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把面前的這半碗湯喝下去嗎?
她當然不敢。
這碗湯可是加了不少“料”的,一旦喝下去,沒過多久,她就會變成一個失去了理智,只想與人被浪翻紅的蕩婦!
屆時,在沈芷幽和墨子軒面前出丑事小,以墨子軒的鐵石心腸,指不定會把她隨便交給一個男人來解決掉這件事。
但是,如果她一直踟躕著不喝下去的話,又擺明在告訴別人,她心里有鬼。
薛曼舞覺得自己被逼到了左右為難的境地中,不由得紅了眼眶,委屈地看向了墨子軒。
她把希望寄托在了墨子軒的身上,希望對方能夠產生哪怕一丁點的心軟。
然而,她還是失策了。
墨子軒似笑非笑地掃了她一眼,說道:“這位姑娘,你看我干什么?難不成,你想要我親手給你灌下去?”
薛曼舞:“……”
她終于明白,在沈芷幽面前,她是壓根占不了一絲上風的了。
薛曼舞端起了碗,踟躕幾秒后,神色一閃,手一松,直接讓碗摔了下去——
她想要假裝手滑,讓湯碗摔在地上,那她就不用把這碗東西喝下去了。
只可惜,沈芷幽的反應比她還快。
只見沈芷幽單手一揮,一張御風靈符就穩穩當當地貼在了碗上。
在靈符的作用下,湯碗飄啊飄地,又飄回到了薛曼舞的手里。
“薛姑娘,你可要小心一點,這碗湯你花了那么多的心思才熬好,摔了多可惜。”
沈芷幽不緊不慢地說道。
薛曼舞:“……”
看著手里的這碗湯,薛曼舞的內心終于崩潰了。
她猛地把湯碗砸到了地上,惡狠狠地對沈芷幽說道:“對!我這碗湯是加了料,那又怎么樣?子軒他不是還沒喝下去嗎?你用不用得著這樣咄咄逼人?!”
沈芷幽“嘖嘖”了兩聲,說道:“薛姑娘,你可要搞清楚,不是我想咄咄逼人,而是你費盡心思地假扮成我的樣子,想要奪走我的身份,其心可誅。如果我就這樣輕描淡寫地放過你,是不是說明,哪天你真的靠你手里的這碗湯水爬上了墨子軒的床,我也不跟你計較?”
墨子軒連忙表明心跡——
“放心,我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而且,小幽兒原來如此在意我,我還真高興。”
薛曼舞:“……”
她覺得,自己繼續逗留在這里的話,遲早得被眼前的這兩個人給活生生氣死。
在墨子軒和沈芷幽面前,她仿佛變成了一個笑話一樣!
“好,沈芷幽,你贏了。”薛曼舞咬了咬下唇,不甘不愿地說道,“沒想到,我看上的兩個男人,最后選擇的都是你,雖然我覺得我并不比你差,但我也是有我的驕傲的,我認輸!”
薛曼舞說完,深深地看了墨子軒一眼。
“子軒,我是真的喜歡你的,你現在放棄了我,以后一定會后悔的!”
薛曼舞說完,抬腿就想離開。
沈芷幽揚了揚眉毛,并沒有阻止。
然而,墨子軒卻發了聲:“等一等。”
墨子軒的這一聲,讓薛曼舞心頭一跳,眼里又迸發出了希冀。
難道,墨子軒還是舍不得自己了?
不過,下一秒,墨子軒的話語就把她的心再次打落了谷底——
“你以為,你在算計了我們那么久之后,還能如此輕易地離開嗎?”
墨子軒慢條斯理地問道。
薛曼舞心里一個咯噔,略有幾分緊張地問道:“那你想要怎么樣?”
她知道,墨子軒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如果對方真的要對付她,那也只是動一動手指頭的事情。
墨子軒漆黑的雙眸掃過了薛曼舞,像是看透了她的靈魂一樣。
他漫不經心地勾了勾唇角,說道:“你是魏凌霄送過來給我的吧?既然如此,我當然要送回去給魏凌霄咯。”
墨子軒說完,單手一彈,一顆黑色的藥丸子就“嗖”地飛進了薛曼舞的嘴里。
“唔……”
薛曼舞瞪大了雙眼,想要把藥丸子嘔出來,卻發現這顆藥丸子竟然入口即化!
“你,你給我吃了什么?!”
“沒有什么,不過是讓你三天三夜使不上一丁點力氣,也用不上一丁點靈力的藥而已。”
墨子軒無比平靜地陳述完這個事實后,薛曼舞雙腿一軟,竟然真的直直地摔到了地上。
“不……不……”
她想要重新站起來,卻發現,別說手腳,即便連一根手指頭,她都動不了了。
“來人吶。”墨子軒淡淡地喚了一聲,一名玄衣人倏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后,“把這位姑娘扔回天燼國的軍營營口吧。”
“是!”
玄衣人毫不憐惜地一把拎起了薛曼舞,把她甩到了肩膀上。
“不!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薛曼舞掙扎著,尖叫著。
像一灘爛泥一樣被扔在天燼國軍營營口的話,她豈不是會被所有的人圍觀和笑話?
