏誚的笑:“紀蒙蒙,我先干為敬。”
說罷就一飲而光,還特意向林空空亮了空杯,一滴不剩。
林空空知道柳菲菲討厭她,因為當時柳菲菲是唯一個,明知道白晨風有女朋友,還公然表白追求他的女生。
無疑的,她被白晨風選擇了無視。
看著哪里都不如自己的林空空,被白晨風那樣精心的護著,她的心里說不出的別扭。
嫉妒?她不屑。不甘心,卻是有的。
如今白晨風佳人在側,她忽然就釋懷了,紀蒙蒙最終不也沒得到么?
許晴空知道林空空被白晨風管的嚴,根本不會喝酒。
上前解圍:“蒙不會喝,我代她喝。”
柳菲菲卻不同意,嬉笑著說:“一會兒少不了你的,這會子急什么?”
“一杯酒么,誰喝不一樣,以前我也沒少替她喝。”許晴空打著哈哈。
“知道你和她私交最好,今天大家都是沖你來的,你也不能這么偏袒吧!”
“……”許晴空被頂的沒了話。
“紀蒙蒙,不是我說你,國外回來了卻一點兒都沒變,依然是這副虛情假意的樣子。”
柳菲菲的話,多少還是傷害到了她。三年前的不辭而別,在大家眼里,自己就是這樣的人吧!
一切好像都不對,這是他們的世界,而自己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她的落寞和傷感,還是入了他的眼,自己沒辦法看她委屈。
哪怕只是輕蹙下眉頭,都會讓他心痛如絞,為了換她一聲淺笑,他心甘情愿萬劫不復。
被她拋棄了算什么?大不了再去把她追回來。
白家的資產算什么?只要她要,只要他給的起,沒有什么是舍不得的。
“秦杰,明天C市政府的辦公樓建設圖紙,就由你親自送去,具體施工你和那位市長談。”
白晨風靠著沙發,手執紅酒杯子,漫不經心的說。
秦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位負責政府辦公樓建設的行政要員,他是領教過的。女人四十,如狼似虎的年紀,難纏的厲害,尤其是對他這樣的小鮮肉(當然,這只是他本人這樣認為。)想想就心肝兒直戰栗。
白晨風知道秦杰懂他的意思。
秦杰撇撇嘴,腹誹:厲害了,我的哥。
這里面全是套路。
然后秦杰果斷的走到正拿著酒杯,臉上一副視死如歸表情的林空空面前,一副花花公子的樣子對柳菲菲說:“柳大美人,等你半天了,還沒輪到我,我只好先來敬你一杯了。”
不經意的就從林空空手中拿過了酒,明眼人都知道這是秦杰有意相護。
秦杰在S市絕對也算個首屈一指的人物,柳菲菲自是不敢搏了他的面子。
一杯飲畢,林空空長出了口氣,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對秦杰說:“謝謝師兄替我解圍。”
秦杰晦暗不明的笑了:“我就是想,也得有這個機會啊?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林空空被他整的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看著林空空的樣子,秦杰嘆了口氣,這個學妹,還和以前一樣,哪里都好,就是這腦子……
他的好友,不知怎樣想的?如果把這個小女子娶回家,不會拉低后代智商么?
林空空自動忽略了秦杰那副惋惜的表情,小腦袋瓜子開始飛速運作。
她知道秦杰不僅是白晨風的好友,還是“擎天建筑公司”的骨干,聽命于白晨風。
難道是他再幫自己?
想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給他帶來那么大的傷害,他不恨他,已經是對她的寬容了。
況且看他現在的樣子,眼中哪里還有她?
也是,新歡舊愛,誰人會選擇后者?如今他佳人在懷,可沒了多余的心思來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