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昌遇感到很意外,佛郎機人的軍艦上面少說也有二三百人,為什么還要派出皮艇過來詢問?不會這軍艦是報廢了的吧?龔昌遇馬上令所有的船只停止前行,并讓火炮手架好了火炮,隨時準備發射炮彈,攻擊佛郎機人的軍艦。
“對面的朋友們,不要開炮。”皮艇上的佛郎機人突然舉起了白旗喊道。
“我艸,老子炮都沒有開,你們就舉白旗,唱的哪一曲?”龔昌遇笑道。
等佛郎機人的皮艇靠近以后,熊萬閔一個人從木船直接跳到了皮艇上面,把皮艇上的佛郎機水兵著實嚇了一大跳。艇上的幾個水兵嗷叫著,一齊向熊萬閔撲了過來,頓時皮艇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側翻在水里了。
另一艘皮艇的翻譯官東方耀陽是南粵郡香山縣人,精通佛郎機語言,見龔昌遇的手下都是清一色的蒼狼軍服飾,甚為詫異,立馬對木船上穿著鎧甲的龔昌遇抱拳說“將軍,你們是清和國的水師,還是蒼狼國的水師?”
船上的龔昌遇一揮手,“水豹”隊員瞄準了皮艇和遠處的軍艦,隨后站在甲板上“我們是清和國的地方武裝荊南軍水師,前來氹仔島巡邏的!”
“將軍,請不要開炮。有什么事情好商量,先到軍艦上面再說。”東方耀陽叫道。
龔昌遇一看是個中國人,抽出來轉輪手槍摸一下佛郎機人的底細“翻譯官,你我都是清和國人,可否登船說一下西洋鬼子的底細?”
東方耀陽也是一個愛國人士,給佛郎機人做翻譯官是迫于無奈,一個月也就給5兩銀子,混口飯吃而已,一聽說龔昌遇邀請自己登船,巴連不得了,他用佛郎機對艇上的掌舵水兵說“請你靠近那艘木船,快!”
掌舵水兵看了一眼東方耀陽“先生,他們是蒼狼國水師,我們就這樣上去,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不會的。他們是清和國水師,嚴格遵照國際法行事的,要開炮早就開了……”東方耀陽微微一笑,揮揮手示意那掌舵水兵放心往前走。
“先生,我們貿然上他們的船去,會不會被作為人質?”掌舵水兵皺起眉頭。
“伙計,有我在,你擔心什么。我們清和國乃禮儀之邦,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的。”東方耀陽走到了皮艇的前頭,親自揺起了船槳。
“先生,你是知道的,我們的軍艦拋錨了,上邊的水兵總共不到五十人,一旦和敵軍交火,只怕扛不住,我們還是退回軍艦比較保險。”掌舵水兵猶豫不決。
“伙計,這氹仔島附近不是還有另一艘軍艦在巡航嗎?”東方耀陽說。
“先生,那艘軍艦三天前已經去了巴西利亞了,氹仔島幾乎成了不設防的孤島了。”掌舵水兵劃著皮艇慢慢靠近了龔昌遇所在的木船。
掌舵水兵名叫威廉姆斯,來自里斯本,來到氹仔島一年服役了,他非常喜歡清和國的書畫和瓷器,對漢文化也有一定的修為。雖然是威廉姆斯是佛郎機國籍,但是對貪得無厭的鷹擊黎和法藍西人沒有什么好感。
蒼狼國國主馮全給佛郎機的女王寫了一封國書,希望佛郎機國幫助蒼狼軍推翻清和國的統治,收到國書后,佛郎機女王也很同情蒼狼國,但佛郎機國貧弱,只好保持中立,并沒有派出軍來清和國助戰,只是下命令澳門佛郎機軍艦不得參加對蒼狼國的戰爭,違者嚴懲不貸。
此刻翻譯官東方耀陽讓威廉姆斯劃皮艇與“蒼狼軍”接觸,他是有抵觸情緒的。可此時和不明身份的水師遭遇上了,只好硬著頭皮上了,寧可相信“不斬來使”這個法則是不會有假的。
劃了一會,皮艇到了木船的旁邊,龔昌遇令“水豹”隊員扔下來一根繩索,威廉姆斯和東方耀陽拉著繩子,攀爬到了木船的甲板上。
才一上船,龔昌遇急忙上去,拽住了東方耀陽的手“翻譯官,請問尊姓大名?”
“回將軍,在下東方耀陽,祖籍香山。”翻譯官應道。
龔昌遇笑道“給佛郎機人做事,這是通敵叛國,你可明白?”
