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氏的現任族長墨勁裘是個狠角色,為了得到族長的這個位置,他的手上可沾了不少族人的鮮血。
也不知道是不是壞事做得太多,以至于他身邊女人雖多,卻沒有一個能懷上他的后代,直到二十年前,他才有了自己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孩子,墨霓裳。
由于這個女兒是好不容易得來的,墨勁裘向來都是把她捧在心尖上寵著,含在嘴里怕化了,拿在手里怕掉了,少了一根頭發都很要命。
墨大曾記得,有一年,一個族地里的小孩子無非是責備了墨霓裳一句,仗著自己的爹是族長就為非作歹,這個小孩子就被族長下令拔去了舌頭,而小孩子的雙親也被趕出了族地。
還有一次,一個小孩子在玩鬧的時候,不小心推撞了墨霓裳一下。當時,墨霓裳已是十八歲的成年人,這一撞,她沒什么事情,小孩子反倒摔得夠狠,而且,小孩子也當場向她道了歉,結果,小孩還是被砍去了雙手,挑斷了腳筋。
類似的事情數不勝數,在墨勁裘的心里,他不允許自己的女兒受到半分的委屈,哪怕本來墨霓裳就不占理。
也正因為如此,當墨大得知墨勁裘已經找到了這個據點,并往這邊趕過來時,他第一反應就是把沈芷幽送出去。
他實在沒把握自己能在族長的眼皮子底下護得住沈芷幽。
看到墨大難得露出了緊張和慌亂的神色,沈芷幽微微抿起了唇角。
她拿出一張靈符,走到了墨大的身后,往他身上一拍,墨大頓時覺得威壓所帶來的難受感緩解了不少。
“謝謝。”墨大誠摯地道謝道。
“不用謝。”沈芷幽微微笑了笑。
就在沈芷幽做完這一切的當頭,墨勁裘終于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里。
墨勁裘已經接近一千歲了,但因為實力強大,所以看起來還是個中年男人的樣子。
他冰冷無比的視線掃過了沈芷幽和墨大,落到墨霓裳身上時,眉峰一皺。
“爹!”墨霓裳朝他哭喊著,想要向他撲過去,結果,驚恐地發現自己一動也不能動。
“沈芷幽!你對我做了什么?!”
墨霓裳發狠地朝沈芷幽厲聲喝問道,如果仔細聽的話,還可以聽出聲音里面有著些微的發顫。
很顯然,她還是被沈芷幽剛剛所露出的那一手嚇到了。
“做了什么?也沒做什么呀,只是給你貼了張定身符而已。”
沈芷幽輕飄飄地說道,似笑非笑地朝她乜了一眼。
“你!!”
墨霓裳氣緊,她原以為是什么威力強大的靈符,結果只是定身符?!
不過,即便只是定身符,她也掙不開。
“爹……”
墨霓裳覺得自己委屈至極,淚光閃閃地朝著墨勁裘看了過去。
看見女兒如此可憐又狼狽的樣子,墨勁裘的胸膛里自然是充滿了怒意。
“還不快去給小姐解開定身符的效力?!”
墨勁裘對身后的下屬怒喝了一聲,隨即,再次加大了威壓,凌厲的目光直直地釘在了沈芷幽的身上。
墨勁裘以為沈芷幽會害怕,結果,沈芷幽沒有。
墨霓裳以為自己的靠山來了,自己也就能夠獲得自由了,結果,也還是沒有。
墨勁裘的下屬們圍繞著墨霓裳轉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解開她現在的狀態,只好急得抓頭撓腮。
他們不敢向墨勁裘回稟,說他們沒辦法,怕受到懲罰。
沈芷幽笑了,笑得分外地燦爛。
她紅唇微挑,用輕靈好聽的聲音慢條斯理地說道:
“沒用的,我的定身靈符,也只有我自己才知道解開的方法。”
沈芷幽的定身符都是經過她“改良”過的,即便是其他頂級靈符師過來,也不知道解法,更何況墨勁裘的那些手下也算不上什么靈符師。
墨霓裳又驚又怒,卻只有一雙眼睛可以動,在驚怒之下微微發顫,看起來真是可恨又可笑。
墨勁裘看著沈芷幽的目光,已經像是在看著一個死人。
這時,他才發現,在他的威壓之下,沈芷幽好像壓根沒有受到什么影響,依舊鎮定自若。
“你不怕我的威壓?”墨勁裘半瞇起了眼睛。
“不怕。”沈芷幽非常自如地說道。
“呵,因為有靈符?”
看到沈芷幽對待女兒的方式,墨勁裘稍稍動動腦子,也都猜出來了沈芷幽的依仗到底是什么。
不過,墨勁裘并沒有因此而高看沈芷幽幾眼,在他看來,靈符總有用完的時候,屆時,他磨都能磨死對方!
因此,他和沈芷幽對話的語氣里,依舊是充滿了不屑。
沈芷幽哪能看不出來墨勁裘眼底的不屑,但她也絲毫沒有介意。
反正也沒指望著對方給她加官進爵,對方的不屑對于她來說,也只是不痛不癢而已。
她笑瞇瞇地說道:“是啊,我有靈符,所以,這位老前輩,你還要浪費你的靈氣來制造威壓么?”
