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人把屋子收拾齊整,納蘭錦繡和紀泓燁才能坐下好好說話。納蘭錦繡拉著他的衣袖,問道:“三哥,你昨夜為什么沒回來?也不差人傳個消息,我都要擔心死了。”
紀泓燁當然是想回來的,也害怕她會擔心,可事情進展的不順利,他如今能平安出現在她面前,已經算是僥幸了。
在南楚皇宮的這一夜,他經歷了兇險之事,好在最后還是達成所愿。他什么都沒說,只從衣袖里拿出一個小瓶子遞給納蘭錦繡。
納蘭錦繡看著自己手心的瓶子,心中大致已經猜到了是什么。她有些不敢確定的問:“可是寒破的解藥?”
“一半。”紀泓燁把瓶子打開,里面是半丸朱紅色的藥丸。
“曲清澤他可是讓你為他做什么,事成之后才會給另外一半?”
紀泓燁點頭。
納蘭錦繡得到解藥的興奮,瞬間就消散了。她看著紀泓燁,說道:“他可是讓你做那個通敵賣國之人?”
“否。”
“那他讓你做什么?”寒破的解藥肯定是十分難得的,曲清澤之所以同意給,一定就是想得到更多的東西。
“他只是讓我破壞司平祥的投誠。”
“就是如此嗎?”
“是如此。”紀泓燁看見她懷疑的眼神,無奈嘆息:“你真以為這件事是好做的?國相和司平祥早就達成了交易,朝中不少大臣也都默許,若是想要這件事不成,要費不少心思。”
納蘭錦繡聽到國相二字,眼神明顯黯了一下。她始終不了解宗玄奕在想什么,他如果渴望權力,那他現在已經擁有了。
他似乎總是喜歡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也不介意人們在背后說他的那些話。不管是說他是奸佞之人,還是說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說他不配為人。他聽了,也總是置之一笑。
紀泓燁也不說話了,宗玄奕始終是橫在他們中間的一條刺,但凡是提起的時候,總是會讓氣氛變得十分尷尬。
時間又過了許久,納蘭錦繡決定岔開這個話題,她低聲道:“那我們回去吧!我一刻都不想在這個地方待了。”
如果說曲連冰曾給過她感動,那這一次,這種感動已經不復存在。公主府里的一切,都讓納蘭錦繡感到厭惡。
紀泓燁摸了摸她的頭發,聲音柔和:“再等一日,我要帶一個人回大寧。”
“盧生辰?”
紀泓燁沖她笑了笑:“果然什么都瞞不過你。”
“三哥是看中了他的才華?還是他的性情?”
“他是個少有的性情耿直之人,而且還是個很有能力的人。大寧的刑部,需要這樣一個人。”
紀泓燁沒有和納蘭錦繡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他之所以要多留一日,是還有一件事要做。這件事是他和曲連冰的交易。
他來南楚的時候,就知道此行一定萬分兇險。雖然之前已經做了周密的部署,但納蘭錦繡的安全,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病。
人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命門,所以總會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曲連冰有能力護她周全,就在昨夜,在納蘭錦繡看不到的地方,公主府的暗衛殺了很多人。
那些人是宮里來的,每一個都是高手,他們的目的就是納蘭錦繡。可惜,公主府不是他們想進就能進的,最終只能在此喪命。
曲連冰是個冷血的人,她要紀泓燁幫她抓到米信,因為只要這個人活在世上一天,她的攝魂術就形同廢物。
她那么艱難的活到現在,有了如今的地位,自然不允許別人動搖。當初她太過自信,惹了曲清澤的猜疑,欲除她而后快。
為了能生存下來,她才不得不裝病,又不得不借用納蘭錦繡,做出解散畫皮的舉動。想騙過曲清澤不容易,她自損經脈,做成練功受傷的假象,瞞天過海。
這一切,納蘭錦繡當然是不知道的。紀泓燁知曉了,但是卻不打算告訴她。他朝堂浮沉多年,太了解政客的心思了,曲連冰不是心里沒她,而是很正常的選擇。
昨夜他若是在宮里出了事,公主府絕對會置之不理。阿錦正是因為知道了,所以才會著急,進而對公主府失望生氣。
人人都道南楚國主忌憚司平祥,包括曲清澤本人。似乎沒有人發現,對南楚皇室威脅最大的是曲連冰。
紀泓燁見納蘭錦繡情緒穩定了,低聲說:“你昨晚沒睡好吧,睡一會兒。”
納蘭錦繡昨夜睡睡醒醒的,基本沒休息好,加上初孕的身子本就容易疲倦,按理說這時候應該是疲倦的。可她現在毫無睡意,就想同紀泓燁說話。
“三哥……”她眨巴了下眼睛,看起來可憐巴巴的:“我不想睡。”
紀泓燁嘆息一聲:“我有點困了,你就當是陪我吧。”
納蘭錦繡細看他的眼睛,發現里面確實都是紅血絲。想著昨夜一整晚他肯定是驚心動魄的,沒有空閑休息,于是就點了點頭。
納蘭錦繡睡覺的時候不喜歡纏人,往常他們都是分被褥睡的。如今屋子里也不怎么暖和,她卷了卷被子,依然是毫無睡意。
紀泓燁伸手攬了她,連人帶被一起擁住。還動手輕輕拍撫著她,低聲說:“你如今身子特殊,需要養足了精神,睡吧!”
