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交戰仍在繼續。蒼狼聯軍數百人遇到那突然殺回來的千余清和軍精銳,斗志渙散,交戰不到半個小時,就敗下陣來,全部成了俘虜。
黃慶功口口聲聲地叫馮嬌兒公主,讓馮嬌兒很是無語,必須讓他閉嘴。因為她知道一旦此消息傳出去,蒼狼國國主也就是她的親大哥一怒,會殺掉那些追捕她的人,進而會派更多的蒼狼軍來攻打冷湖山的,龔昌遇會再次大禍臨頭了。
“公主,你就是割了我的舌頭,你蒼狼國的大公主還是改變不了的。末將在臨死前,見到大公主一面,死而無憾了。”黃慶功堅持自己的想法,絲毫不動揺。
“黑大帥,我媳婦說了好幾遍了,她不是蒼狼國的公主,你怎么就一根筋,只認歪理?”龔昌遇笑道。
“將軍,小的真沒有認錯人啊。大公主手上的南紅瑪瑙手串就是鐵證。”黃慶功慢慢地站了起來。
“一副手串,不足以為信。”龔昌遇連連搖頭,其實他內心早就認同了黃慶功的說法,為了保證馮嬌兒的人身安全,還得繼續裝下去,和馮嬌兒唱一曲天衣無縫的雙簧。
“公主的手串上刻著四個字……”黃慶功瞄了一眼馮嬌兒。
“去你的,你倒是越說越有勁了。”龔昌遇對著黃慶功的頭就是劈了一掌。
“將軍,您就是打死我,也改變不了事實的。若是不信,您讓公主取下手串來驗證一下身份。”黃慶功死不改口。
“好了,黑大帥,你別再編故事了,本姑娘不是你們蒼狼國的大公主。她早已經在冷湖山上被狼群給吃了!”馮嬌兒取下來手串,扔到黃慶功的面前,“你自個看看唄!”
黃慶功好不容易才撿起了南紅瑪瑙手串,細細辨認,如獲至寶,興奮不已:“人養玉三年,玉養人一生。這手串材質為南紅,質厚而溫潤,體如凝脂,溫潤細膩。既有白玉的質地,又有紅色所代表著的吉祥和喜慶。”
”小小一塊南紅瑪瑙,展現在人們面前的,不僅是它那喜慶的顏色與色澤,更是一種熱情與堅韌,讓愛它的人多了一抹自信。這是人生的洗禮,也是大自然的恩賜……”
“哎,黑大帥,你有完沒完。上面有沒有字啊?”龔昌遇湊了過來。
黃慶功翻來覆去地再看了幾遍,并沒有發現上面刻有文字,也沒有重新拋光的痕跡,頓時傻眼了:“沒有文字,難道這南紅瑪瑙手串不是大公主的?”
“告訴你吧,我是大公主的替身,這手串是大公主逃到冷湖山,為難之時交給我的。原來刻字的那副早就被大公主埋在了楚王的墳墓,大公主因此不想睹物思人……進入石城后,大公主做了女營最高統領,國主一高興賜給這副沒有刻字的南紅瑪瑙手串,作為信物。”馮嬌兒撒起謊來,面不改色,心不跳。
“既然你是大公主的替身,為什么不替公主去死,還茍活在世上呢?”黃慶功質問道。
“黑大帥,有些事情你還是少知道為好。鉆牛角尖,只會給你引來殺身之禍的。”馮嬌兒柳眉倒豎,鴻鈞劍到了黃慶功的嘴角邊上。
“你身為大公主的貼身侍衛,與清和軍狼狽為奸,即是蒼狼國的敵人。如果本旅帥有機會回去,不怕我參你一本?”黃慶功的口氣完全不一樣了,看來他是八成相信馮嬌兒的話了。
“只怕你回不去了。軍糧萬擔,可抵外患,冷湖山是朝廷的糧草重地,戰略位置及其險要,是你們這些蒼狼軍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嗎?當家的,別和他磨嘰了!”龔昌遇一把揪住黃慶功,“我們押著他立即回營,我得親自審訊這個自稱旅帥的黑大帥,看他還知道蒼狼軍的多少秘密。”
“將軍,求您放我回去。我身上的一萬五千兩銀票統統給您好了。”黃慶功一邊抖動著身子,一邊求饒道。
“放你回去?你說這有可能嗎?”龔昌遇不為所動,“一萬五千兩銀票就想收買我,沒門!”
“只要你放我回去,我會再給你一萬兩一票的。”黃慶功哀求道。
“黑大帥,二萬五千兩?你哪來這么多銀子?”龔昌遇開始懷疑黃慶功的旅帥身份了。
“都是搶來的啊……哦,不,是我和鷹擊黎商人貿易得來的。”黃慶功應道。
“本將軍沒有時間和你嘮叨了,余校尉,這個黑大帥就交給你好了。”龔昌遇收起了佩劍。
“得令,將軍。”余前答道,而后一揮手,十幾個送“野豬”的軍士過來了,押著黃慶功往大本營方向走了。
龔昌遇一聲哨呼,他的坐騎就飛奔過來了。馮嬌兒一看那白馬沒有韁繩了,忙問:“昌遇,繩子呢?”
