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府中。
族長歇在了他平日最為寵愛的一位小妾的院子里。
此時,那名小妾正在伺候族長洗腳。
族長感覺到小妾的手指正在他的腳踝處摸索挑逗著,原本正在思量大局的心思被打亂,他大力的在小妾的嫩臉上捏了一把:“好了,給我擦擦腳吧,一會兒再收拾你。”
“是。”小妾嬌羞的低下頭,低頭之際,那么少女獨有的溫柔看的族長目眩神迷,心猿意馬。
正在這時,門外候著的小丫頭說道:“回稟族長,大少爺和七老爺來了。”
大少爺是族長的長子,七老爺則是納蘭錦德。
族長一聽,不得不收斂心思,沉聲問道:“都這么晚了,他們還來做什么?有事明天再回稟吧。”任誰想和小老婆親熱被人打擾,心情都不會好到哪去。
可是門外的小丫頭卻說:“族長,大少爺說他確有急事,關系到族中的生死安危,一定要現在回稟您。”
“讓他們進來吧
。”族長起身,走到屏風后,小妾溫柔的幫他更衣。
不一會兒,大少爺納蘭明軒和納蘭錦德一前一后的走了進來。
族長端坐,臉色嚴肅的問這二人道:“到底有何要事?”
納蘭明軒吩咐道:“還請父親將閑雜人等都屏退!包括您的貼身暗衛。這件事實在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否則我納蘭一族危咦!”
納蘭明軒的表情一臉的沉重。
族長平日里最為器重的就是這個長子了,他很少見長子
的臉色有這么難看的時候,可是要他撤離貼身暗衛,這實在是……
納蘭明軒焦急催促:“父親,兒子真的有要事!”說著,都一副急的快哭出來的表情。
族長心想這是在納蘭本家,而且這些年他早已經將族中人心收攏的差不多了,就算撤了屋子里的暗衛,還有院子里的,任誰也不能傷他分毫。身為族長,若是他連這點自信膽量都沒有,就太可悲了。當即,他揮退了屋中的所有人,包裹那名幾十年從不離身的貼身暗衛。
屋子內一下變得好安靜,莫名的,族長感覺到有一絲焦慮,突然沒了那名暗衛的保護,他感覺就好像沒穿衣服一樣,極其沒有安全感。所以他現在只想趕緊聽長子說完,然后快點結束這一切。
“好了,有什么要緊事,快說吧。”
納蘭明軒私下里看了看,仿佛是為了確定是否真的沒人了,他這才神秘兮兮的朝著族長走進兩步,然后附耳輕聲的在族長耳邊說著什么。
納蘭錦德一直在旁邊低眉斂目,一副焦急擔憂,但又帶著幾分懦弱的樣子。
直到此時,他才抬起頭,看向族長父子,族長的眼睛越睜越大,仿佛聽到了什么難以置信,駭人聽聞的事情!
因為注意力都被長子的話所吸引,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納蘭錦德那精明中,透著幾分森冷殺意的眼神。
“什么?你說的是真的?”族長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向長子
——“當然是——”伴隨著納蘭明軒的話,一并鋒利中泛著寒芒的匕首瞬間刺入了族長的心口!
“假的!”納蘭明軒說完最后兩個字,他緩慢的直起身,唇畔綻放出一個殘忍的笑容。
他拍了拍手,那雙潔白修長的手上,沒有沾染絲毫的血跡。輕松的,就好像剛剛把匕首扎進父親胸膛的人,不是他一樣。
匕首切斷了族長的心脈,卻沒有讓他馬上斷氣。
他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長子,口中艱難道:“為……為什么……”
納蘭明軒臉上的笑意殘忍而扭曲,他本是個儒雅謙和的君子來著,可是因為心底的恨意積壓的太久,驟然爆發出來,連他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了呢。
“哈哈哈,為什么?”納蘭明軒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彌漫的那股血腥氣味令他整個人覺得興奮:“父親大人,當年你親手掐死我母親的時候,有沒有告訴她為什么?你為了那個賤人,為了那個賤人背后的權勢,不惜親手掐死我的母親,那么如今,我同樣為了權勢,為什么不能親手殺死我的父親呢?嗯?這就是因果,這就是……你的報應
“孽子……早知今日,我當初就該……”族長硬撐著最后一口氣,可是話卻說不完全。
納蘭明軒冷冷笑道:“當初就該掐死我是嗎?真是可惜,你恐怕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他的話音落下,族長終于咽氣。
納蘭錦
德在一旁冷眼看著,這出父子相殘的戲碼真是讓他滿意。不枉費他暗中培養納蘭明軒多年。族長啊,自以為已經將全族的人心都理順了,殊不知,他自己的寶貝兒子,就是第一個想殺他的人!
