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大的霧氣,打擊運動中的敵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龔繼昌下令探馬繼續偵察敵方的動向。
很快探馬來報:“將軍,叛軍距離玉女峰還有十里!”
“知道了。下去吧。”龔繼昌揮揮手,他攤開了軍事地圖,一籌莫展。
中軍帳內的氣氛不由凝重起來。龔繼昌的心里不由急了起來,秦田山一馬平川,沒有抵御的屏障,只有拼死一戰了。
探馬又進來報告:“叛軍離此還有五里!”
龔繼昌問劉大為:“火器隊到了沒有?”
劉大為回道:“已經到了多時了,只等將軍下令。”
龔繼昌急切說:“傳令下去,火器隊速速趕往玉女峰一帶就地布陣。”
“得令!”劉大為剛剛離開,帳外的大霧竟然逐漸散去了。
“天助我也!火器終于派上用場了。”龔繼昌松了一口氣,他坐不住了,提著透甲槍徑直去了玉女峰,直接指揮火器隊布陣。
20門輕型火炮放在第一排,每門火炮配備8個刀斧手,以砍殺沖到陣前的敵人。火銃隊第二陣列,弓弩手和火箭手第三陣列。馬隊分列在火器隊的左右兩側,借以護衛,一切準備就緒,就等叛軍上山了。
黑壓壓的叛軍從南麓上來了,走在最前頭的是賴割皮,這個在武攸城之戰逃脫的蒼狼軍統領身著黑色戰袍,目測龔繼昌的人馬不過一千,根本就不屑一顧。
賴割皮以為這是在江北地區,不由大喜:“打陣地戰,區區一千人馬也敢和我對戰,精毅營還嫩著呢!”
“娘的,這叛軍竟然勾結土匪!”龔繼昌搭箭就射,三支箭向著叛軍頭目賴割皮飛去。
那家伙還挺狡猾的,趴在馬上,躲過兩箭。第三支躲閃不過,正中腦門,直入顱內,斜穿后腦,立時跌落馬下,一命嗚呼了。
叛軍見頭目死了,未免有點慌亂,很快一個黑臉大漢在陣中大喊:“鎮靜,鎮靜!第一隊出擊!”
2000叛軍猶豫了片刻,揮舞著砍刀,朝火器陣沖了過來!
近了,近了,1000步,900步……600步,敵軍進入了虎蹲炮的最佳射程距離。
“射擊!”龔繼昌一揮令旗,20門虎蹲炮齊鳴,炮彈在敵群炸開了花。
叛軍的馬匹受驚,相互沖撞,亂成一團。火銃隊又是一陣射擊,第一隊叛軍死傷過半,退縮到火炮射程之外。
龔繼昌下令火炮隊朝前移動,火炮隊移動幾步,叛軍就往后退幾步,一直到不能再退了。
叛軍頭目知道繼續退卻,就要被趕下山了,趁火炮沒有發射的空隙,硬著頭皮命令全軍沖鋒,拼死沖了過來。
“火銃手射擊!”
“火箭手發射!”
“弓箭手射擊!”
叛軍太多了,一會兒虎蹲炮又齊射了三輪,敵人越來越近了,距離火炮陣不到五十步了。
龔繼昌明白一旦叛軍沖破火器陣,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了!
“騎兵隊,決戰的時候到了!左右出擊!”龔繼昌第一個拍馬沖了上去,兩隊騎兵緊跟著躍出了陣地。
龔繼昌一個橫云斷峰,叛軍死傷一大片,再一招血戰八方,叛軍立時血肉橫飛。600馬步軍剽悍無比,揮舞著大刀在敵陣中來回沖擊,叛軍腦袋紛紛掉落在地。
雙方廝殺了半個小時,叛軍還有剩一千余人。黑臉頭目突然朝龔繼昌甩出十枚鋼針,龔繼昌頭一偏,舉起左手接住了五枚鋼針,他怒吼一聲:“叛賊,竟然暗算本將軍!”左手一揚,反射回去。
黑臉統領的心口和兩眼各中兩枚,還有一枚命中其頸大動脈,他捂住眼睛,痛得哇哇大叫。
龔繼昌催馬過去,乘機使出透甲槍,只見一道漂亮的弧線劃過,蒼狼軍統領隨即身首異處,立馬斃命。
叛軍的騎兵隊長見狀,帶著僅剩的百來人朝山下倉皇逃竄而去。步兵開始動搖了,也開始退卻。
攔牛峒的酋首江順順率著300鄉勇從山的南麓截住了叛軍的退路,兩軍前后夾擊,叛軍被殺得丟盔棄甲,招架不住,紛紛繳械投降了。
此戰共擊斃傷叛軍1000余,俘虜500余,繳獲戰馬200余匹,精捷營輕傷不過百,無一人陣亡,大獲全勝,秦田山軍糧基地保住了。
擊敗了偷襲秦田山的那股蒼狼軍之后,龔繼昌回到了辰沅州休整了數日,又接到了南粵郡頻頻告急的戰報。
蒼狼國的康王汪海洋向南粵地區不斷進攻,采用流動作戰,這讓清和朝廷甚為恐慌。