“綁著黑大帥走了啊。”龔昌遇微笑著說。
“哦。那我們也走吧。”馮嬌兒翻身上馬。
“我不上來了,一匹馬坐不下。”龔昌遇擺擺手。
“上來吧。”馮嬌兒招招手。
“當家的,你坐就行了,我在后面看著……”龔昌遇嘿嘿一笑。
“好吧。那我就不勉強你了。”
“白云,走吧。”龔昌遇拍了一下馬兒的臀部,可馬兒望著龔昌遇,眼珠子眨了幾下,站著不愿意走。
“白云,回營。”馮嬌兒拍了一下馬背,這回那馬兒很聽話,就當馮嬌兒是主人一般,載著她跑了起來,絕塵而去。
此時東方已經微微泛白了,驛道上橫七豎八地擺滿了蒼狼軍的尸首,被俘虜的蒼狼軍一個個垂頭喪氣,緩緩地向前走去。
他們搞不明白,這些看似沒有什么能耐的屯田兵居然將他們打敗了,更搞不懂他們哪里來的“霹靂炮”和“神武飛天炮”,這兩樣火器讓他們頭疼不已。
大腿中了兩槍的丁一昌也在其中,這個蒼狼軍統領一拐一瘸經過驛道口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隱藏在草木叢里的炮管,不由驚呼:“景明王朝失傳了近二百余年的佛郎機火炮,出現在冷湖山,這不是天意嗎?”
“哎,長毛,你在嘀咕什么呢?”余前推了他一把。
“我等之所以被你們擒獲,不是謀劃不行,而是火器落后于你們啊,天意弄人。”丁一昌長嘆一聲,“軍爺,我可以過去看看那火炮嗎?”
“這是我軍的秘密武器,蒼狼軍是不能隨便靠近的。”余前黑著臉說。
“軍爺,你就讓我看看唄。”丁一昌掏出來一錠銀子,塞到余前的手中。
“說了不能看,我們有軍紀的,誰泄露機密,就得砍腦袋的。”余前將丁一昌的銀子退了回去。
“我只想瞅瞅那火炮長得怎么樣,你若是信不過我,可以將雙手我綁了。”丁一昌懇求余前說。
“綁你倒不必了,諒你也不敢耍花招。”余前瞪了丁一昌一眼,“來人,押著這個長毛去火炮那里,讓他見識一下。”
“得令。”劉大為幾個押著丁一昌去了“神武飛天炮”那里。丁一昌靠近一看,摸了摸火炮,乃問:“軍爺,這火炮要不要火把點燃引信?”
一個炮手拉著發射炮彈的繩子笑道:“不用,還用火把點火,長毛,你老土了。直接拉著這繩子一扯,就發射成功了。”
“剛才我不是看花了眼,還以為是景明王朝的佛郎機火炮。”丁一昌繞著炮手轉了一圈,“這不是鷹擊黎人的加農炮嗎?你們怎么弄到的?”
“我們將軍說景明王朝的大炮……”炮手呵呵一笑。
“不可能,我到過鷹擊黎人的軍營中見過這種火炮,遠看和佛郎機火炮外形上相似,實則是佛郎機火炮不斷更新換代的火器。”丁一昌解釋說,“它是一種適合于攻城和野戰的新式武器,我終于明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含義了。”
“呦,小子,看來你對火炮很在行啊!”劉大為有點佩服這個俘虜了。
“鷹擊黎人表面上對蒼狼國友好,可是先進的大火炮卻不給我們,心懷鬼胎,暗中給清和軍提供武器。他們是要在蒼狼軍和清和軍打得筋疲力盡的時候,伺機出手,想打誰就打誰,而后坐收漁翁之利。”丁一昌眉毛一揚,“蒼狼國國主過于相信鷹擊黎人了。”
“小子,你跟我們說這些,有什么企圖?”劉大為抽出火槍頂在了丁一昌的腦門上。
“軍爺,我別無他意,發發牢騷而已。”丁一昌微微一笑,“我就一個小小的蒼狼軍頭目,因家里窮,才投了蒼狼軍的。”
“我看你不過十八九歲,一定是被蒼狼軍的口號所蒙騙了。這樣吧,我帶你去見我們將軍。”劉大為收起了火槍。
“多謝軍爺。”丁一昌抱拳行禮……
龔昌遇徒步回到了中軍帳,馮嬌兒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時了。一見龔昌遇回來,馮嬌兒立馬泡了一杯熱乎乎的龍井茶:“昌遇,那個黃慶功口口聲聲說我是蒼狼國大公主,該怎么處置啊?”
“你是說黑大帥啊,那家伙來頭不小,旅帥身份也可能是假的。我估計他至少是蒼狼軍的一個師帥,我們先把他關押起來,冷處理就可以。”龔昌遇坐了下來,不禁哈欠連天了,“當家的,我頭有點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