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么沒有受到你們的控制?”
墨子軒的嘴角噙著一抹毫無溫度的笑意,眼底的眸色深得宛若冰冷的寒潭。
他的容貌依舊如此俊美,聲音依舊低沉而磁性,而此時此刻的墨霓裳,卻沒有了絲毫欣賞和迷戀的心思。
她的脊背泛起了一股森冷的寒意。
她死死地瞪著墨子軒,眼球凸起,滿是驚恐,卻因為喉嚨被掐著,一個字都吐露不出來。
欣賞夠了墨霓裳臉上的表情后,墨子軒唇角的弧度更深,而眼底的溫度則更加冰冷。
“真是多虧了你們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我傷害沈芷幽呢,否則的話,我又怎么會那么快地恢復清明?”
墨子軒不緊不慢地說出了壓抑在他胸口的一句話,眸底深處緩緩翻涌起來的戾氣讓人心驚!
這句話,猶如一塊巨石,壓得他的胸口都快喘不過氣來。
天知道,當他恢復了神智,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的那一刻,他有多么想殺了自己!
雖然那一段時間他失去了神智,但他恢復過來以后,他并沒有失去自己這一段的記憶。
也正因為這份記憶,讓他真恨不得把當時的自己給殺了!
或許,如果沈芷幽真的在他手中出了事,他說不定真的會殺了自己吧。
現在,沈芷幽被她的師父救走了,這筆帳,他自然要算到墨勁裘和墨霓裳父女倆的身上。
“墨子軒!你不要亂來,如果你敢對霓裳怎么樣,小心我把你投入宗族祠堂!”
宗族祠堂,是墨氏族人懲罰族內子弟的地方,一般進去了以后,就很難全須全尾地出來了。
“呵,宗族祠堂?”墨子軒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樣,冷冷一笑,“我連少主之位都不在乎,我會怕你嘴里那所謂的‘祠堂’?如果宗族祠堂是一個是非不分,專關讓族長看不順眼的族人的地方,那我干脆把它毀去又怎樣?”
“你!你太狂妄了!”
墨勁裘沒想到墨子軒連“毀去祠堂”這種話都說得出來,氣得額角青筋直冒,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墨子軒扔進祠堂里,接受族里最殘酷的刑罰!
只是,女兒還在墨子軒的手上,此時的墨勁裘壓根不敢輕舉妄動。
他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壓下胸口的那股怒意。
墨勁裘盯著墨子軒,略有些咬牙切齒地問道:“墨子軒,你要怎么樣才肯放了霓裳?”
墨子軒挑挑眉毛,慢條斯理地說道:“放?我有說要放了她嗎?”
“你!”墨勁裘的身上開始釋放出了威壓,赤紅著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墨子軒,你是想死嗎?!”
墨勁裘身上的威壓在緩慢地攀升,逐漸地加大,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股威壓的力量。
由此延伸出來的,還有一種源自本能的懼意和戰栗,這是等級壓制所帶來的結果,根本不受他們自己控制。
然而,在這股威壓之中,墨子軒卻是笑了。
他的笑容,帶著幾分邪氣和詭異。
“墨勁裘,難道你沒發現,我這次出關以后,你完全看不出我的修為了嗎?”
墨子軒語速不急不緩地問道。
“……什么?”墨勁裘愣住了。
下一秒,一股更加雄渾和霸道的威壓驟然在墨子軒的身上爆發和四散了出來,全部朝著墨勁裘轟擊了過去!
沒有一個人受到這股威壓的影響,就只有墨勁裘感受到這股威壓里所蘊含的力量了。
“噗——”
他噴出了一口鮮血,倒退了兩步,驚疑不定地朝著墨子軒看了過去。
墨子軒現在的實力居然比他還高了一級?!
也就是說,墨子軒現在的實力已經超越了王者之境,到達圣者初期了!
不到二十五歲的圣者,這墨子軒到底是怎么修煉的,即便是覺醒了血脈的力量,這種修煉速度也實在是太過于可怕了吧?!
