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墨子軒故意帶著在人群里兜兜繞繞了大半天,歐陽詢的耐心早已告罄。
而與他下降到了零點的耐心恰好相反的是,他胸口的怒火在一次次的兜繞之中,極速地往上竄。
因此,當他看到墨子軒和沈芷幽終于有了打道回府的苗頭,走到了人煙稀少的地方時,他積聚下來的怒火驟然就爆發了。
和他心里的怒火一起爆發的,還有他身上的威壓。
王者之境的威壓以摧枯拉朽之勢朝著墨子軒他們推了過去,所過之處,飛沙走石,寸草不存。
歐陽詢的弟子們用滿是崇敬的目光看著他,心底膨脹起了驕傲的情緒。
這就是他們的師父,實力如此地強悍!
他們毫不懷疑,只要師父他老人家出馬,碾死墨子軒和沈芷幽都只是彈指之間的事情。
“轟!”
威壓擊碎了墨子軒和沈芷幽身邊的一塊巨石,頓時化作了漫天的齏粉。
塵煙過去后,他們以為墨子軒和沈芷幽已經趴下來了,然而,墨子軒和沈芷幽還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只是身形看上去似乎晃了晃。
“這墨子軒還是挺不錯的嘛,在師父如此強大的威壓下,還能勉強地支撐著沒倒下。”
歐陽詢的其中一名弟子酸溜溜地說道。
以墨子軒的年紀,能夠達到這種程度,的確是挺少見了。
“就是眼睛不太好使,看上誰不好,偏要看上沈芷幽那個賤女人。瞧瞧,他自己都快要倒下了,還要護著那個女人,可真夠‘憐香惜玉’的。”
歐陽詢的另外一名弟子嘲諷地補充道。
在他看來,墨子軒的這種舉動,無疑是把他自己往絕路上推而已。
護著誰不好?非要護著那個沈芷幽,這不是找死么。
“哼,為了面子而死撐的無知小兒而已,待會兒為師鐵定讓他跪地求饒!”
歐陽詢冷笑著說道,再次加大了威壓!
在這股龐大威壓的籠罩下,四周圍的那些樹木和巨石竟往泥土里整整下陷了三分!
不遠處,墨子軒似乎悶哼了一聲,身軀微微顫抖了起來。
“師父快看!墨子軒好像快堅持不住了!”歐陽詢的弟子們興奮地說道。
他們用滿帶惡意的目光,狠狠地盯緊了墨子軒和沈芷幽兩人的身影。
歐陽詢“桀桀”地冷笑了一聲,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
“墨老板,不錯嘛,在老身的威壓下,還能堅持得了那么久的年輕人,你算是第一個了。”
“你是誰?你為什么要攻擊我們?”
墨子軒聲音微微有些“發顫”地問道,像是在強作鎮定。
在墨子軒的懷里,沈芷幽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這家伙不去唱戲,還真是浪費人才了,明明剛剛由始至終都是一臉輕松的表情,現在偏要做出一副“我好怕”的樣子來。
歐陽詢沒發現這個細節上的異樣,事實上,他壓根不覺得墨子軒的修為會比自己高。
他冷笑道:“墨老板,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小命很有可能要不保了,而且,全拜你懷里的這個女人所賜。”
墨子軒眼里劃過了一抹冷意,唇角的弧度淺了幾分。
看到墨子軒沒有回應他,歐陽詢以為墨子軒在踟躕,便又添了一把火說道:“墨老板,在商言商。實話跟你說吧,和老身有仇的,是你懷里的那個女人,不是你。如果你把你懷里這個女人交給我們的話,那老身就放你一馬,怎么樣,這個買賣還算劃得來吧?”
墨子軒挑了挑眉毛,問道:“那你們把芷幽抓走之后,要對她做些什么?”
“哼,這就不是你該置喙的了,我們怎么對待她是我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歐陽詢冷冷地說道,壓根沒有發現,墨子軒這句話的語氣,和之前大有不同了。
“哦?是么……”
墨子軒微笑著,眼里的暗芒十分地危險。
沈芷幽沒好氣地在他的腰部擰了一把,壓低聲音咬牙說道:
“你這家伙,還要裝到什么時候?!你該不是趁機吃我豆腐的吧?!”
沈芷幽后知后覺地才想起來,他們也“抱”得夠久的了!
她為什么覺得這家伙不是在扮豬吃老虎,而是在趁機吃豆腐呢?!
墨子軒“噗嗤”地笑了起來,眼底的暗芒散去了些許。
他揉了揉沈芷幽的腦袋,轉而真正地和歐陽詢面對面地站到了一起。
歐陽詢心里一驚,這才發現,墨子軒的眼底哪有什么“恐懼”之類的情緒,反倒深邃得宛如黑夜一般,看不到底。
墨子軒的表情,與其說是“害怕”,不如說是看著跳梁小丑一樣。
“這就是你威壓的極限了么?”