納蘭錦繡腦子里有很多事,她在想能不能用那半丸解藥,調配出寒破的解藥。如果可以成功的話,那三哥就不需要為曲清澤做什么了。
辨藥性,是她擅長的,可以逆推出解藥的配方也不是不可能。只不過應該需要時間,不知道她的身子能不能等。納蘭錦繡想來想去也沒頭緒,最終窩在紀泓燁的懷里,漸漸睡著了。
紀泓燁卻始終沒睡著。他在想米信這個人,在南楚曲連冰都捉不到他,證明這個人的確很棘手。
但讓他心有猶疑的還不是米信,而是和米信同行的人。情報說那個人是個高手,武功深不可測,而且他隱隱覺得,那個人和自己有淵源。
如果他沒有猜錯,那個人應該就是,當年差點誤了阿錦名節的那個侍衛。他于阿錦來說,是很特殊的存在,這些他都能感覺到。
不能讓那人和阿錦碰面,他先讓紀小白和葉丙去會會他。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米信的移魂術對武功高于他很多的人,只能起到微末的效果。他對上紀小白是不可能有勝算的,紀小白很容易就打廢了他。
穆離一回來就看見屋內的場景,米信口吐鮮血倒在地上,來的人卻還在下殺招。穆離當然看出對方是高手,不敢有絲毫懈怠。
紀小白是個練武奇才,他天分高,又經過名師指點,這么多年從來沒遇見過敵手。今日和穆離過招,讓他忽然生出想一決高下的念頭。
葉丙一直在暗中沒現身,見紀小白不走,心里著急:“走了!”
葉丙大聲對著紀小白喊,奈何被其生生無視了。他只好又道:“你若繼續貪玩,誤了大事,我看你回去怎么同爺交代!”
葉丙這個時候沒直接說出三爺,紀小白卻不敢繼續糾纏下去了。他想要抽身離開,穆離冷笑:“你當我這是什么地方,由的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穆離的長劍帶著銳不可擋之勢,讓紀小白頻于招架。他本來是有兵器的,只不過因為沒人能從他手下走幾招,久而久之,他就疏忽大意了。
葉丙在一旁看著也驚異了。曾經他和龍義聯手,還有和紀小白一戰的能力。但紀小白這個武學奇才進步神速,這幾年龍義和他聯手,也難從他手下走過幾招了。而眼前這個黑衣青年,竟可以處在上風,實在是匪夷所思。
紀小白見葉丙不動,大聲道:“把你的劍借我一用。”
葉丙剛要把劍給他,又回過神來,這兩人這么打下去,只怕就耽誤了回去給三爺交差的時間,于是就道:“我來助你。”
葉丙身法極快,轉瞬就加入了戰局。穆離是驚云出身,出手極為狠辣,招招都是往致命的地方去。
葉丙一加入,他這頭便落了下風,讓他難以招架。好在葉丙他們也沒有,要繼續糾纏下去的意思,很快就脫身走了。
穆離過去看米信,見他面色慘白,呼吸似有若無,看樣子是傷的不輕。穆離見了心里自然著急,動手輸真氣給他。
米信意識清楚了些,低聲說:“是寧人。”
“你心中可有懷疑?”
“能養得起這樣的高手,一定不是尋常人。大寧的內閣首輔不是來了洛中么,我懷疑就是他的人。”
穆離眉頭一緊,什么話都沒說。
“他的夫人就是靜安公主,也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那個人。這次我給你機會了,讓你可以去見她。”
“此話何意?”
“剛剛那個人傷我的功夫,是他自己的手法,我若是想保住這條命,就必須由他為我療傷。這樣一來,咱們不是給送上門去嗎,你恰好也能見到你的心上人了。”
穆離眼瞼低垂,他在想,他有什么資格去見她?那日發生的事,應該讓她記恨上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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