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富對大孫女失望透頂,既然婚事已經無法挽回,那就換做青荷吧,一個沒腦子的人絕沒有長相普通聰明的人活得長遠,看來只有對長子食言了。
“就讓青荷嫁給長房長子吧。”
“祖父,您怎么可以改變主意呢,在徐州時您答應過我父母讓我嫁進肖家的。”方青蓮做夢都沒想到祖父會在這個時候放棄自己。
“父親英明。”一旁的男子被妻子捅了一下腰后回過神來,從天而降的喜訊讓完全沒有準備的他不知該做什么反應,唯有干巴巴的回了四個字。
“老爺……”方夫人還記得臨來時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讓大孫女嫁到京都。老爺突然改變主意也令她措手不及。
“母親,也許青蓮碰到了什么人,什么事,另有打算,也說不定呢!”兒媳婦意在給婆婆提個醒,話說一半留一半。
此刻她也不怕公公生氣了,還有什么比女兒的婚事更重要的呢,侄女的心思全寫在臉上,只有公婆一直相信她的借口和謊話。
方夫人邊琢磨兒媳婦話里的意思,邊回想孫女碰到的人和事,已經被丈夫的決定震驚的大腦暫時空白的她猛然想起一個場景,口快于心的脫口而出“難道是剛剛遇到的公……”最后關頭恢復神智的她忙咽下唯一還沒有吐出來的一個字,可惜為時已晚。
肖家人把她的話聽的一清二楚,沒說出口的部分只要稍加聯想,就可以串聯起整句話的意思。
肖敬康和肖敬民作為知情人,在心里給方夫人叫了一個好,這樣一來事情就好辦多了。
“馮管家,你進來。”肖敬泰的反應更快一步,機會難得千萬不能錯過。
馮管家進門,一副有事要回稟的樣子,可是現在誰還有心情聽他回話。
“剛剛這位方小姐在咱們大門外見到什么人了嗎?”肖敬泰問。
“在門口見到了四爺和大小姐。”馮管家聽見了事情的整個經過,回起話來干脆利落。
“你們好呀,先打我孫子的主意,之后又惦記我孫女,現在居然把主意打到我兒子頭上了,是不是我家沒成親的人都該讓你們選個遍呀!”
肖將軍怒極反笑,見過無恥的人,可沒見過全家都無恥到這種地步的人。剛想再接著挖苦幾句,就聽門外有人大聲喊著“娘,娘,娘您醒醒呀,快來人。”
客廳里的肖家人隨著外面話音落下,全部沖了出去。
門外秦氏閉著眼睛依偎在肖敬言懷里,臉色難看,一動不動。
肖敬言見老爹和三個哥哥出來,急忙說“娘暈倒了。”
長眼睛的都看見了,還用你說嗎?
“你娘怎么在這?”肖將軍讓手下去請大夫,還不忘追問道。
“娘說不放心,怕你們吵起來,非要過來看看,我只好陪著來了。”對于整件事一無所知的肖敬言沒想到老爹和哥哥處理的事情如此重要,也沒想到老娘的反應如此之大。
他更沒有想到秦氏之所以暈倒,是因為姓方的居然把主意打到鐘愛的小兒子頭上,心頭肉被動,誰能無動于衷,看看肖將軍和肖敬康的反應就知道了。所以秦氏的暈倒完全在情理之中,相反,如果沒有暈倒那才是怪事呢。
要說秦氏怎么會來到客廳,得從早晨說起,肖將軍怕老妻因這件事為難,所以打定主意不讓她知道,今天三個兒媳婦的主要任務就是陪好婆婆,本來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
肖敬言從大門處抱著小侄女回到書房教育了一番之后,見小侄女領悟的不錯。
對于結果很滿意的他,又往寧合堂去了。
幾個嫂子見小叔來了,囑咐他好好陪婆婆,就各自忙去了,肖瑤跟著三嬸去怡園找肖緣,一般祖母和四叔在一起時,她都會避開。
誰知事情陰錯陽差地越來越亂。
佟明玉妯娌三個以為小叔既不知道這件事,又和方家一點關連也沒有,所以放心地把婆婆托付給他,一句叮囑也沒留下。
哪想到事情就那樣巧,肖敬言剛剛見過方家人,而且心懷芥蒂,和老娘閑聊間就提了起來。
秦氏聽到方玉富到了,央著兒子陪自己去客廳,剛到還沒聽幾句,秦氏就氣得暈倒了。
大夫來后眾人已經把秦氏送往后院。
方玉富很想借機開溜,被早盯著他的肖敬康阻止。
鬧到這個地步,今天一定要有個結果才行,特別是秦氏又因此暈倒,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怎么可能輕易就把人放走呢!
肖敬康擔心母親的身體,把馮管家叫的身邊細細叮囑了一遍,交代完事情,轉身快步追上前面的人。
“方員外郎,請吧。”
馮管家把人都“請”回客廳,隨手關上門。
“你憑什么關我們,這是天子腳下,是講王法的地方,再不放行,小心等我們出去以后,去告你和你家主子。”
“馮管家想做什么,請直說吧。”方玉富顧不上理會妻子,想辦法離開才是首要任務。
“方員外郎應該能想得到我們將軍和大爺想要什么才對。”馮管家不卑不亢地道。
“你們就真的一點親戚情分都不講了嗎?”方玉富垂死掙扎道。今天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一點兒好處沒得到不說,婚約眼見也要毀了。
“方員外郎是在說笑嗎?您的家人做出這樣的事情,這婚約還要如何進行下去呢?
現在您好好寫上一份解除婚約的文書,只要我們夫人沒有什么危險,從此以后我們兩家就各不相干,您可以隨便攀附您的權貴,我們也可以安安靜靜過我們的日子,這樣不是很好嗎?”
“不行,我不同意,憑什么要毀掉婚約,是不是你們肖家如今風光了,就不認我們這些窮親戚了,你也不怕我傳揚出去,我……”方夫人怎么甘心鬧個兩手空空而歸呢!可威脅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丈夫打斷了。
“好,我寫。”方玉富知道如果不寫點什么,肖家絕不會輕易放一家人離開。
“老爺,不能寫。”
“祖父。”
方玉富不再理會眾人,執筆一氣呵成寫下一份文書。馮管家拿起來仔仔細細檢查了兩遍,對方玉富說,“方員外郎,請你將這里改為從此以后方家任何人不得再提及此事,如有違者,后果自負。”
“你……”方玉富用詞的確有些模棱兩可,但是馮管家是什么人,那是半輩子都在處理庶務的人,對于合同、文書一類的東西再熟悉不過了,怎么會讓他鉆了空子呢!
按照馮管家的要求方玉富不情不愿地改動了用詞不當的地方,又重新抄寫了兩份,交給馮管家一份,自己留下一份。籌謀多年,終是一場空,方玉富悻悻地向外走去,真是高興而來,敗興而歸。
方夫人腳步虛無的跟在后面,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一下子就變成了這樣,一點沒覺得是自己失言惹的禍。
余下的幾個人臉色慘淡,整個徐州的人都知道自家和大將軍府是姻親,這下子回去要怎么解釋呢!
馮管家把解除婚約的文書交給肖將軍,肖將軍又將它交由佟明玉保管。
肖家人不會想到,這件對于他們來說已經了結的事情,會在幾年之后給他們帶來諸多困擾和麻煩。
這是現在的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有料想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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