席啟田命龔繼昌等人自平遠阻擊,榮維善為先鋒、龔繼昌為主力,二人一路追著蒼狼軍打,先后與汪海洋部大戰于平遠、東石、信豐等地,均取得勝利,斬殺蒼狼軍數萬人,將蒼狼軍擊退了五百里,對汪海洋造成了很大的心里壓力。
石嶺是南粵郡一個有近200年歷史的古鎮,因境內蘊藏豐富的花崗巖而得名“石嶺”。該鎮屬低丘陵地區,南亞熱帶季風氣候,年均降雨量為1700毫米,年均氣溫22.8℃,陽光充足,雨水充沛,土壤肥沃。
自然資源豐富,地下有花崗巖、石灰巖、河沙、瓷土、高嶺土等20多種礦產資源。石嶺東連吉水、石城鎮,南連新民鎮,西連石頸、雅塘鎮,北連塘蓬、禾寮鎮,距廉江府城區16.5公里。
這里的居民以客家人為主,客家人好斗,善戰,汪海洋退到此地,受到了客家人的熱烈歡迎,于是蒼狼軍吸收了千余客家人入伙,準備依托土樓的優勢,與尾隨而至的龔繼昌一部決一死戰。
龔繼昌一到石嶺,下令將士在土樓的外邊挖起了戰壕,切斷了土樓與外界聯系,將石嶺圍了起來。
土樓是出于族群安全而采取的一種自衛式的居住樣式,具有防火、防震、防御一體的功能。最普通的圓樓,其直徑大約為50余米,三、四層樓的高度,共有百余間住房,可住三、四十戶人家,可容納二三百人。
而大型圓樓直徑可達七八十米,高五六層,內有四五百間住房,可住七八百人。土樓好像大地上盛開的巨大蘑菇一樣,又像是黑色飛碟自天而降,那真是不可思議的景象。
如何進攻土樓,這讓龔繼昌頗為頭疼!他下令將士用大炮轟擊了幾次,但是效果不理想,那些夯土層太結實了,一發炮彈過去,只能炸出來一個小坑,如此下去,炮彈會不夠用的。
龔繼昌一行爬上了石嶺的制高點,舉著望遠鏡望了望那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大土樓,問計榮維善:“現在客家人作為蒼狼軍的主力,有點棘手,土樓那么高,我們如何才能夠打進去啊?”
“大哥,辦法總會有的,只要他們一出來,我們就炮轟大門。”榮維善不假思索地說。
“可是我們圍攻了四五天了,土樓里面根本沒有慌亂的跡象啊。”龔繼昌眉頭皺成一塊。
“那我們挖地道吧!”榮維善笑道。
“不行。”龔繼昌搖搖頭,“土樓外墻通高五六丈,墻腳之上是夯土筑成的墻身,厚度為四五尺,由黃土、石灰、砂子三者按比例拌和,中間還夾以石塊、竹片,是為‘竹筋土墻’。埋入地下的墻基深度至少三尺以上,寬度則超過九尺,想挖地道進樓基本上沒有可能。”
榮維善說道:“在土樓周圍修一道環形水壩,等雨季來了,引水灌入土樓,淹死這些長毛!”
祝榮楚當即否定榮維善采取水攻的方案:“更不行。你看那露出地面的墻腳,由塊石和花崗巖條石砌筑,高度超過六尺,不但極其堅固,還可以防止洪水沖擊的。況且我們沒有這么多人力和物力來修水壩的哦。”
“燒一把火呀,燒一座算一座吧。”榮維善又生一計。
龔繼昌說道:“土樓的大門門框用花崗巖砌筑,上方設置了水孔,如果遇火攻,即可放水滅火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榮維善有點惱怒了,“那就圍困好了,困他們個十天半個月,再不行,就半年,一年。”
龔繼昌還是不滿意:“每座土樓內可以儲藏糧食,飼養家畜,還有兩眼公用水井,生活物資應有盡有。一旦遇外敵攻擊,土樓關閉,可以維持數月之久的。我們沒有帶了多少軍糧,困不死他們的。”
榮維善舉著望遠鏡仔細看了看土樓的結構,果真如龔繼昌所說,固若金湯,比一般的城墻還要實用,嘆氣道:“娘的,這土樓易守難攻,我們是老貓吃王八,無從下手啊……”
“大哥,不如這樣吧,我們以退為進,先撤去大部隊,留一小股部隊,由榮兄弟帶領,隨時監視土樓內的情況,我就不信他們里面一輩子不出來。”祝榮楚獻計道。
龔繼昌想了想,覺得此計可行,當即拍板:“行,就這么決定了。撤——”
于是,精毅營將士陸續撤出了土樓外圍,在土樓內瞭望的汪海洋、譚體元等人見狀大喜,令號兵吹響了進攻的號角,準備沖出土樓,追擊龔繼昌的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