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約莫四十七八的年紀,身姿欣長,面容清俊,雙眸深邃,透著睿智的光澤。↗大△書↗包↗小↗說,w↗w↗w↗d↗a↗s↗h↗u↗b↗a↗o↗↗c↗c眼角可見老態的皺紋,雙鬢有些斑白,不似一般武將那樣虎背熊腰,氣質粗魯。
雖然穿著一身囚衣,身上那股子儒雅之氣,絲毫不減。
和自己在祖父密室里,見到的那張畫像上的人一模一樣,一模一樣……
冷若心猛的一沉。
便聽,冷蕭何再次開口道:“你究竟是何人?”
冷若依舊不語,抬起腳,緩緩走了過去,在離他身邊不到半米遠的距離,驟然停下了腳步。
抬起手,緩緩取下頭上戴著的兜帽。
冷蕭何猛地瞪大了雙眼,眸中滿是難以置信。顫著聲,試探性的問道:“你,你是蘭兒嗎?”
冷若這才看清他眼底一片烏青,眼中布滿了血絲,似是好久都未好好睡過一般。
用手抵了抵鼻子,垂下眼眸,將眼中的莫名涌出的情緒掩藏,少頃,淡聲道:“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話落,冷蕭何心中一痛,眸中不由的布滿了水光。視線觸及到她手面上的墨蘭花圖案,不禁愣在當場:“你的手為何也有……”這個烙印。
冷若淡淡一笑,抬起手,看了看手面上的墨蘭花烙印,抬眸,目光如炬,直直的逼視著他的眸子:“即便我有這個烙印,你覺得我是你的女兒嗎?”
冷蕭何心神一震,看向冷若。
無論眼前的這張面容,和自己的蘭兒長得有著相像,可她終究不是我的蘭兒。
我的蘭兒,從來都是個溫柔和煦、體貼入微的人兒,怎么會是眼前這個氣勢逼人,不敢讓人直視的人呢!
想清了這點的冷蕭何,心中那剛剛燃起的希望,驟然熄滅。
“嘩嘩……”“他轉身,拖著重重的鎖鏈,身形不穩的向身后走去。
那背影有種說不出的凄涼孤寂、落寞,直看得冷若雙眸一痛。
只覺得耳畔“嗡”的一聲,心似是被什么東西硬生生地掏空了。
玄機,你說我就是冷幽蘭,可是……可是冷幽蘭畢竟是冷幽蘭,而我終究是我!
他們要的——也終究不是我!
冷蕭何慢慢坐下身子,他低低的垂著頭,眼睛被一片陰影所覆蓋,整個人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癱靠在身后的墻壁上。
眼前這個姑娘的出現,我心中真的好歡喜,歡喜到不能自已……
可是終究不是我的蘭兒,即便雖心中不愿承認蘭兒已死的事實,可是她終究不是!
冷若深吸了口氣,壓制心中那陣陣酸澀,從腰間取出了幾瓶特質的傷藥扔給了冷蕭何。
冷蕭何看著稻草上,那幾個松鶴延年圖案的藥瓶一怔。
抬眸,看向冷若,唇齒微張,話到嘴邊卻也不知說什么好。
冷若道:“我欠了冷幽蘭一命……我會還給你的!”
冷蕭何怔怔的望著她。
還,還給我嗎?還什么給我?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一變急道:“你要作何?”
冷若沖著他緩緩一笑:“把命還給你啊!”
她說話的語氣很是平淡,就好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很好,或者你吃了嗎,一樣的平淡。可卻讓冷蕭何聽得膽顫心跳。
話落,卻聽外間傳來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似是比我想像中的要來得慢些呢!”又是那種漫不經心的口氣。
冷蕭何急道:“你到底要做些什么?莫不是是要劫獄嗎?且不可這般做……”
冷若看向他,眨了眨眸子,問道:“我劫獄你便會跟我走嗎?”
冷蕭何一怔,面色有些恍惚,似是陷入了深思之中。
少頃,冷聲道:“不會!你趕緊走吧!若是晚了你也在劫難逃!”
冷若看著他面上難掩的擔憂之色,心中一暖,淡笑道:“我叫冷若!”
