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最初的記憶……”我下意識說了一聲,忽然間,一片巨大的陰影投落在了我的身上,我仰起臉看去時,一只天眼緩緩降落,那是一只比其它天眼看上去更加古老,更加陳舊的天眼,它的身上布滿了裂隙,如同歲月的痕跡,如同一位滄桑的老人站在我的面前。
我站到了它的面前,它緩緩變大,它的變大使那些裂痕也越來越帶,越來越深,宛如那些都是天之目在毀滅一個個世界后留下的傷痛,她每每毀滅一個,心上,便留下了一條疤,她太累了,太累了……
天眼之瞳里的景象開始清晰,我摸上那層薄壁,忽然之間,那層薄膜陷落下去,我竟是進入了記憶的世界,而我面前,正是東皇大帝。
我和他就這樣面對面地站著,可是,這一次卻與我回到過去不同,他沒有看到我,他的眼神里,也沒有看到我的神情,他揚起了笑,那一剎那間,我以為他是在對我微笑,然而,他走過了我的身體,走向了我的身后。
他穿透了我的身體,我看向自己的身體,這次,和那一次真的不一樣。那一次,我回到了過去,進入了天之目的身體,他察覺到了,他還一直盯著我看,問,你是哪個小目……
我轉身,原來他是對著天之目在微笑,天之目漂浮在空氣中,充滿依賴地看著他,他走到她的面前,拿出了兩個齒輪:“看,我又做了個玩具。”
玩具……
最初的東皇大帝給我的感覺像是一個充滿了新奇和探險精神的少年,他的臉上總是帶著笑容,他總是精力充沛,每當完成一項制造時,都會興奮好玩地把玩半天。
而后……
他變得越來越淡漠,越來越冷酷,也變得越來越煩躁,和越來越憤怒。他那一聲聲重置說得越來越平淡,越來越輕描淡寫,再也沒了這最初時的興奮,和創世的快樂。
天之目緩緩降落到他的身邊,好奇地看著:“這是什么?”
“是生死。”他說,我立時上前,他的手里,真的只是兩個極其簡單的齒輪,這樣的齒輪在我們凡間都可以輕易地買到!控制世界生死的,居然是這樣兩個小小的齒輪?!
所有的本源都是那樣地簡單,就像控制這個世界的光與暗也是像一個沙漏的存在。
“生……死?”天之目迷惑地重復。
“萬物只有通過生死才會向前,才會懂得珍惜,當然,小目,你不必擔心,你不會死的。”東皇溫柔地拍了拍天之目的頭。
天之目確實變得更加迷惑:“死是什么?”
“呵……你以后會知道的。”東皇大帝笑了笑,托起手心里的兩個小小的齒輪,那兩個齒輪懸浮起來,在他的手心開始變大,豎起,變成兩個輪胎一般大小。
這時,我清晰地看到齒輪上刻有古老的神紋,但是,那些神紋是死的,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因為它們此時沒有光澤,也沒有像光與暗之門上的神紋那樣運轉,就像……刻在我天眼神身上的神紋,在我不在時的樣子,只是一堆刻在石板上的符號而已。
一定有什么讓它們運轉起來,運轉……能量……我?!
我登時怔立在了原地,能讓天眼運作的,只有我!
我就是……能量!
忽然間,我想明白了一切!
難怪小諾說靈火熄滅時,是她的母親讓靈火再次燃燒!
不,不是她的母親,確切的說,是他母親的神魂讓靈火再次運行!
神魂……就是能量……
我的全身忽然爬上了一層冷汗,神魂,能量,神魂,能量!
“現在,我們需要加入一點能量。”東皇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我立刻朝他看去,他右手拂過身旁,立刻,在他的身邊現出了一個巨大的光球,里面有無數小小的光球在涌動,宛如一顆顆躍躍欲試的靈魂!
他伸出了手,從里面撈出了一顆,那顆小小的光球在他的手中跳動著,他托起那顆光球,輕輕地,吹了一口氣,那顆光球宛如感受到了主人的溫柔變得平靜。神力從他的掌心而出,化作細細的絲線纏繞住了那顆光球,將那顆光球送向那兩個齒輪,光球在靠近齒輪之時,忽然拉長,化作了一條光線,穿過了兩個齒輪的中心,再次相連,立時,齒輪上那些本來沒有光澤的神紋立時閃起了耀眼的光芒,它們從齒輪上懸浮起來,開始旋轉,開始運作!
“喀啦啦”,巨大的齒輪開始分裂,分層,明明是兩個齒輪在注入能量后形成了復雜的,巨大的金屬機器,它們開始運轉,輪齒切合聯動,在我的面前轟隆隆地轉動!
“生死運作的不錯。”東皇的臉上浮出一絲得意,看向天之目:“現在世界有了生死,我們可以造神了。”
天之目依然帶著困惑地看他:“神是什么?”
東皇溫柔地笑了:“造神可不比造這些機器,這些機器不會說話,不會有感情……”東皇看向一旁已經開始隆隆運作的生死,“恩……雖然比較復雜,但需要的東西是一樣的……”他看向一旁那個巨大的光球,從里面又撈出了一顆,“你就要變成神魂了,激不激動?”他的唇角楊處了一個溫柔的幅度。
我怔怔地立在他的身邊,能量……不是神魂,但神魂……卻是能量……
“那我是神,還是機器?”天之目忽然沒有任何語氣地說。
東皇看著她溫柔地笑了:“小目,你會自己知道的,你和他們……”東皇看向一旁的生死,再看向手心里的光球,“都是不一樣的,你……是上一個時空的孩子。”
“什么是上一個時空?”天之目似乎很好問。
東皇揚唇笑了,伸手撫上天之目的臉:“你算是一件會說話的神器吧,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恩。”天之目靜靜地答,清亮的眼睛里沒有任何感情,倒映著東皇那同樣清澈的笑容。
我的心情忽然變得復雜,這個時候,只有我,和他,我們的關系是那么地單純簡單,相互陪伴,一起成長。他要成為能造出完美世界的神,而天之目,要成為一件有人心人性的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