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雋的確沒有看走眼,他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人。”葉慎兒嘆息一聲,對司徒允哲道:“罷了,阿哲,我也累了,就讓一切都結束吧!”
司徒允哲沒有吱聲,他轉身準備離開,臨走時,將一封沒有封口的信交給葉慎兒,“這是段若軒讓我交給你的,你慢慢看。”
葉慎兒疑惑地打開信封,段若塵熟悉的字跡躍然于紙上。
慎兒:
我想象得到你看到信時的厭惡之情,不管你如何恨我,希望你能把信看完。
昨晚上我去看了樂正東,他已經醒過來了,醫生說他手術做得很好,腦袋里也沒有淤血出現,應該很快就可以恢復了,所以你不必擔心。
慎兒,我這一生,最對不住的人就是你了,其實我的初衷并不是想分開你們母女,我做那么多,只是想挽回曾經失去的你,如此卑微,如此迫切,可是你那么不愿意看到我,沒有辦法,我只好帶走囡囡,我知道,只要囡囡跟我在一起,你一定會出現在我面前,果不其然,你來了。
囡囡被我帶回來后,一直哭鬧,我沒有辦法,就騙她說,我們正在同媽咪玩捉迷藏,看媽咪多久能找到我們,囡囡這才停止哭泣,終于肯和我玩了。
慎兒,我很感激你生下囡囡,生下了段家的血脈,而且你把我們的女兒養得很好,很乖巧,很懂事。
我信守承諾,將囡囡送回給你,并以我的生命保證,不管將來是段家,還是梁家,不會再有人來騷擾你們母女了。
慎兒,司徒允哲說得對,愛一個人,就要讓她幸福,而不是占有,只是等我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一切都為時已晚,你的選擇是對的,他,值得你依賴一生。
最后,祝你們永生幸福!
若塵絕筆
葉慎兒緩緩合上信封,輕輕吁了一口氣,而忽略掉了這封信內容最末端的那兩個字。
雖然這場戰爭還未正式交鋒,她已經成為了最后的勝利者,可段若塵肯這般輕易的放棄她和囡囡,實非她所料,可是這不正是她所要的結果嗎?
而這樣的結局,似乎是最好的了。
可是她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那個萬眾期待的孩子,永遠不可能再回到她的身邊了。
段若軒果然言出必行,不到十天時間,就讓葉氏百貨恢復了正常營業,還自掏腰包賠償了超市的所有損失,至于這十天的營業額等無形損失,葉慎兒并沒有接受。
對于她來說,段若軒雖然是段家人,可她依稀覺得他并非壞人,至少她從未聽說他干過什么壞事,對她葉慎兒,也算是仁至義盡吧!
而她本人,這十天來,則一直被陳媽媽關在別墅中,寸步不離,就連重開業那天,都未能如愿出去。
還好,她那家小超市雖然和她一樣歷經磨難,可是要比想象中的堅強多了,并沒有因為被無端破壞而一蹶不振,重開業后生意越發的興隆了,這是葉慎兒始料未及的。
想來是經過這一劫難后,她和超市的人氣無端上升許多的原因吧,從陳媽媽這幾天來從不肯讓她觸碰任何電子產品和電器類的復雜眼神中便可讀出。
罷了,為了養好身體,她樂得做個甩手掌柜,和以前一樣,依舊將所有事情都交給小韓和小趙去打理好了,司徒允哲不是還委派了許家輝協助嗎?她有何可擔心的。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在葉慎兒的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也就是在她小產后的半個月,突然接到一個惡耗。
那天,她突然接到蓉城市警局的電話,說是讓她去配合調查一個案子,接下來的的話,她全然沒有聽清。
蓉城,她在腦海中搜索了遍,突然一股不詳襲上心頭。
可是不巧的是司徒允哲剛好這兩天出差,最后只得讓陳琛陪她一起奔赴蓉城。
一到蓉城警局,警方人員什么都沒說,只拿出一張兩寸的彩照給她辨認。
葉慎兒不安地接過那張已經有些模糊的照片,迅速掃了幾眼,身體不由得跟著顫抖起來。陳琛擁著她發抖的身體,“慎兒,別害怕,興許不是呢!”
