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婷依然搖頭拒絕,隱隱的,總感覺前面像是萬丈深淵一樣,如果她失足,就再沒有回頭的余地。
“怎么?怕了?威信的千金,白家的大小姐,你的膽子就這么小嗎?”左青云饒有興致的說。
“你不用給我用激將法,我不會上當的。”白婷挺了挺脊背,讓自己看起來更淡定一些。
左青云看著她笑道:“也是……我以為令兄長威名遠播,那白小姐自然是巾幗不讓須眉,成大事者又怎能怕兩手沾染鮮血?怕死人呢?卻不成想……”
左青云這話可以說是捅到了白婷的心窩子上,白婷自認為自己一切都很好,從小優秀到大,唯一讓她覺得自卑的就是在面對哥哥的時候。
每次她闖禍或是做了錯誤的決定,哥哥總能輕松幫她挽回。包括她一直被父親牽制利用,也是他輕而易舉就幫她拿下了璀璨,讓她能從“威信”出來自立門戶。
在她心里,一直很敬畏自己的哥哥,也總想以他為榜樣。她固執得想要讓他們之間的差距變得小一些,她不想總當兄長的拖油瓶。
“我是我,我哥是我哥,你不要把我們兩個人放在一起比較。”
“你們是一母同胞,怎么能不比呢?我想把你們做比較的也不止我一個人吧!”
白婷也是個精明的人,此時她已經清楚了左青云的目的,無非就是想拉自己下水,和她一道對付紀蒙蒙。
而對于左青云這個人,自從上次被她騙過之后,她也有些了解。她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的時候,曾想找到她當面質問,哥哥卻說,以后離有關白晨風的一切都遠一些,也絕對不允許她再接觸左青云。
她當時心有不甘,一是因為白晨風當眾讓她難堪,二是因為自己在無意識的情況下,竟然被人當了槍使。這讓向來心高氣傲的白婷,如何能忍?
她鬧騰了很久,怎耐哥哥十分堅持,最后甚至把她禁足在家里。她不吃不喝以此來抗議,哥哥卻態度決然的告訴她,這次他絕對不會讓步。所以,最后整整圈了她三天三夜,也餓了她三天三夜。
這三天三夜對她來說分外漫長,卻也把原本心高氣傲的她,磨得漸漸接受了現實。
白晨風不屬于她,她得不到,而且她的力量有限,如果不是因為哥哥,她到現在還是被父親當做傀儡似的養著。如今,她更應該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把白晨風從生命里,徹底抹去。
可是,當她接到左青云電話的時候,她發現這一切都是在自欺欺人!她無法忘記,無法忘記紀蒙蒙帶給她的恥辱。她這一生順風順水,從來只有她拒絕利用別人的時候,沒有人可以這樣肆意傷害她。
她不甘心,一點都不甘心,她真的不想她過得這么蕭瑟的時候,而他們卻在那你儂我儂的雙宿雙飛。
“我幫不上你什么忙,因為,我上次大鬧訂婚宴惹怒了我哥,他已經對我進行非常嚴厲的管轄,我并沒有太多自由。”
“我需要你做的事情也不多,只希望你能從令兄那兒為我套得一些信息。”
“什么信息?”
“據我得到的資料推測,白晨風和紀蒙蒙兩家似乎有仇怨,我想知道這次紀家沒落和白晨風有沒有關系?”
白婷搖頭:“你自己是擎天的管理層,你都不知道,我哥就更不可能知道了,白晨風對我哥一直都非常警惕。”
左青云知道她是在推脫,就一針見血的說:“在s市,只要令兄想知道的事,還沒有能難倒他的。”
“我哥回來的時間不長,對這里很多情況都不了解,而且,他是不會對白晨風怎么樣的。”
左青云看她對此態度十分堅決,只好退而求其次:“那我們就瞞著他,自己做。”
白婷一想到她是要自己去殺人,就感覺毛骨悚然,她態度堅決的搖頭。
“白婷,我知道你排斥和我合作,但是我想請你仔細想一想,紀蒙蒙懷孕了,她很快就會成為白晨風的妻子。以擎天在s市的影響,他們的婚禮必然會是街頭巷尾,口口相傳的事情。到時候你自然就會被牽扯進來,你這位名義上的未婚妻,要怎樣被人在茶余飯后提及,你就甘心嗎?”
