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辰軼的聲音很平靜,林空空卻莫名聽得有些憂傷,她啞著嗓子說:“那你又執著的要照片做什么?”
“想你的時候,可以看看。”
林空空把照片遞給他,“你拿走吧,至于你的東西,我不要!”
“可我已經決定,一定要把它給你。”
康辰軼看她臉色深沉,就清淺的笑了:“瞧你一臉愁容,不會當真了吧?”
“你……”
“和你開玩笑的,我幾時打擾過你?我來可都是幫忙的。”
林空空覺得他這人有些不地道,故作深沉,害她還白白的難過了一下。這種難過不是因為她對康辰軼有男女之情,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特別感覺。
那種感情就像是風雨同舟的伙伴,陪伴著走過最艱難的時光。這也許沒有風花雪月那么浪漫,也沒有骨肉親情那么深刻。可林空空還是懷著一顆感恩的心去對待這份情感,因為,能遇到不容易。
可能因為心臟問題,她看事情總比別人多了一份通透,待人對事也多了一份寬容,每個對她善意的人,她覺得都應該被感謝,被珍惜。
這個時候,她不知道自己能說什么,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傷害到他,亦或是給了他不該給有的希望。如果他沒喜歡她該多好,他們可以像很多朋友那樣,愉快的相處下去。
康辰軼看著她蹙起的秀眉,不是平時眉眼彎彎的模樣,心里一窒,下意識的伸手把她眉間的褶皺撫平。
“別學其他人那樣蹙眉頭,丑死了都。”
林空空卻沒她那么自然,總覺得現在他們太過親密,就往后退了兩步,退到安全距離之外。
康辰軼無奈的搖了搖頭,語氣落寞:“你就避我如蛇蝎……”
林空空先是點了點頭,后來覺得不妥,就又搖了搖頭。康辰軼知道她心境單純,也就不打算難為她了,拿好自己的東西,轉身出門。
“喂!康辰軼!”林空空大聲喚他。
他回頭,眼睛亮晶晶的,溫聲問:“怎么了?”
“這玉鐲你還是帶我還給……還給你祖母吧!”
康辰軼沒接,只用眼睛輕輕掃了一下她手里的木匣,懶洋洋又愛理不理的樣子:“東西是給你的,要還你自己去查,我才不代收。”
“喂,你這人怎么這樣啊?我要能還回去還用你嗎?”
“那就是了,祖母都不收,我要是收了,不是惹得她老人家不痛快嗎?”
“可是我……”
康辰軼發現自己看不得她為難,就只能給她講道理:“那玉鐲本就應該傳給姑母,可惜她已經去世了,你就把這玉鐲收下之后傳給你們的孩子,也算是了老人一份心愿。”
“可這手鐲畢竟太貴重了……”
“你是找專家看了么?你怎么就確定它很貴?”
這下把林空空問住了,她對玉石類根本就不懂,就神態泱泱不樂的說:“專業的我當然不懂,也沒找人問過,只是看樣子就很貴重……”
康辰軼覺得她這個樣子特別呆萌,惹人喜愛,忍不住想要逗逗她:“你是怎么看出它貴重的?”
林空空呶呶嘴,怎么也說不出來它為什么貴重,索性就直接說:“那不是你們家的東西嗎?”
康辰軼聞言做恍然大悟狀:“原來你想問題的邏輯這么簡單粗暴,我家的就一定是貴的!”
“喂!這東西你到底收不收?哪那么多話,十萬個為什么似的!”
一看她要生氣,他就學乖了,立馬閉嘴,只目光溫和的看著她。
林空空等了許久也不見他回答,更加急躁:“我問你話呢,這玉鐲你到底收不收?”
康辰軼態度堅定的搖頭,眼底隱隱的一抹笑意。
林空空這時候看他的笑特別的不順眼,就招呼阿香,想讓她把玉鐲再放到原來的地方去。結果叫了幾聲都沒人回應,她不解的看向阿香。
只見生得珠圓玉潤的小姑娘,紅撲撲的一張圓臉,漆黑的眼眸含情脈脈的看著康辰軼。兩只手絞在一起,端的是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
“阿香!”她的聲音又高了些。
阿香依然一動不動,林空空倔強的瞪她,奈何她根本就看不到。
康辰軼無奈的低垂了下眉眼,復又抬起,看向阿香,溫雅地說:“阿香姑娘,你家主子叫你呢?”
阿香這才回過神兒,一臉不解的問林空空:“小姐,你叫我干嘛?”
