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轉變
張翠蓮的質問讓這一家三口沉默起來，相對于邵華的支支吾吾張廣福的三緘其口來比較。張翠蓮決定還是從張翠軍的嘴巴撬出話來比較靠譜，不然的話這件事兒簡直就沒辦法解決。
“生意賠了，不賺錢。老板還不讓我走，爸媽帶著我逃出來了！”兩句話就概括了近一年的生活，張翠軍難得示弱。
張翠蓮深吸一口氣忍了忍，決定還是不要馬后炮了。當初自己怎么說也是有點責任的，如果態度堅決又認真負責的話。就像是對付鑫小舅子那般的耐心，如今也不至于看著張翠軍這么可憐。
“在外面還有沒有欠款還有沒有人情沒還？”張翠蓮直直的看著張廣福兩口子。后者搖搖頭，邵華搓了搓手輕聲道：“錢倒是沒欠，可我攢的老本兒也沒有了。”
張廣福接過話來憂愁道：“你姥姥家那頭得罪的狠了，以后怕是不能聯系了。”
張翠蓮冷哼：“他們向來也沒把你們當過人啊，有什么可聯系的。”
邵華臉色一白，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張翠蓮。張翠蓮嘲諷道：“您看我干什么？還不服氣么？難道我姥姥還有我那些個姨舅舅啥的對你都好？你忘了姥爺死的時候，是怎么對待我的？你以為光是因為我是軟柿子好捏？還不是想要欺負你們。”
張廣福點點頭，瞥了一眼神色不悅的邵華：“這倒是實話，說了你媽多少年也不聽。你姥姥本來就不待見她，她這幾個兄弟姐妹不都嫌棄我們兩口子沒錢么。”
邵華忍了又忍紅著眼睛道：“那也是一家子骨肉啊，我能有啥辦法。再說這次確實是咱們不對，你看小軍都把他們騙了啊。”
張翠蓮不耐煩的低聲喝道：“那也不全怪咱們家啊。當初小軍也是不懂只是一番好意，他們過去了也不是小軍不讓走的。再說了，后來我不是把大家伙給整回來了么？錢也沒賠，人也沒丟。我還好吃好喝的供著，回家的時候又買了不少東西帶回去。這就算是不錯了，還想怎么著啊？”
邵華一臉的委屈：“我也是這么說了，可你姨夫不是后來又去了么。現在回不來，你姨不得天天罵我啊。”
張翠蓮冷哼：“你不是挺厲害挺跋扈不講理的么。怎么到了你娘家人那里就慫了？”邵華不說話，董麗華上前一邊給張翠蓮使眼色一邊說道：“你就別說那個了，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
“她就是腦子進水了，想東西想的不對。”張翠蓮坐在沙發上換了個姿勢，翹起二郎腿厲聲道：“你娘家那些親戚對你有什么利益可圖的嗎？你一個出嫁的女兒，用得著你贍養父母嗎？平時你的姐姐妹妹給老人多少錢，你比照著給就完了。哪個家里頭過得困難，你有就幫忙沒有就算了。再說了，當初分家的時候沒有你什么事兒，現在顯你什么呀？”
邵華抬著頭不明所以的看著女兒，張翠蓮又道：“我再不好也是你的閨女，我出嫁的時候人家隨沒隨禮？就算是我不辦婚禮沒有機會，難道我生孩子辦酒她們沒來嗎？這期間的禮份子給你了，就真的以為你們之間是骨肉親情了嗎？有多少是來打聽我婆家有沒有好處的？”
張廣福兩口子臉色又紅了起來，這話說的一點不錯。當初她們兩口子也是這么吹噓的，說張翠蓮找了大官的兒子。
“你要想想，你過日子能靠別人么？邵家的人當初對你怎么樣，還用我說么？回趟娘家四天連頓肉都沒吃著，跟窮有一毛錢關系么？出嫁的女兒大包小裹回娘家，我姥姥養了三十多個雞都不能給你殺一只？不殺雞你拿的肉總得切一塊吧？酸菜燉土豆子就端上桌子了，外屋地化了一盆凍梨都沒給你家孩子拿出來一個。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娘家？”
張翠蓮的話將邵華臊得抬不起頭，智能小聲嘀咕：“那不是有你舅媽么，怕她看著不樂意！”
“哼，當面沒有背后也沒有？對你沒有，對我表姐表弟怎么有？你少在那自欺欺人了，行不行啊。你以為你一葉障目裝聾作啞的騙自己，就是真事兒了你有事兒的時候，你家里人就會出來幫你了？”
現實是有利可圖才會待她熱情，利益有沖突那就是撕破臉劃清關系也得把錢整明白了。
“你們知道什么叫做現實么？”張翠蓮瞇著眼睛給邵華講了一件事兒：“誰都知道我跟你們關系處的不好，尤其是邵家人更是明明白白的知道我為什么會憤然離家。你們兩個剛離開Q市，就有人過來告訴我了。知道為了啥不？”
二人連連搖頭，張翠軍更是呆呆的望著姐姐。張翠蓮苦笑道：“為了來買電視的時候讓我多便宜點錢。就使勁的在我面前踩你們兩口子，說你們這不好那不好的。我都不稀罕跟你們學他們說了什么，我就告訴你們，瞧瞧你們這些年都交了什么樣的人！”