墨勁裘簡直不愿相信這個事實。
然而,更讓他目眥欲裂的事情,還在后面。
下一秒,墨子軒朝他冰冷地一笑,隨即,狠狠地一掌朝著墨霓裳的丹田擊了過去!
“不——”
墨勁裘凄厲地大喊了一聲,而墨霓裳連大喊的時間都沒有,就感到一陣爆裂的痛意從丹田處直達頭頂!
墨子軒掌心的這股力量不僅擊碎了她的金丹,擊碎了她的丹田,還直接撐破了她的經脈和骨骼。
墨霓裳仿佛聽到了自己身上每一寸地方爆碎的聲音。
“啊——”
片刻之后,墨霓裳才痛呼出聲,她掙扎地想要逃脫墨子軒的鉗制,結果,一切都是徒勞。
雄渾的力量從她的丹田處灌了進去,再從她的皮膚上穿透了出來,轉眼之間,墨霓裳就成為了一個血人。
等到墨霓裳奄奄一息的時候,墨子軒才把她隨手扔到了地上。
又是一道重擊,墨霓裳咳出了好幾口鮮血,哭得涕淚縱橫。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早知道墨子軒把一切都不放在眼里,她又何必來招惹對方?
她原以為,墨子軒再狂再傲,也不敢在父親的眼皮子底下對她怎么樣。
沒想到,墨子軒連墨氏族長都不放在眼里!
她怎么辦?她到底該怎么辦?墨子軒會殺了她嗎?父親能從墨子軒的手上把她救出來嗎?
墨霓裳戰戰兢兢地想道,全然沒有了剛剛面對沈芷幽時,盛氣凌人的樣子。
這時,墨子軒開口了。
像是猜到了墨霓裳的想法,墨子軒唇角斜挑,邪氣而冷然地說道:
“我沒打算殺你。”
墨霓裳心里一喜,想著,難道子軒哥哥還是不忍殺她的?
墨子軒唇角邪氣的笑容更深了。
“我不打算殺你,是因為我要看你生不如死。你想要毀了我,毀了沈芷幽,那我就毀了你的修為,讓你在凡人生老病痛的折磨之中,慢慢地……死、去。”
“啊——”
墨霓裳瘋狂地抓起了自己的頭發。
她這才猛然驚覺,她體內一絲靈氣都沒有了,丹田盡毀,筋脈寸斷。
換句話來說,她已經是廢人一個了。
她現在的體質,也許連普通的凡人還不如,恰恰就像墨子軒所說的,要在凡人生老病痛的折磨之中,慢慢地死去。
“墨子軒!老夫要殺了你!!!”
墨勁裘幾乎要被這個事實刺激得發狂了。
他的女兒,他捧在掌心上的女兒,竟然被墨子軒給毀了?!
他要殺了墨子軒,為他女兒的前途和未來陪葬!!!
事實上,墨勁裘也應該是瘋了。
否則,他不會如此不自量力地朝著墨子軒沖了過去——墨子軒的修為比他高了整整一個等級,那實力就等同于是云泥之別。
“嘭!”
“轟!”
“咔擦……”
也就是三招,墨勁裘就輸了。
不僅輸了,他還徹底地落在了墨子軒的手上,被墨子軒掐住了脖子。
他的脖子,被墨子軒掐成了青紫色。
“再見了,族長。”
墨子軒淡淡地說道,在墨勁裘驚恐的視線中,稍稍一個用力。
“咔擦!”
墨勁裘的脖子,被徹底地折斷了。
不僅如此,墨子軒還一拳擊破了他的丹田,把他的元嬰碾成了碎末。
至此,墨氏現任的族長墨勁裘徹底地隕落了,沒有任何復活的可能性。
墨勁裘帶來的下屬“撲通”地跪在了地上,被嚇得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連族長都三招秒殺,他們這些人又怎么夠看?