林空空的臉都被她丟光了,所幸她臉皮夠厚,就又把問題重復了一遍。這次阿香表現甚好,乖乖的拿了玉鐲上樓。
臨走前,還不忘附在林空空的耳邊說:“小姐,小姐,康少爺好帥哦!你要好好把握機會,爭取早點把他收入囊中。”
林空空頓時被她的那個“收入囊中”引得一陣嗆咳。
她這一咳嗽,康辰軼緊張了,他可想不到阿香會給自家主子說那么驚世駭俗的話,心下懷疑她是不是感冒了,都說孕婦免疫力特別差,容易生病。
“你……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請醫生過來看看?”
“誰說我感冒了,不感冒就不能咳嗽了?”林空空被他一問,十分心虛,要是讓他知道阿香和她說的那句話,還不得被他笑話死,就沒好氣的頂他。
“你……你早餐吃的什么?”
“面包、雞蛋、牛奶。”林空空實心眼兒的回復,不疑有他。
“噢……正常食物,我還以為你吃了槍藥,火氣這么重。”
“喂!你怎么說話呢?你才吃槍藥呢?你快走吧,我家不歡迎你。”她說完這句話,也不管康辰軼走沒走,就準備上樓了。
康辰軼一看她還真要上樓,就找話說:“紀蒙蒙,你還欠我一句謝謝。”
林空空從樓梯上看著他沒好氣的說:“我憑什么要對你說謝謝?”
“因為我幫你喚醒了你的阿香。”
林空空狠狠的給了他個白眼:“那還不是因為你,她才被迷暈?”
“哎!我可沒迷暈她,你不能胡亂怪罪我。”
林空空一看他是在沒話找話,也不理他了,扶著樓梯扶手,小心翼翼的上樓。康辰軼第一次感覺自己竟然這么惹人嫌棄,無奈的嘆息一聲,轉身出門。
出去后自然被祖母好一通盤問,說來說去,也只是他們這種關系還是保持距離最好,以后不要再過來,免得惹出閑話。康辰軼心里不認可,也自然要順著說。
回去的路上,康老太太、蔣書云以及康辰軼三個人,對今天的事情彼此很有默契,都只字不提。
把祖母和母親送回康宅以后,康辰軼也沒有辦公的心思,索性就把車開到海邊,吹吹海風,散散心。
風輕繞,吹不散的是腦海中那雙清澈的眸,他低頭苦澀的笑。海水淺放漣漪,波光粼粼中,倒映的卻不是他的影,而是她動人的歡顏。
他伸手想要觸碰她,沒有想象中的溫軟柔嫩,只有冰冷的海水。他猛然驚醒,心中忽然升騰起一種很無力,很難受的感覺。
他只能落魄的坐在沙灘上,一臉愁容,那是外人從沒見過到康辰軼。他的背影在茫茫大海對映襯下,顯得孤寂而蒼涼。
手指在沙灘上反復勾勒,留下的依然是她的名——紀蒙蒙。這三個字竟然成了我心中的魔障,不知為什么會愛上,卻是無法拋下。
也許是初初遇見時她的倔強;也許是受到傷害,卻沒有放棄一顆善良的心;也許是心的不舍;也許是上天注定的緣分。
看著她的名,他自言自語:“一念情深,一世情長。”
紀蒙蒙,你可曾知道,我很愛、很愛你,愛到超出了我的預計。
我時常在想,能不能拋下自己康家長子的身份,帶你到無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和你重新開始生活。不需要十里紅妝,不需要海誓山盟,只要同你朝朝暮暮,余生足矣。
我想我能在冬季,輕執你的手,咻呴一口熱氣,把你手間寒意吹散;我想與你共醉芳菲流年;我想與你把歲月美好看遍;我想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想讓你做我的妻……
那樣就不會有人再詆毀你,也不會再有人說你配不上我,我們就做普普通通的平凡人,過簡簡單單的日子。那樣你就不會難過,不會神傷,不會再一個人偷偷的落淚。
想起他進門的時候,她倔強的抿著唇角,身子筆直,看起來很堅強的模樣。可那雙眼睛那么清澈,像是易碎的琉璃,透露出她不為人知的脆弱。
你可知,每次看你淚眼汪汪的樣子,那淚珠還未打濕你的眼,卻已先淋濕了我的心。
我最看不得你這樣,想替你遮風擋雨,想讓任何人都無法再傷害你,即便那人是我最敬愛的長輩。
可我知道你不需要,你把自己的心鎖起來,不允許任何人進入。不管我怎樣努力,對你來說也只是普通朋友。
突然間好痛恨,我痛恨為何不能早一點遇見,卻又忍不住感謝上蒼讓我能夠遇見你。
曾經的我,不信相思,也許是上天見我過于輕狂,叫我飲盡這無邊無際的思念之海,讓你扎根了我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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