來的路上,葉慎兒便已托于蒙查幫她查了些資料,蓉城,是一座海濱城市,那里有許多的小漁村,而她認識的人里面,只有一個人曾經在小漁村里生活過。
葉慎兒給了陳琛一個苦澀的笑,又低下頭緩緩盯著照片,可能是浸了水的原因,照片中一男一女的衣服顏色和面部輪廓已有些模糊,可是并不難看出,照片中的男生意氣風發,女生端莊無比。
葉慎兒一手捧著照片,一手緊抓著衣襟,眼神中恐慌越來越甚,“不可能、不可能—”
“葉女士,請問這照片中的女人是您嗎?”剛才那個警察輕聲問葉慎兒。
“是我!”葉慎兒恢復了幾分理智,直覺得呼吸難耐,她緩緩撫上心口,將照片遞給陳琛。
“那這照片中的男人應該是段若塵先生、也就是您的前夫了。”警察又問道。
葉慎兒低著頭不語,可她悲傷的神情早已出賣了她。
“警察先生,請您直接說重點!”陳琛將照片還給了那個警察。
“事情是這樣的,昨天早晨,有人在一郊區海邊發現一具男性尸體,便立即報了警,根據我們警方的調查,這名男子年紀約摸二十八、九歲,雙腿似曾有過創傷,在他襯衣口袋中找到這張被海水浸泡過的照片,也就是這張,我們根據死者的體形、特征和面貌,判斷該男子名叫段若塵,又根據這張照片找到了葉女士您……”警察后面說什么,葉慎兒也完全聽不進去,只覺得眼前一黑。
段父段母和段若軒趕到蓉城醫院時,已是深夜。
那晚,段母哭得肝腸欲斷,全程由段父和段若軒扶著進的太平間,段若軒的眼里也有著濃濃的悲傷,他看到葉慎兒和陳琛后,稍稍點了點頭,并未多言。
“陳琛,我們離開吧!”葉慎兒見這里已經沒有她的事了,轉身對陳琛道。
“好!”陳琛點了點頭,扶著葉慎兒離開太平間。奇奇小說全網
“陳琛,今天降溫了嗎?我怎么覺得比昨天更冷了呢?”走出醫院時,葉慎兒強忍著溢出的眼淚,輕聲問著陳琛。
“溫度還是一樣的,可能蓉城的天氣是要比湛陽的天氣冷些吧!”陳琛說完脫下外套給葉慎兒披上。
“陳琛,你說段若塵為什么會選擇以這種方式離開這個世界呢?”葉慎兒又問陳琛。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他如果覺得活著不如死去,死了,或許是一種解脫吧!”
“他有死去的勇氣,為何又沒有活著的勇氣呢?”
“他不是沒有活著的勇氣。”陳琛走到路邊,點燃一支煙,猛吸了兩口,“他只是沒有失去的勇氣。”
葉慎兒杵在那里簌簌發抖,她轉身,凝望著醫院,她們剛剛出來的那個方向,又凝望遠方,那延綿不斷的海域,有個聲音悄然問道:若塵,原來你早已經有了輕生的念頭,你讓段若軒帶給我的那封信中就已經有了離別的味道,那‘絕筆’二字那般的顯目,可是我卻沒有察覺出來,你這分明是要用你的死來讓我永遠記住你,又分明是在用你的死來阻止我和司徒允哲結合吧?
回到湛陽后,葉慎兒更是閉門不出,直到段若塵的葬禮結束后,她才稍稍恢復正常。
她和陳琛去蓉城的那天,司徒允哲同時趕去了蓉城,只是他沒有見到段若塵,卻見到了昏厥中的葉慎兒。
對于段若塵的死,他也感到格外震驚,那次在包廂中,他說希望永遠不要再見,可是那只是一時氣話,如今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從世間消失,在他心里,是如何都無法釋懷的吧,他的慎兒,那般的善良,也定然無法承受這樣的事實,可是躺在里間的那個人,和他未能來到世間的孩子一樣,已陰陽相隔。
罷了,他們之間所有的恩怨,都因為他的離去而結束吧。
他們三人,已認識了十年,卻也‘相愛相殺’了十年,如今,他黯然離去,用死來為他的人生劃上句號,他和葉慎兒的人生又該如何收場?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
段若塵的葬禮那天,陳琛和林宣開車過來接他和葉慎兒,在葬禮現場,他們碰到剛剛能下床活動的樂正東正由人攙扶著和樂父樂母一起來了現場,雙方打了招呼后,一同進了墓地,只是葉慎兒卻被遠遠地堵在了墓園外。
葉慎兒并不生氣,對于這樣的待遇,她并不意外,如果段母真的讓她去祭拜了段若塵,那才叫意外。
葉慎兒直直地挺立在墓園外的臺階上等待的時候,墓地傳來囡囡撕心裂肺的哭聲,于是她的心又跟著揪了起來,這兩天囡囡被段若軒接走了,作為女兒,她的親生父親,肯定是去要送最后一程的,只是囡囡的聲音分明是沙啞的,可想而知,她這兩天一定不好過。
“小葉—”突然,一道蒼老的聲音在身后響起,葉慎兒回頭,見是陸震淳,“陸老,您也過來了。”
陸震淳朝葉慎兒點了點頭,“怎么,她不讓你過去?”陸震淳一看葉慎兒孤零零地立在墓園外,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其實,不進去也好!”葉慎兒點了點頭,見陸震淳精神狀態特別差,他那般疼愛段若塵,這對他來說,也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吧!
“陸老,我送您一程吧!”葉慎兒上前,想攙扶陸震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