“將軍,此言差矣。佛郎機人目前屬于租住通商,仍然歸澳門同知管轄。因此我只是混口飯吃而已,不存在通敵的嫌疑。孫子曰,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東方耀陽一邊說一邊來到了船頭。
“那氹仔島上的佛郎機駐軍一共有多少人?”龔昌遇一手按住佩劍,一手拿著單筒望遠鏡,遠眺那艘軍艦。
“島上才十幾個士兵,沒有修建軍事堡壘,戰斗力不強。”
呵呵,才十幾個士兵就占據了氹仔島,這澳門同知是吃干飯的嗎?龔昌遇罵道。
“將軍,其實佛郎機人就是趁火打劫的海盜船長,他們沒有多少實力,那艘軍艦只是一個嚇人的空殼了,正在維修之中,我們完全可以把他們趕下大海去。”東方耀陽湊近龔昌遇的耳邊說。
對于西洋人的軍艦,龔昌遇并不是很清楚。他感到很奇怪,為什么這些洋鬼子開的軍艦和清和國的戰船一交戰,清和國的戰船總是打不到他們,所以才決定從美麗健人那里弄一艘,增強荊南軍的水師力量。現在有了東方耀陽作為內應,何不順水推舟,登上氹仔島查看一下佛郎機人的軍事布防。
“翻譯官,你說的可是實情?”龔昌遇放下了單筒望遠鏡。
東方耀陽拿出一張澳門的海圖說,佛郎機人在澳門半島只有方圓四五里的居留土地,但是他們乘著清和國與鷹擊黎人交戰的空隙,打了一套組合拳,澳門附近的水域由中國獨管逐漸變成佛郎機人獨占了。但是清和朝廷從未承認佛郎機人對中國在澳門的主權的侵奪,咸通八年署理澳門同知馬增頤還巡視過澳門半島上的望廈等村莊。
龔昌遇搓搓手問道“那佛郎機人還向南粵總督府繳納地租銀么?”
“佛郎機人很狡猾,乘朝廷無暇顧及東南沿海,已經有十年沒有繳納地租了。”東方耀陽搖搖頭,“更可惡的是,佛郎機海軍阿瑪勒上校膽大妄為,居然在澳門半島上砍到了蓮花關閘的龍旗,豎起了佛郎機國旗,強迫半島上的清和國居民繳納地租,并且收稅。”
“蓮花莖那邊駐扎了軍隊,他們不管嗎?”龔昌遇指著海圖問道。
“關閘那邊的官員收了賄賂,對佛郎機人的肆意妄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東方耀陽應道。
“豈有此理!今日將軍前來,務必要給佛郎機人一點顏色看看!”龔昌遇立即下令全速前進,強行登島。
“將軍,我得馬上回軍艦上面去,否則佛郎機人會懷疑我的。”東方耀陽,收起了航海圖,請求說。
“怕什么,你這個翻譯官不用做了,跟著本將軍就可以了。等我打下了氹仔島,分你個幾百千把兩銀子就可以了。”龔昌遇笑道。
“不行的,我的一家都在澳門生活,我走了他們會拿我家人要挾我的。”東方耀陽擺擺手。
“好吧。我也不為難你了。”龔昌遇令船工停下船,讓東方耀陽和威廉姆斯兩個下了戰船,登上了皮艇。
等東方耀陽兩個離開之后,龔昌遇松了一口氣,佛郎機人你們自嘉靖帝以來,就盤踞在澳門,對番禺的南大門造成很大的威脅,今日我倒要看看佛郎機軍艦有什么精妙之處,先開幾炮,嚇嚇他們。
龔昌遇舉起了令旗,正要下令開炮,黑大帥跑了過來“將軍,現在射程不夠,我們再往前半海里才可以擊中軍艦的。”
水軍把總熊萬閔則提出來不同意見,我們是來澳門購買佛郎機軍艦的,不是來打仗的,還是不要隨意的挑釁佛郎機人。
“熊把總,佛郎機人在數百年前都不是我們的對手,怕他們做什么?”黑大帥不以為然。
“話雖如此,可是我們的火炮落后人家300余年,我們繳獲的這些火炮是鷹擊黎人的速射火炮,太遠了穿甲能力有限,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妙。”熊萬閔勸阻道。他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木船和鐵甲軍艦對戰吃虧的是自己,還不如換一種方式,取得了佛郎機人的信任,登島了再做打算。
“也行。我們就找個參觀軍艦的理由,和佛郎機人做一筆買賣。”龔昌遇點點頭。思考了一會,他下令四條戰船向四面散開,盡可能的瞄準那艘軍艦,只要形勢不對,立馬擊沉它。
于是,龔昌遇帶著二十幾個槍法很準的士兵,在東方耀陽的積極配合下,順利登上了佛郎機人的軍艦。
湊巧的是,“澳門總督”阿瑪樂上校這天也在氹仔島港口游蕩,一見“蒼狼軍”戰船越來越,飛快地上了戰艦,跑到了甲板上,吹響了集合口哨,伊利哇哩地想指揮水兵向周圍的戰船開炮。
龔昌遇見狀,迅速拔出轉輪手槍,一槍將軍艦上的佛郎機國旗給打落下來“我是清和國的番禺海道副史龔繼昌,前來氹仔島收取地租的!”其余人也將手槍瞄準了阿瑪樂和炮臺的十幾個佛郎機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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