邵華低頭沉默不語，張廣福頹然的倒在沙發上。董麗華與謝軍互看一眼，還是董麗華站起身來去了廚房。又端了一些水果放在茶幾上，遞給張翠蓮葡萄。一邊給她使眼色一邊道：“康康學校留了作業，你先去陪孩子寫作業去吧。”
張翠蓮翻了個白眼，進了屋去找康康。董麗華則是坐到了邵華身邊，低聲勸慰：“只要回來了就是好事兒，命中注定有此大劫。現在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邵華無奈的點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那還能怎么著呢。先回家再說吧，等到開春了再給小軍找個活兒干。要不然這一天天的，我就怕。。。。。”
她說到這里立馬戛然而止，眾人去看張翠軍。只見他還是癡癡傻傻像是聽不懂似的，張廣福嘆了一口氣。拍了拍謝軍的態度，面對愧色道：“老哥啊，這都是報應啊！”
邵華也抹眼淚：“是啊，你說這日子怎么就過成了這樣了呢。小軍要是有翠蓮一半懂事兒，我就知足了。”
聽見這話張翠軍忽然開口反駁：“你們就知道培養我姐，她是大學生她嫁得好她有錢。我要是大學生我也出息了，何苦去外頭吃這么多苦？”
張翠蓮在里屋聽見這話，當時就不干了。沖進客廳指著張翠軍尖聲道：“張翠軍，你有沒有點臉知不知道羞恥？青天白日說瞎話，你在這跟誰抱屈呢？”
張翠軍梗著脖子一臉不服氣：“咋地，我說錯了么？你要不是大學生，你能有今天？咱們家錢都讓你花了！”
張翠蓮仰頭哈哈大笑，指著張廣福跟邵華道：“來來來，你們跟他說說道理。讓這個不要臉的好好聽一聽。”
“張翠軍你行啊，吃飽了飯有力氣吵架了？一個年紀輕輕的大小伙子，犯了點小錯走了點彎路沒什么大不了的。這種事兒沒什么可丟人的，不過就是資歷太淺見識太短罷了。但是你把原因過錯都扯到別人身上，你就太他么的慫了。”
張廣福覺得這次兒子實在是太落自己的臉了，皺著眉低沉道：“你胡說八道什么呀？你要是能學習，我還能不供你？咱們家為了你上學操了多少心？當初不是你死活不愿意上學的？你還是看著你姐考大學的，你都忘了？”
張翠蓮在一旁冷笑：“忘了？他怎么會忘了。當初他偷了我為了學費打工攢的錢，去買了毫無用處的學習機。甚至不惜燒毀我的錄取通知書，這件事兒能忘了么？”
張翠軍漲紅雙頰不吭聲，只聽張翠蓮又道：“再說咱們家的錢，我今天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這些年上學的錢吃飯的錢甚至是身上穿的衣服錢。都是我養父養母每個月供的，一個月五塊錢一年六十塊錢。我能花多少錢？你們心里頭有數。上大學之后家里頭更是一分沒出，我每次放假回家也都是往家拿錢的。”
張翠軍聽不下去，抬起頭憤怒道：“咋地，你有錢了不起啊！”
張翠蓮怒極反笑：“對啊，我有錢我有理啊。你沒錢你還覺得自己很牛逼是不是？你自己想想，你現在有什么可神氣的？我有今天全靠的是我自己，你呢？”
張翠軍想說我要是也有一對有錢的養父養母，我混的比你還牛逼。看著坐在身邊的父母，又說不出口。而且他心里明白，自己的父母對自己已經是非常的不錯了。
看著張翠軍終于消停下來，張翠蓮眼里閃過一絲輕蔑。有種扶不起的阿斗，完全就是是一塊爛泥隔在哪里都用不上的感覺。
“你先回家休息休息，好好地想一想你今后的人生準備怎么走。想明白了，知道怎么說人話了。再來找我，興許我會幫幫你。但是如果還是這個死出兒，那就滾犢子！”
張翠蓮罵完之后，張廣福兩口子連連點頭。一邊高興地替張翠軍答應，一邊站起身來準備走人。
本來只是一時不知道怎么辦，又不想落魄得回家。可有了張翠蓮這個保障，忽然覺得心里踏實了好多。
董麗華看著坐在餐桌旁椅子上盛氣凌人的女兒，躊躇了半天還是遞給邵華兩張票子。邵華這次倒有骨氣，推搡了半天不愿意收。
張翠蓮看著兩個人撕撕巴巴的膩歪，皺著眉開口道：“哎呀，別撕巴了。給你就收著吧，精精神神的回家。別人問你們，就高高興興的回話。別天天可哪跟人家說你們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被別人怎么騙。”
邵華收了錢不明白的問道：“為啥不能說呀？”說了好讓人同情，大家伙也能原諒他們的過失了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