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們再見面,竟是以這樣的方式……”白景奇看著白晨風陰沉的樣子,說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話。.org雅文吧
白晨風聽著他像是老友敘舊的語氣,十分不屑,就沒回應他,只是神態悠閑的坐在了沙發上。
白景奇一點兒也不在意他的態度,又自顧自的問了句:“我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你和紀忠良機關算盡,設好了陷阱等我往里跳,可是百密一疏,還是被我逃出來了。”
“逃出來又怎樣?現在不是一樣回到了我的手里?至于失望,你想的太多了,我應該感謝老天重新給我這個機會,當年沒能親眼看著你死,一直是我的遺憾。”
“你就那么希望我死?你不認為更該死的那個人是紀忠良嗎?”白景奇說這話的時候情緒很激動,一雙陰冷的眼睛也變成了紅色,可見他心里的怨憤。
白晨風瞇了瞇眼眸,聲音冷然:“他當然該死,死一萬次都不足惜。”
“可你現在還讓他活著,你覺得你把真正的兇手放了,就能對得起你母親了?”
“真正的兇手應該是你們兩個,他當年雖然挑撥了,可殺不殺的決定是你做的。紀忠良現在身在牢中,也算是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白景奇的眼睛由赤紅變成了陰冷:“你對他女兒動了真心,為她手下留情了,卻還要把自己說的那么高尚……既然都是你的殺母仇人,就應該一視同仁,你厚此薄彼是什么意思?難道復仇只是你的借口,這只不過是你排除威脅的手段?”
“你怎么想與我無關。”
“是與你無關,還是……你不想關心?”
“這些都不重要,我只想問你,我母親弱質纖纖,心地善良,你對那么無辜的一個人下了殺手,這么多年你可有后悔過?”白晨風的情緒也明顯激動起來,母親的死是他一生都無法痊愈的傷口。
白景奇聽了他的話,神色忽然變得很憂傷,他把臉轉向了窗外,看著遠處的風景,思緒已經飛到了很遠的地方。
“我當然后悔過,不止一次的后悔。我是一個很霸道的人,一直以為我想要的東西,如果我得不到,那我就親手毀了它,讓別人也休想得到!而你母親就是這樣的存在。.org雅文吧
她對我來說就是一種折磨,因為我那么渴望得到她,渴望到超出了我自己的想象。可她呢?心心念念的就只有我那個搞藝術的弟弟。”
“你既不是我母親心里的那個人,又為什么要強迫于她?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你活了這么多年,不會依然理解不透吧?”
“我當然理解不透,我不理解為什么她要喜歡白景揚。白景揚只不過就是個會畫畫的人,畫價這種東西有價無市,哪個女人嫁給他,就只能陪他窩在小房子里,平平凡凡的過一輩子。
而我和他卻完全不一樣,我是白家的繼承人,白家所有的生意都是我在打理。我能把一個家族企業做成商業帝國,我能替她實現所有女人的所有夢想,不管是物質上的,還是精神上的。
我不止讓她有豪宅、豪車,還能迎合她的喜好,她喜歡古董、喜歡字畫,我就不惜重金買下。只要能博得她一笑,即使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為她去闖。
我讓她成為所有女人羨慕的對象,可她連一個微笑都不愿意給我。她心里只有我那個一無是處的弟弟,他明明樣樣都不如我,憑什么就能得到她的青睞?”
“嗤!”白晨風冷笑一聲:“你真以為你是天之驕子嗎?你憑什么以為你喜歡的女人,就一定也要喜歡你?”
白景奇聽了他的話眉眼中的頹廢一掃而光,漸漸生出了一些年輕時才有的意氣風發:“他當然要喜歡我,因為只有我能配得上她,我也是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子。”
“那只是你一廂情愿的看法,你所擁有的那些,都不是我母親喜歡的。她需要的是一個知己,一個能懂她,能跟上她思維的人。你只會給她買回那些東西,但是你理解她為什么喜歡那些東西嗎?”
“你什么意思?難道我不懂她,白景揚就懂了?”
“說來你在意的也不是我母親不喜歡你,而是她喜歡你弟弟。你一直認為你自己是天之驕子,可私下里還是嫉妒那個一無是處的畫家,不是嗎?”