“什……什么?”
“那輪到我了喲……”
墨子軒話音剛落,一道更加雄渾和兇猛的威壓就以排山倒海之勢往歐陽詢他們的方向沖了過去!
這股威壓覆蓋范圍更廣,沖擊速度更快,讓他們根本避無可避!
“轟!!!”
威壓所過之處,連巨石都化作了齏粉。
歐陽詢還好一點,他本身實力就不弱,身上也有著不少的防御靈器。
他那些弟子們就可憐了,本來就實力微弱且不說,身上的防御靈器也不多。
他們連大喊一聲的時間都沒有,就直接被拍成了血沫,死得不能再死。
或許,就連他們也都沒想到,自己的這一趟復仇之行,居然會成為他們的絕命之旅。
“徒兒!!!”
歐陽詢大喊了一聲,目眥欲裂!
“狂妄小兒,你竟然敢殺我的徒兒!”
歐陽詢揮掌就朝墨子軒攻擊了過去!
墨子軒不咸不淡地勾了勾唇角,說道:“你都想傷我的未婚妻,為什么我不能殺你的徒弟?”
墨子軒說完,神情一厲,也揮掌反擊了過去!
歐陽詢本以為,當他使盡全力的話,要擊殺墨子軒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和他教授了上百招都不見頹勢,反倒招式越來越凌厲。
這個人到底從哪里蹦出來的,為什么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可怕的實力?!
歐陽詢驚疑不定地想道。
然而,真正讓他徹底愣住了的,是墨子軒接下來的一句話——
“打得有點膩了,一招解決算了。”
墨子軒說完,一掌朝他的胸口拍了過去!
歐陽詢想要防衛,結果,還是遲了一步。
一震劇烈的疼痛從丹田處傳了出來,歐陽詢狂噴出一口鮮血,倒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他的丹田,居然被墨子軒的這一掌擊出了裂隙!
看到墨子軒似乎還要補上一掌,歐陽詢連忙說道:“等一等,你知道我是誰嗎?如果你知道我是誰,你一定會后悔如今的所作所為的!”
歐陽詢之前還覺得墨子軒沒有資格知道他的身份,而現在,他卻不得不搬出自己的身份,以換得墨子軒的手下留情。
“哦?你現在愿意告訴我,你是誰了?”墨子軒收回了掌力,挑挑眉毛,似乎頗有興致地問道。
“我是歐陽詢,玄武大陸第一煉丹師,歐陽詢!”
歐陽詢說著,唇角咧出了幾分自傲和得意。
這個身份,讓他走到哪里都備受尊重,哪怕是皇家,也要給他三分面子。
他堅信,在得知了他的身份以后,墨子軒一定會有所忌憚。
只是……
“原來是玄武大陸第一煉丹師哪,幸會幸會。不過,你的這個身份,我早就知道了呀。”
墨子軒慢悠悠地說出了足以氣死人的話。
歐陽詢一噎,雙眼瞪得巨大!
“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你還敢得罪我?!”
“呵,我為什么不敢?你只是玄武大陸第一煉丹師而已,又不是玄武大陸唯一的一位煉丹師。況且……”墨子軒接下來的話,頗有幾分意味深長,“經過今天以后,第一煉丹師的位置,恐怕也由不得你坐了。你隕落了之后,自然會有人代替你的位置。我說得對嗎?”
墨子軒說完,掌心里再次緩緩地蓄積起了力量。
“你……你……等一等!等一等!”
發現墨子軒的眼底已經有了殺意,歐陽詢終于徹底地慌了。
他吃力地爬了起來,跪在地上,看著墨子軒,飛快地說道:“我剛剛就看出來了,你身上有著自幼帶過來的胎毒吧?你體內的毒素只有靈犀草制作而成的驅毒丹才能清除吧?我敢斷定,如果不能徹底清除你體內的毒素,你絕對活不過二十八歲!”
墨子軒半瞇起了眼睛,掌心里力量的蓄積速度也慢了下來。
歐陽詢一看有戲,眼睛一亮,繼續說道:
“我幫你煉制驅毒丹怎么樣?你要知道,普天之下,也只有我才能煉制出百分之一百藥效的驅毒丹,其他人是煉制不出來的。只要你放我一馬,那我就幫你煉制驅毒丹。”
墨子軒嘴角噙著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說道:“這個買賣似乎挺劃算,那你……還有什么要求嗎?”
“要求?”
歐陽詢先是愣了一愣,隨即,牙一咬,指著沈芷幽說道:
“還得把她交給我處置!”
歐陽詢堅信,在生死面前,墨子軒絕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清除體內毒素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