這一夜,納蘭府中燃起了一場大火,許多族中長老和精英子弟全都葬身火海。
而這些人,無一不是當日在祠堂中,支持除去皇后,啟稟造反的人。
時至今日,剩余的納蘭族人終于明白了,也許偌大的納蘭家,真的快要土崩瓦解了。
次日,大火撲滅,納蘭錦德繼任族長一位。
三日后,納蘭錦德上表皇帝,交出了西南二十萬兵權。并且籌集了一千萬兩白銀,送到了晉王的私庫之中,當然,這件事,除了皇帝晉王和納蘭家,并無其余人知曉。
十日后,皇帝給皇后賜下了一碗打胎藥,皇后服用后,流血不止,經太醫診斷,怕是傷及了根本,以后都再不能有身孕了。其實太醫還有一件事沒敢說,那就是皇后流下來的血中,并未見有胎兒的血塊,也就是說,皇后可能從始至終,都沒有懷孕,只不過是她的脈象是喜脈,這極有可能是有人在皇后身上動了手腳!
但是如今皇后孤立無援,她信任的太醫都不在身邊,嫣然已死,更沒有人會把這樣的真相告訴她。
所有的一切,就這樣塵埃落定。
皇帝和晉王,是這次風起云涌中,最大的贏家。
此后,皇帝率
領眾人回宮,很快,皇家就有兩件喜事,雙喜臨門。
其一,便是太子和莫傾城的婚期到了。
其二,便是備受帝王寵愛的洛妃,終于有了身孕!
京都城東,莫府。
莫傾城坐在鏡子前,小心翼翼的查看自己的臉,還好,所有的疹子都已經消下去了,多虧了太子殿下送來的玉肌霜,否則,她的臉也不會恢復這一光潔如新的樣子。
想到當日她和母親設計莫漣漪,結果卻被莫漣漪反將了一軍,還得她出了一臉的疹子,舌頭麻了整整一個月,父親更是為了醫治她,把京都的名醫都請遍了。
這些都是莫漣漪害她的!三日之后,她就要成為太子妃了,哼,到時候,看誰還敢欺負她,輕視她!
莫漣漪又怎么樣?將來等自己做了皇后,一定要叫那個小賤人生不如死
丫鬟梧桐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莫傾城身后,柔聲道:“小姐,給老爺的參湯準備好了。您要現在給老爺送過去嗎?”
莫傾城對著鏡子給自己上了一點胭脂,然后起身:“嗯,現在送過去吧。”
丫鬟端著參湯,一路跟著莫傾城來到莫云的書房外。
莫傾城接過參湯,柔聲小意的問道:“父親,女兒給您送參湯來了。”
書房里的莫云放下手中的公文,沉聲道:“進來吧。”
房門打開,莫傾城在丫鬟的陪同下一起走了進來。她把參湯遞到莫云的跟前,笑著道:“父親,女兒試過了,現在不燙
,剛好入口呢。”
莫云看著這個在他面前百般小意討好的女兒,忽然笑了:“城兒有心了,父親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以后到了太子府,切記不可再任性,以前那些錯誤,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犯了。否則,太子可不是父親,會無限度的包容你,而皇家更不是什么講情面的地方。你自己萬事小心。”
莫傾城心中暗恨,這是點明了以后不會給她撐腰的意思嗎?如果嫁去太子府的是莫漣漪,那么父親還會這么說嗎?不會的吧?他一定會時刻想著疼惜莫漣漪,時刻給莫漣漪撐腰!
為什么?
為什么父親要如此的偏心?
莫傾城心里翻江倒海,可是面上卻分毫不漏。經歷過這么許多,又在莫漣漪身上吃了那么大的虧,她是傻了才學不乖。雖然現在的她也不見得有多聰明,但是至少,察言觀色,喜怒不形于色還是能夠做到的。
“父親教訓的是,女兒以后一定恪守婦德,再也不會任性胡鬧了。以前都是女兒不懂事,辜負了父親的厚望。”
她說著,一副梨花帶雨泫然欲泣的模樣。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莫云一見她這幅樣子,忍不住心軟了下來,他柔聲安撫道:“城兒,你是父親最疼愛的女兒,之前你雖然讓父親很失望,但是,只要你知錯能改,日后,父親仍舊疼愛你。父女哪有隔夜的仇?”沒錯,現在雖然局勢對太子十分不利,可是到底還未
塵埃落定不是?誰又能說太子完全沒有翻盤的機會?雞蛋不要放在一個籃子里,他莫云自然也不會把寶全都壓在一個晉王身上。
莫傾城感動的眼淚落的更歡,她忽然跪下,拉著莫云的手,哀求道:“父親,女兒馬上就要出家了,有一件事,女兒想求父親,還請父親一定要答應。”
莫云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這是得寸進尺嗎?他才給了點好臉色,這個女兒就開始貪得無厭了?其實不用莫傾城開口,他也知道她要說的是什么,無非就是要他原諒二夫人,可是二夫人做的那些事,只要是個男人就不會容忍的了。他能夠允許二夫人活到現在,已經是分外仁慈了。如果再有不知足的話……
他的眼神黑暗且陰沉。
莫傾城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不過她還是鼓足勇氣說道:“父親,女兒出嫁之后,還請您一定要善待母親,再怎么說,她也是城兒的生身之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