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過的足可以用驚心動魄來形容了,回了遙遠樓的肖瑤換過衣服之后,又
打算出門去。
“姐姐,你去哪里?”肖緣原本還想和姐姐一起來個香噴噴的奶浴呢!看來今天又沒希望了。
“我出去一下就回來,你先自己玩一會。”話落,人走,一點沒有停頓。
“篤,篤,篤。”阮嬤嬤的房門被敲響。
坐在床邊長榻上看書的阮嬤嬤勾唇淺笑,這孩子果然通透,沒讓自己失望。
“進來吧。”輕輕淺淺的聲音響起。
“嬤嬤,我是為了今天的事情來向您道歉的。”
“今天的事與我有關嗎?”阮嬤嬤一雙眼睛注視著肖瑤,不急不緩地問。
“自從您開始教導我的那一天可始,我們之間在外人眼里就是息息相關的了,提起您別人會聯想到我是您的弟子,講到我時當然會說起您是我師傅。今天的事如果有不好的風聲傳出,您的名聲一定會受我所累了,所以我必須向您道歉。”
“明知道會連累到我這個師傅,為什么還要這樣做。”
“當時的確沒有更好的方法,所有人里,只有我站出來才能避免肖家受到指責。”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所用的方法我無法贊同,念在你也是一心為家人著想,今天的事就算了,不過你必須答應我絕不能有下一次了。
我阮嬤嬤的名聲可是幾十年辛辛苦苦積攢出來的,誰想毀了它我都不會答應,即使是我最看中的人也不行,明白嗎!”
“我明白了,對不起了師傅。”幾個月的相處,肖瑤一直用的稱呼都是嬤嬤,今天卻突然改口叫了師傅,一聲師傅無形之中拉近了倆人的距離,也確定了阮嬤嬤在肖瑤心目中的地位。
“你這個孩子呀。”真是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她總是知道該怎樣躲避責罰,而又顯得不露痕跡。
“平安,既然你叫我一聲師傅,那么有些話我希望你仔細聽好了,名聲對于一個女子來說如同生命一樣重要,你不僅要知道它的重要,還要小心愛護和保護好它。”小徒弟還太小,只能先講這么多了。
“我懂得的,就像今天的余小姐,不僅毀了自己的名聲,還會連累父母、家人。人活著不能只想到自己,父母、兄弟姐妹、家族的名聲我們都要愛護。”
“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阮嬤嬤欣慰地說道,雙手不由自主地撫上肖瑤的臉龐,難得呀!真的是很難得,美貌的女子大多驕傲,眼高于頂。這個孩子卻沒有被美麗的容貌迷失心智,而是看得清,看的透,能有如此的見識,將來的日子怎么可能過的差呢!
站在門外的佟明玉聽到女兒的話,滿臉笑容地悄悄示意丫鬟們退下,她再次看了房門一眼之后,輕手輕腳轉身回了雅園。
“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那師傅也早些休息,天黑了就不要看書了。”
“好,我知道了。”
“弟子告辭了。”肖瑤淘氣地叫了一聲,轉身不見了身影。
“調皮的小丫頭。”阮嬤嬤微笑著搖頭,喃喃自語道。
肖瑤一只腳剛踏進自己的房間,就被肖緣撞了個滿懷。
“大小姐您怎么樣了。”
“二小姐您慢這點。”
幾個丫鬟手忙腳亂地扶起各自的主子,又前前后后一頓檢查,發現兩位既沒受傷,也沒有磕碰到哪里,才放下心來。
在肖家,少爺們磕了碰了沒什么關系,兩位小姐這里是絕對不能出現類似狀況的,不然的話整個遙遠樓里伺候的人誰也免不了挨訓、受罰。
“如意,你這樣急急忙忙的是要做什么去。”
“你剛剛是不是找嬤嬤去了,挨訓了嗎?還是挨罰了?要是嬤嬤罰你抄書的話,我來分擔一半。”肖緣拍著小胸脯承諾道。
“你放心吧,我沒挨訓,更沒挨罰,所以謝謝你的好意了。”就不能盼自己點好嗎?真是的。
“知道我最佩服姐姐什么嗎?就是每次眼見就要受罰了,你總能想法子逃脫,我怎么就做不到呢!”肖瑤忙讓丫鬟們退出去,如意也太實在了些,怎么把心里話都說出來了呢,自己在丫鬟們面前好容易樹立起來的形象,今天大約都毀在如意這張嘴上了。
“實話不實說,你懂不懂。”
肖緣瑤頭,自己只學過實話實說,姐姐只比自己多去了阮嬤嬤房里一次而已,新本事就學到手了,聰明呀!
“姐姐你說余家小姐回家以后會是什么情形。”
肖瑤不愿想起那個人,也不愿提到她,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余家今天一定會很熱鬧。
余家現在何止是熱鬧呀,先是余夫人暴怒之下將客廳里砸了個一片狼藉,等余纖蓉被帶回來,母女倆見面時,就連客廳外走廊下的花盆都沒能幸免于難,場面之慘烈,與被土匪洗劫之后不相上下。
“來人,把小姐房里的丫鬟、婆子都帶出來,重打三十大板以后全部發賣。”
“是”有婆子領命下去執行余夫人的命令。
“不好了,不好了,香草跳井自盡了。”
余纖蓉驀然停止了所有動作,香草死了,從自己十歲時就陪在身邊的那個丫鬟死了,這一切都怪肖家,如果他們肯接受自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香草也就不會死了。
“死了就死了,沒用的丫頭留下來只會浪費糧食。”余夫人咬牙切齒道。
滿院子的下人皆低頭斂目,這就是自己的主子,她根本不把下人當人看,死個把丫鬟算什么,人家絲毫不在意。
“你也鬧夠了吧,從今天開始我讓曹嬤嬤親自守著你,除了你自己的院子,哪里都不許去,如果今天的事再發生一次的話,小姐院子里的男仆統統打死,女的就送去最下等的地方,讓你們生不如死,都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所有下人齊聲回答道。
“娘,您不能這樣對我。”
“娘只恨沒能早點這樣對待你。”毀了你自己不說,也毀了余家的名聲,孫子孫女以后可怎么在京都走動啊!還有老爺,也不知他的官運會不會受到影響。
余大人對妻女之間對陣似乎已經麻木了,感覺丟人嗎?早在他滿京都圍堵肖家幾位官員時,臉就已經丟盡了。后悔嗎?這個倒是沒覺察到,家里從來沒他做主、說話的份,兒子、女兒都比他地位高,根本不曾擁有過決策權的人,也就沒做過什么決定,所以談不上后悔不后悔。
余家兒子和媳婦們空有滿腹怨言,不敢表露半分,他們每天被余夫人母女倆折騰的身心疲憊,雖然今天之后會成為全京都的笑柄,可每個人都偷偷地松了一口氣,母親終于被妹妹惹怒了,從此再不會任由她亂來;妹妹再也鬧不下去了,除了遠嫁,唯有出家一條路可走,作為兒子和哥嫂的他們從今以后再也不用過提心吊膽的日子了。
余夫人沒有錯過丈夫、兒子以及兒媳婦的神情,看來一直以來都是自己錯了,可惜現在后悔已經晚了,接下來該如何安置女兒呢!
遠嫁,又該嫁到哪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