白晨風的這一席話,可以說是說到了白景奇的內心深處。這是他一直不敢對別人說出,自己也從來不敢承認的想法。
他和白景揚是親兄弟,對于他們這種傳統的商人家庭,白景揚無疑是個另類。他不懂經商,也不喜歡用金錢去衡量任何東西,他喜歡的、在意的那些東西,在他這個地道商人眼里可以說是一文不值。
他從來都沒有把白景揚當成是競爭對手,因為他們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他,卻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和喜愛,包括他們的父母。
不管他做得多完美,在父母的眼里都是應該的,而白景揚只要有一點點的進步,就會受到他們無限的贊美。
而他們身邊的人對他的喜愛,也總是在不經意間自然的流露出來。那種就是發自內心的喜歡,所以不管怎樣,掩飾都掩飾不住。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喜歡白景揚,所以在他面前就盡量掩飾自己的喜歡。而對他的態度又總是畢恭畢敬,他何嘗不知人們對他的尊重,多半都源自于恐懼。
只是那又能如何?他可以不在乎那些凡夫俗子的看法,可他在乎康珺瑤。
“那段往事……你母親應該沒和你說過。”
“沒有。”
“那你想不想聽聽我的版本?”
白晨風本來沒有打算和他說這么多,只是現在特別想聽聽母親年輕時候的事,因為他關于母親的記憶少的可憐。能聽到一些,哪怕是別人口中的也是好的。
“好,你說。”
白景奇沒有立刻說話,而是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仿佛在想自己應該怎么說,又或者該從何處說起。
許久之后,他才用清冷的聲音說:“你肯定想不到,是我先遇到你母親的。”
這話讓白晨風蹙了眉頭,記得外婆說過,父親和母親是兩情相悅,而白景奇因為對母親一見鐘情,而萌生了橫刀奪愛的想法。
白景奇看了白晨風的表情,譏諷的笑了下:“怎么?你不信?”
“對,有些出乎預料。”白晨風恍恍惚惚的回復。
“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兒了,有一次我去馬場,在那就見到了你母親。那天她梳著高高的馬尾,脂粉未施的臉干凈如玉。
她就那樣莽撞又勇敢的騎在馬上,那匆匆甩動著的馬尾,完全是青春洋溢的模樣。你能想象一個大家閨秀騎馬的樣子嗎?雖然有些別扭,但是卻很斯文。
她沒騎多久,只在馬場轉了一圈兒,就和自己的那匹馬站在那里說話。認真又虔誠,仿佛她對著的不是一個異類,而是自己守信諾的朋友。
那匹馬竟也難得的溫順,他們就像在約定一樣,她一邊說著話還一邊笑著。那是我見過最美的笑容,清澈、干凈、陽光,無憂無慮。
我的心就在這不經意的時候,輕輕被撞了一下,帶來一陣天旋地轉的暈眩感。后來的后來我才知道,原來這種感覺就叫,一見鐘情。
然后她就看到了我在看她,忽然就不笑了,板著一張俏臉,有些兇巴巴的。我卻覺得她不笑的時候也一樣好看,就依然沖著她笑。那時候我想我的樣子一定很傻,不然她不會“噗!”的笑出聲,毫無端莊可言。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走上前去和她搭訕,我問她的第一句話就是:‘好笑么?’
她大概也覺得自己剛才有些失態,平白嘲笑一個人是不好的,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然后我們就開始交談,話題都圍繞著騎馬。
她說她喜歡在馬背上的感覺,仿佛是跟隨著風肆意奔跑,那種感覺輕快自在,一點兒都不束縛人,是一種減壓的好方式。可惜家里人不讓她來,她每次想來都要偷偷的。
那時我許下了今生的第一個承諾,就是以后只要她想來馬場,我一定想辦法把她帶出來。也做了這一生最傻的一件事,就是為她買下了那個馬場。
之后的交談中,我發現她很博學多才,就不敢說話,總怕她發現我是個書讀得不多的人。告別的時候,她說萍水相逢,沒給我留下任何聯系方式。我只知道她的閨名叫“珺瑤”,兩個字都是美玉的意思。
回去后我就派人調查她,知道她出生于書香門第,是個各方面都很優秀的名門閨秀。她太美好,所以擁有無數追求者,她對任何人都不加辭色,這讓我很欣喜,卻也更加堅定了志在必得的決心。
我本就是個不拘泥于兒女情長的人,從來沒被情所困過。遇到她,我卻想,我一定是用盡了這輩子的所有好運,才能夠遇見比光芒還要耀眼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