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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把他抓來了?”孫文杰呼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著彭景問,語氣很是憤怒。
“我抓他自然有理由。”彭景也不理會他的怒火,對著那個囚徒冷聲道:“你看看這是誰,現在還想隱瞞嗎?”
那人本來已經被折磨得面目全非,但在看到孫文杰的時候,瞳孔一亮,就仿佛是特別無望的人,忽然看到希望的曙光了。
但是那樣的亮也就只有一瞬間,很快就又消失了。他是見到了孫文杰,可是他身邊另外兩個人,都是不可能放過自己的。
“你……你……”孫文杰指著那個囚徒,竟然不知能說什么。他只好轉頭看向彭景,問道:“你現在就告訴我,你為什么把他抓來了?你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彭景的神色很淡漠,他沒看孫文杰,只是盯著自己眼前的那兩位囚徒,聲音冷漠:“你們自己跟孫大人解釋。”
這時候,孫文杰才發現另外一個囚徒,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他頭發凌亂的披散著,蓋住了臉頰,讓人看不清面容。
孫文杰忽然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那就是這個人也是他的熟人。為了驗證自己心中的想法,他緩緩走到那人的跟前,伸手把那人凌亂的頭發掀了起來。
一張臉清晰地暴露在眼前。雖然因為很久沒見日光,也很久沒有清洗過,這張臉顯得特別臟,特別憔悴,但是熟悉的五官還是讓孫文杰倒退了幾步。
他一直退到身后的桌子上,直到桌角撞到了腰部,才算是穩住身形。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遠處那兩個人,許久都沒說出一個字。
彭景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樣一番場景,他沉默著,什么話都沒說。只是在看向孫文杰的時候,眼底隱隱露出一些擔憂。
紀泓燁也是認得這兩個人的,他倒是不擔心孫文杰會承受不住,他擔心的是孫家會受這兩人牽連。
能被彭景關到暗樓中的人,身上一定背負著很大的事情。刑部當初在協同審理的時候,都沒見這兩人的身影,可見彭景一直是要對外瞞著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紀泓燁側身低聲問彭景。
彭景抬頭看了孫文杰一眼,想說什么最終還是沒說出口。他覺得這件事情,應該會讓孫文杰難堪,并且很有可能會牽連到孫家,所以,他不知自己該怎么說。
他怕哪句話說不對,會影響到他和孫文杰的關系。他們從來都是視對方為知己,他絕對不允許他們之間生分了,或者產生任何隔閡。
孫文杰停頓了許久,才從那種感覺中緩過神來。他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將兩只手輕輕握在一起,然后沉默了一會兒,才緩聲說道:“你們兩個到底做了什么?現在就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那兩個人看樣子是受了不少折磨,此時整個人都顯得很頹靡。他們像是沒聽到孫文杰說話一樣,仿佛是兩個死人。
孫文杰了解彭景,如果不是有很大的把握,他不會抓這兩個人,更不會將他們關進暗樓,讓自己親自來審問。
他心里已經清楚,這一次,孫家面臨很大的危險,而眼前的這兩個人,一定就是始作俑者。
懷瑾,彭景和他,自從先帝駕崩之后都很忙,但是彭景每日里都在忙什么,他多少也是知道些的。這兩人如果和外邦探子有關,那可是謀反的大罪。
從寧史記載來看,但凡是牽扯到謀反罪的人家,不管是什么樣的世勛貴族,最后都會被誅連九族,從來不留活口。
謀反之事如果真的到了孫家的頭上,不管是父親還是他,都沒有能力護孫家周全了。
他本來輕握著的手漸漸握成了拳頭,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要表現得太過失常。
“你們兩個是聾了還是啞巴了?我剛剛問你們的話,你們為什么不回答!”孫文杰對著趴伏在地上的那兩個人,大聲喊道。
那兩個人似乎已經下定決心,長短都不準備開口了。他們看了看彼此,又看了看孫文杰,最終還是沉默著沒說話。
“你們是不想說對吧,好,那我就不管你們了!”孫文杰不想看到這兩個人,因為他現在情緒特別矛盾,既想要把他們救出去,又想讓他們死在這里。
想要把他們救出去是出于骨血親情,雖說只不過是異母兄弟,但畢竟兄弟一場,畢竟他們都是孫家的人。
想讓他們無聲無息的死在這里,也是為了孫家。謀逆之罪,是任何人都擔負不起的,如果用這兩個人的命,可以換整個孫家安寧,他認為值得。