墨子軒神色淡漠地掃了他們一眼,衣袖一揮,不容置喙地說道:
“從現在起,我就是墨氏的族長。”
“謹遵族長號令!”
無論是墨子軒的下屬,還是墨勁裘帶來的下屬,都不約而同地跪了下去,向墨子軒獻出了他們的忠誠和臣服。
墨霓裳在一系列的變故下,已經徹底地瘋了。
她蜷縮在了地上,嘻嘻地笑著,目光渙散地看著她父親的尸體,臉上沒有哀痛,沒有難過,只有麻木和遲鈍。
“主子,她怎么辦?”
墨大指著地上的墨霓裳,向墨子軒問道。
“她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把她關進族內的地牢里吧,讓她的余生都在那里度過好了。”
墨子軒神色淡淡地說道。
“是。”
墨大應著,轉身吩咐其他的下屬把墨霓裳帶了下去。
兩名下屬把墨霓裳從地上拖了起來,微微嘆了一口氣。
本來主子對族長之位就沒有什么念頭,如果不是霓裳小姐過于任性,又怎么會換來如今的下場?
現在說什么,都已經太遲了。
墨大吩咐完這一切之后,再次走到了墨子軒的身邊,俯首問道:“主子,還有什么吩咐嗎?”
墨子軒沉默了良久,才開口說道:“吩咐下去,讓他們找到沈芷幽的蹤跡。找到之后,立即回稟給我,切記不要驚擾到她,被她發現你們的存在。”
墨大垂頭應道,“是”。
再抬頭時,墨大在心里微微嘆了一口氣。
沈姑娘一看就是那種不會輕易回頭的——哪怕這次算不上主子的過錯,但沈姑娘被傷得那么深,恐怕,主子這次要挽回沈姑娘的心,真是難上加難了哪。
另一邊,沈芷幽被鶴老帶出了組織據點以后,很快,蘇婉月和陳氏他們也被鶴老帶了出來。
鶴老找了個暫時落腳的地方,把他們都放了下來。
不得不說,鶴老除了偷東西比較厲害之外,“偷人”也是很厲害的。
多虧了他那一身在各種家宅內院里神出鬼沒的本領。
蘇婉月和陳氏是被敲暈了帶出來的,鶴老左手夾了一個人,右手夾了一個人,背上還背著沈芷幽的外公,竟然還健步如飛。
只能說,鶴老還真是精神矍鑠,寶刀未老。
看到親人們都被成功帶離了墨子軒的組織據點,沈芷幽輕輕地松了一口氣。
墨霓裳和墨勁裘都在組織據點里面,她當然不放心把親人留在那里。
她逃跑了以后,墨霓裳和墨勁裘一定會把矛頭指向她的親人們的。
重生以后的第一份友誼就這樣夭折了,所幸身邊還有著師父和她的這些親人們,總不至于讓她再次回到孤身一人的處境。
“徒兒啊,那墨子軒壓根不是什么良人,你就別傷心了啊,師父我還認識不少的青年俊杰,到時候師父給你介紹介紹,保證比那墨子軒好一百倍,一千倍……不對,一萬倍,好一萬倍!”
鶴老拍著沈芷幽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安慰道。
沈芷幽輕輕地笑了笑,說道:“謝謝師父,其實,我現在已經沒事了,您不需要太過于擔心。”
所謂的“沒事”,固然是假話,但她也的確不想讓墨子軒過多地占據她的腦海,影響她的心情。
既然對方翻臉無情,那她也沒必要再留戀些什么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鶴老拍拍她的肩膀說道,“那小徒弟你對以后有什么安排和想法嗎?”
“以后?”
沈芷幽愣了一愣,垂眸沉默了片刻后,篤定地說道,“有”。
“有什么想法?給師父說說?”
“我想變強,我要去玄武學院,參加他們的入學考試。”
沈芷幽抬起頭,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要重新拿回屬于我沈芷幽的一切!”
包括榮譽,包括實力,也包括她無人能左右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