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抬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還是太小了呀。
“肖家人團結一心,家宅和睦,京都里哪一天沒有烏七八糟的事情發生,不是這家少爺小姐出了事情,就是那家婆媳、妯娌不和,甚至兄弟手足相殘的大有人在。但是在肖家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父王是真的非常羨慕。”
景王陷入沉思,越是深宅高門,齷蹉的事情越多,不說別人,就連自己的王府也是波折不斷,發生的許多事情都讓人難以啟齒。
景王回過神后看見兒子已經捧起一本書讀的津津有味,自己剛剛的話不知兒子有沒有聽進去,又聽進去多少。很多人就是這樣有辦法對付別人,卻對自己的子女束手無策。
把兒子交給肖將軍去磨煉吧!想起倆人分別時的談話,景王在心里默默對兒子說了一句“兒子你一定要堅持住”。
他盼望兒子快快成長起來,成長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因為王府將來勢必會交到他的手中,只有他真正有能力,有本事的時候自己才能放心、安心。
馬車行駛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到達了王府門前,父子倆一下車就有錦繡苑的嬤嬤迎過來,躬身行禮后開口道:“寶珠縣主病了,不肯喝藥,也不肯吃飯,哭鬧著一定要見您。”
“韓側妃呢,就由著她胡鬧嗎?,你去傳本王的話,如果若星再鬧,如果韓側妃不能好好安撫女兒,本王就把她們母女分開,以后也不用相見了。”景王邊走邊說,腳步絲毫未停。
云逸辰對錦繡苑的一眾人一點好感也沒有,從前還只是討厭,現在是又討厭又憤恨。等自己長大了一定不會像父王一樣,弄一個韓側妃一樣的女人回來攪得家無寧日。如果女人都這么蠢,這么笨,還不如自己一個人過的好。
錦繡苑的嬤嬤也傻了,她知道王爺不待見自家主子,也不太喜歡兩位縣主,以前王爺還聽太后的話,偶爾去錦繡苑坐坐,自從那個多事的神醫來過之后,王爺越發不愿踏足錦繡苑,現在更是連借口都懶得找了。
完不成主子交代的任務,后果可是很嚴重的,那嬤嬤下意識地抖了一下身子,祈求地望著景王。
“你回去吧,打發人去請太醫,本王還有事就不過去了。”說完這番話,景王就不見了蹤影,這速度比平時可快多了。
景王在書房坐了一會兒,處理完手上的事情,轉身來到博古架前,伸手在架子上摸索幾下,就見墻壁處現出一個約一人高的敞開的小門,他靜立片刻聽了聽四周的聲音,確定一切如常后,閃身走了進去。
一條黑漆漆的甬道在腳下延伸,景王從懷里摸出一顆發光的珠子照亮,左拐右繞地走了一段路,直到另一扇小門前停下腳步,景王曲指輕輕扣響小門,半晌后傳來緩慢開門的聲音。
驟然見到光亮,景王用手護住眼睛,適應片刻,才緩緩張開眼睛。
尹倩華戲謔地說道:“這密道已經很久沒用了,也不知道王爺還走不走的慣。”
“你呀!”景王牽住妻子的手,在她手心里輕輕撓了撓,尹倩華沒防備大白天的丈夫會有這樣的舉動,臉上像涂了紅胭脂一樣,羞的轉身再不肯理他。
景王不再逗妻子,這都成親多少年了,兒女已經有一對了,面皮怎么還是這樣薄。
等到臉上的紅霞褪去,尹倩華才走上前給丈夫和自己各斟了一盞茶,問起兒子的事情。
“這小子,我還以為他會來告訴你呢,又不知去哪了,真是越來越弄不清他的想法了。”景王感慨道。
尹倩華微笑不語,兒子的事聽丈夫的就好,自己只要照顧好女兒,守好錦華苑不讓他們父子倆操心,煩心,就夠了。
“錦繡苑……”尹倩華欲言又止,寶珠縣主病了,這事在王府里已經鬧的沸沸揚揚,就連看大門的小廝恐怕都知道了。韓側妃從來就不知道低調兩個字怎么寫。
“我又不是太醫。”景王不動聲色地喝著茶。
“不管怎么說,縣主畢竟是你女兒。”
“女兒……”景王轉動手里的杯子,若楠才是自己女兒,至于錦繡苑里那倆個嘛……她們是太后親封的如珠縣主,寶珠縣主,是慶國公府的嫡親外孫女,僅此而已。
“不管怎么說,你都是她們的父親。”尹倩華是這世上為數不多知道錦繡苑里兩位縣主真實身份的知情者之一。
若不是自己因為韓側妃和丈夫產生誤會,差點鑄成大錯;若不是女兒的病情使自己險些失去理智,丈夫也不會把這樣天大的秘密告訴自己。
景王默然,只是朝妻子眨了眨眼,一切盡在不言中。尹倩華也換了話題,以前自己恨過韓側妃,恨她心狠手辣,跋扈囂張,對自己,對兒女用盡手段,現在看見她只覺得對方可憐、嘆息。
真是應了那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若楠在做什么,林佑托人帶來藥效果如何,他可是保證過,這次的藥比以往都好。”
“剛喝了兩副,還看不出來,不過若楠今年比起去年好多了。”尹倩華眼里閃動著希冀的光輝,自從知道女兒的病因,她不止一次的責怪自己,為什么毒藥都被女兒吸收了,為什么受折磨的不是自己。看著瘦弱,膽怯的女兒,尹倩華能做的只有全心全意照顧她。
兒子交給丈夫來管,無論是生活上,還是學業上尹倩華都很放心,又有太后和皇上護著,可以預見他的將來必定一片坦途。說起來真是可笑,太后對尹倩華這個兒媳婦是一千個一萬個的不滿意,對孫子卻是怎么疼都尤嫌不足。
晚飯時宮里派了孫太醫來給寶珠縣主云若星看診。
因為太后還等著回信,所以孫太醫檢查的格外仔細,最后得到的結論是腹脹,盤查了一番才知道原來是她吃的過多,消化不良所致。
這要怎樣向太后回復才好呢,孫太醫憋屈地直想罵娘,同樣是看病,心情完全不同,見到小丫頭沒來由的就心情舒暢,見到這位縣主,自己都要被氣病了。孫太醫搖了搖頭,別生氣了,因為這種人根本不值得。
景王派身邊的親信送孫太醫回去復命,順便替孫太醫向太后解釋一下縣主的病情。孫太醫感動不已,一謝再謝,同時在心里替景王惋惜,多好的王爺呀,怎么會生了個只知道吃的女兒,太值得同情了。
小安子繪聲繪色地向主子描述錦繡苑里的糗事,說到后面笑的已經捂住肚子蹲在地上了。
云逸辰賞了他一個爆栗,難怪半個下午不見人影,原來是去看戲了,看蠢貨演戲很有趣嗎?連主子后天就要去國子監學武的事都忘了,討打的奴才。
不過聽到錦繡苑出丑,還是讓云逸辰郁悶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一下,他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忍不住腹誹道,不愧是母女呀,哪天不鬧出點事情都過不下去,就是作的水平太低級,讓人直接就會聯想到蠢貨二字。
“哎呀,奴才忘了取您習武要穿的衣服了,真是該死,您別生氣,奴才這就去拿。”小安子后悔的直拍腦門,一溜煙就跑了。
云逸辰暗道,終于想起來你還有個主子了,小爺是不是應該感動的大哭一場才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