沈芷幽非常“好心”地提醒道。
墨勁裘被她說得一噎,臉色乍青乍白。
的確,明知道別人不怕他的威壓,而他還在一個勁地釋放威壓來威懾對方,這種行為簡直就像舞刀給瞎子看一樣,愚蠢無比。
墨勁裘收回了威壓,冷哧一聲道:“我看你不是不怕我的威壓,而是不怕死!來人,把她給我抓過來,扔進罰堂里!我要讓她睜大眼睛好好看看,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誰惹到了他的寶貝女兒,都得死!
墨大連忙擋在了沈芷幽的面前,對墨勁裘說道:“族長,這不太好吧?沈姑娘并不是族里的人,她是主子的客人,族里的規矩并不適合于她。”
“呵,誰說只有族里的人才能進罰堂?只要她惹到了霓裳,那她就得受到懲罰!”墨勁裘冷冷地說道。
沈芷幽輕笑了一聲,說道:“我也沒怎么招惹她吧?似乎由始至終,都是她在招惹我而已呢。”
“你搶走了子軒哥哥,毀了我的鎖魂塔,還用定身符把我定在了這里,還說沒有招惹我?!爹!快幫我殺了她!”
墨霓裳怒氣沖沖地喊道。
“聽到沒有!還不趕快給我過去?!”
墨勁裘一聲令下,他身后的那些下屬們全朝沈芷幽撲了過去!
就在這時,墨七也帶著組織里其他的暗衛和堂主趕到了。
原來,墨七之所以一直沒有出現,是去搬救兵去了。
很快,墨勁裘帶來的人,就和墨子軒的下屬們纏斗到了一起!
“反了!你們都反了!墨大,你們這是在以下犯上!”
墨霓裳憤怒不已地喊道。
她知道墨大他們之所以會這樣做,肯定是受了墨子軒的指令的。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更加嫉妒,嫉妒沈芷幽能夠得到墨子軒的守護,不滿于墨子軒直到臨閉關,心心念念的也是怎么保護沈芷幽這個賤女人!
墨大他們壓根沒有回應墨霓裳,而是專心致志地應對著眼前的一切。
墨勁裘目光泛冷地看著墨大這些人,心里涌起了一股怒意。
他終于明白,這些人已經徹底成為了墨子軒的下屬,不會聽從他這個族長的話,只會聽從墨子軒的話。
墨勁裘眸底里閃過了一絲精光,忽然對他們喊道:
“墨大,你們雖是墨子軒的暗衛,但你們還是我的族人。墨子軒命令你們保護一個毫不相干的,手無寸鐵的女人,難道你們心里就沒有什么抵觸和怨憤嗎?如果你們現在愿意回心轉意,把沈芷幽綁到我的面前,那我就不追究你們這一次以下犯上的責任,怎么樣?”
墨勁裘在試圖離間墨大他們和墨子軒之間的關系。
如果能在抓到沈芷幽的同時,也讓墨子軒的下屬和他離了心,那就更好了。
墨勁裘的心底轉悠著一箭雙雕的心思。
沈芷幽在戰斗的當頭,輕笑了一聲,說道:“不怎么樣,我觀前輩您的面相啊,就是一個朝令夕改,口蜜腹劍的人,說出來的話語再好聽,也做不得準。誰知道你會不會這邊說著放墨大他們一馬,下一秒就捅他們一刀呀?”
墨勁裘被沈芷幽說得一噎,額角青筋直冒。
墨子軒的下屬們嘴角抽了抽,心里暗忖道,沈姑娘,你還真是一語中的,族長就是這樣的人。
在他們其中好一些人,是跟隨沈芷幽闖過天燼國的皇宮的。其中一個人大笑道:“沈姑娘,有沒有覺得,我們回到了天燼國皇宮的那時候,又得并肩作戰到一起了?哈哈哈哈哈……”
沈芷幽笑道:“還真是如此呢。”
說完,她目光一凜,冷冷地看著墨勁裘,勾唇說道:“既然你覺得我‘手無寸鐵’,那很好,我就讓你睜大眼就好好看看,一個‘手無寸鐵’的人,也可以擁有什么樣的力量!”
沈芷幽說完,倏然從儲物戒里拿出了十幾張靈符!
她拿著這十幾張靈符,朝著墨霓裳沖了過去!
“糟糕!小姐!”
墨勁裘的下屬們以為沈芷幽想要挾持被定在了原地的墨霓裳,連忙無視了墨大他們,轉而朝沈芷幽一窩蜂地沖了過去!
沈芷幽等的就是這一刻。
就在他們快要沖到她的身后時,她轉身朝這些人揮出了手里的靈符!
她的身后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明明是乍然才轉身,結果,所有沖上前來的人都被貼上了一張靈符。
一人一張,不多也不少。
下一秒——
“砰砰砰……”
一連串的炸裂聲響起,這些人轉眼就倒在了血泊里。
而墨勁裘所帶來的人,在沈芷幽的這一“炸”下,居然也就活生生地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