“我不甘心,但是我也絕對不會受你蠱惑,殺人,我是絕對不會做的。”
白婷的態度已經明顯不淡定起來,左青云知道,她的不甘心有多膨脹。因為人們最放不下的,往往不是得到了什么,而是得不到什么,得不到中又屬失之交臂最讓人放不下。
對于白婷這種人她非常了解,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世人都該眾星捧月一般捧著她,直到有一天發現現實并不是那樣。
這種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其實很低,尤其是在自己被忽視、被拒絕之后,所以,白婷現在也只是在勉強撐著。
“我沒有要你去殺人,我也不會,我只是想找一個合適的契機,兵不血刃的除掉她。”
“你想除掉她那是你的事,我不加入。”
左青云聞言冷笑,“白婷,你想一想,你都對紀蒙蒙做過什么?你難道還指著她會以德報怨嗎?而且最應該有危機意識的人就是你,現在你看她是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但你別忘了,你和白晨風確確實實的交往過,你認為當她成為白晨風妻子的時候,她會不對你出手嗎?只怕怎么也是要把你趕出s市的,這是女人的天性,嫉妒的天性。”
白婷想到自己確實三番五次的找過紀蒙蒙,話也是一次比一次說的難聽,甚至還潑過她兩次咖啡。
她一猶豫,左青云便知道她的心思在動搖,就接著說:“據我所知紀蒙蒙是個城府極深的女人,就連白晨風都被她吃的死死的。那天在訂婚宴上,她不是三兩句就撩撥的白晨風對你大動肝火么?難道到現在你還認為這個女人柔善可欺?她不得勢也就罷了,一旦她真的成了白晨風的妻子,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她不放過我卻也不能把我怎樣,我有我哥。”
“如果白晨風決定那么做,你認為你哥護得了你嗎?”
左青云說的話白婷沒有全信,只是她知道自己在這件事上無法抽身了,因為內心深處的不甘,以及對他們在一起的怨恨超越了一切:“那……你……到底想要怎么做?說說你手上的籌碼。”
左青云知道自己已經成功把白婷拉下水了,她覺得這位白大小姐真是單純,如此的好糊弄。
“我是孤身一人,沒有可以借的勢力,不過……我可以為你籌謀,并且創造機會。”
“說來說去你是自己沒有可以使喚的人,所以,還是想借刀殺人,我憑什么要做你的那把刀?”
“因為沒有我做你的內應,沒有我替你創造最合適的時機,你就辦不到。”
白婷冷笑:“我怎么覺著你比我還著急?說來我也想不明白,這紀蒙蒙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你想要的可是人家的命……”
左青云淡定自若的拿了咖啡,湊近紅唇邊徐徐的飲了一口,然后頗有些陰森的笑了笑:“她沒有得罪我,她只是得到了我想要得到的東西,這種感覺白小姐不是最清楚不過嗎?又何苦巴巴來問我?”
“可我不確定除掉了紀蒙蒙,你下個目標不會是我么?”
左青云這時的態度十分真誠:“你和紀蒙蒙不一樣,紀蒙蒙活的太真,在感情的世界里是容不下一絲污點。而你不一樣,你要的是白晨風,更是他能帶給你的無上榮耀,所以只要可以維持你是他妻子這個名分,你就滿意了,而我,只要他。”
白婷很努力的想要看清楚,左青云說這話的時候有幾分真心,可是未果,她看到的只是一張很平靜,平靜到毫無情感的臉。
“離那個位置只有一步之遙,你就甘心居于人后?”
“我說過我只要他,即便是我的身份見不得光,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夠了。而且,我的出身不好,也不可能和他一起站在聚光燈下,這一點我很清楚。”
左青云從咖啡廳出來的時候,原本晴朗的天空變得陰沉,雪花,緩緩飄落。她停下腳步,伸手接了一片雪花,看它在手心逐漸融化,消散不見。
“馬上就要春節了,這該是最后一場雪了吧!”
她自言自語的說,忽然又想起春節是團聚的時刻,而她似乎沒有可以相聚的人。
忽然間有些傷感,她伸出雙手放在眼前,這是一雙纖細柔嫩的手。可以種花,可以研墨,可以烹茶,可以為心愛的人洗手羹湯……
這本該是美好又平常的一切,可是卻不屬于她,她的這雙手,早就被世俗沾染的污穢不堪,也無所謂再多沾染一點鮮血。
這個世界對她來說,毫無溫度,唯一讓她感到溫暖的,就只有曾經把她從黑暗里解救出來的那個人。
為了得到那個人,得到這世上唯一讓她覺得溫暖的東西,即便他熱如炙火,她也寧愿做一只撲火的飛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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