“文杰,你冷靜一點。”彭景看著孫文杰血紅的眼睛,忍不住出聲提醒。任憑是誰遇到這樣的事情,都不可能冷靜下來,這一點他知道,但還是忍不住擔憂。
孫文杰現在最不想聽到彭景說話,他把眼睛轉向他,冷聲道:“你先出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彭景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對不住孫文杰的,幸好這兩個人是被他抓住了,而且他做得嚴密,沒有泄露出去風聲。若是落到別人的手上,孫家只怕早就完了。
“好。”彭景想,孫文杰這時候心里肯定有火,他讓他發泄,大不了就是被他打一頓。
紀泓燁知道這兩個人出去,肯定就沒好事了。他拉住彭景,淡聲道:“你們兩個要敘舊,也不急在這一時,先把正經事辦完了再說。”
“可是他……”
紀泓燁看著彭景,他的眼神特別安靜,看不出里面有什么情緒,但卻一下子彭景穩住了情緒。他深吸了口氣,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你還傻站著做什么,讓你是來問話的。”紀泓燁掃了孫文杰一眼。
孫文杰覺得紀泓燁對于彭景和他來說,真的是有著引導作用。雖然他是他們三個中年紀最小的,但是,他總是能夠讓人安心。
孫文杰重新坐了下來,他深呼吸了幾次,終于把情緒壓了下去。他在旁人眼中,又恢復了往常的那副樣子。
紀泓燁見他情緒終于正常了,起身對彭景道:“我們先出去。”
他們兩人并排出了石屋子,出門前聽到孫文杰的聲音:“孫文贏,孫文晉,你們兩個為什么被抓?”
“你說文杰能問出我們想要的東西么?”彭景看了看紀泓燁的面罩,覺得這樣說話很礙事,伸手就給他拉了下來。
紀泓燁自己動手把面罩重新扣好,緩聲道:“能。”
“我看有點懸乎,這些日子我是把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可他們始終都不開口。”
“你把文杰和我叫來,難不成就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
“這樣的事不能一直瞞著你們,你們也知道我就是個武夫,總是要你們來拿主意的。”
紀泓燁嘆息一聲:“這件事情還是交給文杰,我想他能處理好,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給他守住秘密。”
彭景點頭:“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我在督辦,雖說大理寺也參與了,但他們看到的,都是我想讓他們看的。刑部這里,我覺得應該也不會有問題。”
“刑部你放心,不會出現不可控的事。”
大理寺本來的權利極大,只是后來沈清正身死,再上任的大理寺卿,就完全沒了主張,形同雞肋。
不過好在現任的大理寺卿,是個不涉黨爭的,沒有淪為相國的爪牙。這樣在刑罰這方面,相國那邊基本上是插不上手的。
“宗玄奕沒摻和到這件事情中來,是不幸中的萬幸。我想以我們的能力,應該是能保住孫家的。”
紀泓燁點頭,比較贊同彭景現在的說法。他們兩個雖然也不喜歡暗樓中的味道,但還是一直等在外面。
孫文杰這一次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驗,稍有差遲,將會賠上整個孫家。他們作為他的至交好友,絕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
等了將近一個時辰,孫文杰才從里面出來。他臉色看起來不好,甚至忽視了這里面的味道,只是靜靜的看著彭景。
“不要總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沒有在第一時間告訴你,是因為我也沒有把握。”
“他們兩個都被你抓到了,你還需要什么把握?”孫文杰咬牙切齒的說。
“如果讓你知道了這件事,那就沒法對他們用刑了,我想你不會眼睜睜的看著的。如果不用重刑,我又怕他們不肯說實話,權衡利弊,我只能先一個人審他們。”
孫文杰喘了口粗氣,他現在還在控制自己。兩個人畢竟是他的兄長,彭景下手可是夠狠的,把他們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問出什么了?”紀泓燁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來龍去脈,都問清楚了。”
彭景沒想到會這么順利,這兩個人嘴巴硬得很,想讓他們兩個開口,幾乎是比登天還難。他能想到的法子,都在他們身上用了一遍,但是收效甚微。
“你是怎么做到的,能不能確定他們說的話都是真的?”彭景這時候有些興奮,若不是因為孫文杰還沉著個臉,他大概要歡呼雀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