這就算了,如果鳳亦霜發現這個狀況,肯定會趁機對她下手的。
到時候,她的下場會怎么樣,根本就不可知!
然而,在場所有人里,沒有一個人會對她的喊叫聲心軟。
沈芷幽曾經多次打算放她一馬,最后,她還是因為自己的私欲,走到了不可挽回的死胡同里。
玄衣人朝墨子軒一個俯首,“唰”地就消失了。
連同他一起消失的,還有薛曼舞的尖叫聲。
沈芷幽和墨子軒的耳邊終于清靜了下來。
“小幽兒……”
“誒,等等。”沈芷幽一個舉手,就把墨子軒的肉麻話擋在了喉嚨里,“你這家伙給我說說,到底為什么這幾個月來都任由薛曼舞呆在你的身邊,嗯?”
沈芷幽說著,微微瞇起了眼睛:“你該不會是想著,即便是個替身,也好過沒有,聊以吧?”
盡管在天燼國的這段日子里,沈芷幽知道了一件事——在前世的她死亡以后,魏凌霄找了不少和她相似的替身,其中,薛曼舞與她最像。然而,知道這件事的沈芷幽,一點都不為此而感動。
她甚至覺得非常地可笑。
現在才來找替身,先前追殺她的時候,怎么就沒想過要放她一馬?還嫌她死得不夠快似的,一直把她逼到了懸崖邊。
找再多的替身,也不過是禍害更多的女子而已。
因此,沈芷幽對于“找替身”這件事,是分外反感的。
如果墨子軒是為了聊以才任由薛曼舞在自己面前晃的話,沈芷幽鐵定得讓他坐足一年的冷板凳,讓他好好地冷靜冷靜。
墨子軒一眼就看出了沈芷幽所介意的事情。
他笑了笑,說道:“小幽兒如此沒有信心,覺得自己是任何人都可以代替的,嗯?”
沈芷幽白了他一眼。
“好了,不逗你了。”墨子軒笑瞇瞇地說完,神色一斂,十分認真地說道,“我知道小幽兒在天燼國軍營幫我偷龍脈圖。如果可以,我壓根不想讓小幽兒身陷敵營之中,特別是,那個敵營的首領還對小幽兒有著非分之想。”
“不過,既然小幽兒都已經進入了天燼國軍營,而且決定要這樣做了,那我唯一可做的,也就只能盡全力確保小幽兒的安全了。薛曼舞不僅是魏凌霄安排在我的身邊,離間我和小幽兒關系的人,還是魏凌霄的探子,我這邊任何的風吹草動,她都會匯報給魏凌霄聽。所以,我不能讓她知道,我已經看穿了她的身份。否則,我知道小幽兒不在流火國軍營,又沒有大肆出動人馬去找尋小幽兒的話,那就太說不過去了。魏凌霄遲早要懷疑到小幽兒的身上……”
“怎么,這個解釋,小幽兒還滿意嗎?”
墨子軒說到最后,又換上了一副笑瞇瞇的神情。
這神情,還是欠揍!
沈芷幽斜乜了他一眼,說道:“好吧,勉強被你圓過去了。”
“對了,我似乎還聽說了一件挺有趣的事情——小幽兒已經告訴魏凌霄,他身邊的鳳族圣女以及鳳族族長很可能是冒牌貨這件事了吧?”
墨子軒一臉壞笑地問道。
沈芷幽斜瞥了他一眼,說道:“是又怎么樣?你想要干什么?”
“我想啊……如果讓魏凌霄知道,你身上的血脈,才是最純正的鳳族血脈的話,他會不會被立即氣死?”
沈芷幽:“……他會不會被氣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肯定會被煩死!”
沈芷幽可不會低估“鳳族血脈”這幾個字對于統治者來說的誘惑力到底有多么地巨大。
有傳言甚至說過,只要娶了擁有鳳族血脈的女人,生下了含有鳳族血脈的孩子,那這個孩子,必定會成為未來玄武大陸的主人。
當然,這都是傳言而已,沒有發生過的事情,誰知道是真是假呢?
至少,在沈芷幽看來,僅憑一個血脈就判斷到底能不能稱霸世界,是很可笑的一件事情。
她實在不明白,魏凌霄又不是一個蠢貨,怎么就栽在了這種傳言上。
“魏凌霄可不是栽在了傳言上,他是栽在了他的野心上。”墨子軒一字一頓地說道,隨即,笑瞇瞇地攬起了沈芷幽的肩膀,“至于會不會被煩死這件事,小幽兒盡管放心好了,所有膽敢和我搶小幽兒的人,都只有一個下場……死……”
沈芷幽:“……”
這位王爺,你那么狂那么拽那么傲,你爹知道嗎?
好吧,似乎還真知道。
墨子軒的爹,也就是流火國的前任帝王,不正是被這個家伙趕下臺了嗎?
沈芷幽無語望天。
不過,這件事也很快確定下來了。
幾天后,一個足以掀起玄武大陸滔天巨浪的傳言,悄悄地流傳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