冷蕭何怔怔的看向她,在心底輕念了一遍。
冷——若。
迎面三個身穿黑衣手持大刀的男子沖了過來,身后一群黑衣人緊跟其后。
冷若勾了勾薄唇,從懷中取出特質的銀絲手套,不急不躁的戴在手上,手中的毒粉一揮,這三個被毒粉碰到的黑衣人唇上一片紫黑。面上、手上、頸間,頓時紅腫潰爛、奇癢無比,個個躺在地上哀嚎不斷。
身后的那群黑衣人見此,一個個都被嚇破了膽,推搡了半天也沒一個敢上前。
猶豫間,便見身后殺出了另一路黑衣人,被夾在中間的黑衣人看著,這前有狼后有虎的情形,咬了咬牙,揮著大刀,決定向冷若沖了過去。
當這群黑衣人快要到冷若跟前的時候。
冷若沖他們眨了眨眼,面帶微笑道:“你們確定要和我動手嗎?”
黑衣人個個面面相覷,隨之一副看白癡的表情。
不等他們動手,忽的,冷若手中的毒粉一撒。又倒下了數人。眨眨眼,無辜道:“真的還要繼續嗎?”
看著自己的人又折了大半,這些手持刀劍被困在中間的黑衣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眸中閃過了一絲絕決之色。
將刀口對上了自己的脖子,頓時血水飛濺,一個個接連倒落在地,氣絕身亡。
冷蕭何看到此處心中暗暗松了口氣。
那群幫著冷若的黑衣人見此處再沒威脅,便要轉身離開。
冷若道:“你們是何人!”
帶頭的黑衣蒙面的黑衣人,腳上的伐子一頓,轉頭看了冷若一眼,不語,轉身便要離開。
冷若反手翻出幾根細長的銀針,向前一揮。
為首的黑衣人,感覺后脊一涼,腳尖輕點,騰空躍起,躲過了這幾根銀針。
待身形站穩,看著冷若,一雙眸子中布滿了殺意。
拉開架勢,手中的寶劍便要刺來,便見外間竄身而入一個黑衣人,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
為首的黑衣人眸中一凝,怒聲道:“幽,那叛徒當真在此?”
黑衣人道:“是,屬下親眼所見。”
聞言,冷若面色一怔。
幽?叛徒?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抬眸,細細的打量了這些黑衣人的穿著。
怪不得剛才就有些眼熟。
原來是幽冥閣的人。
他們為何要守在這處?
而且看樣子這些人似是在暗處保護“他”,但,目的真的只有這么簡單嗎!?
到底是什么呢……
冷若心中疑惑,腦中飛快的運轉著,忽的腦中靈光一現。
若是,真如自己之前所推測的那般的話,幽冥閣閣主是——四王爺。
低頭看向地上有死有傷的黑衣人。
那,這群黑夜人肯定是當今圣上的人無疑。
冷若勾了勾唇。
皇城之內的人皆將冷幽蘭的尸體,被當今圣上私藏了起來的消息,傳的如此沸沸揚揚,卻至今也未抓到那散播謠言的幕后之人。
那,若是這幕后之人也是鈺王的話,會怎樣呢?
聽聞,當今圣上似是甚是疼愛四王爺鈺王。
冷若忽的一笑,笑容里透著幾分算計,幾分狡黠。
此事若是真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為首的黑衣人:“走!”
黑衣人應了一聲,便跟著為首的黑衣人疾步而去。
冷若頓時被牽回了心神。
他的手還未好,若是今日死在這處的話,那豈不是白白浪費了自己這幾日的傷藥。
冷若剛沒走出幾步,便聽身后冷蕭何輕喚道:“蘭……冷姑娘。”
她腳下的伐子一頓,雙手緊緊攥成拳,指甲插入手心而不知痛。
她不懼陰私險惡,也不懼籌謀算計,她最怕的就是從她最想親近,卻又最怕親近的兩個人的口中,聽到冷幽蘭的名字。
每一次,每一次……從他們聽到那一聲聲飽含思念、疼惜、愛憐、寵愛的聲音,冷若心中便忍不住生出一絲痛苦出來。
心臟似是被車碾了一般,生生的痛,生生的痛……
莫名的煩躁,忍不住想要將冷幽蘭的一切,一切全給毀掉!
冷若回眸,目光復雜的看了牢中的冷蕭何一眼:“等我……”
……父親。
戴上兜帽,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只兩個字,便讓身后的冷蕭何全盤皆輸。
冷蕭何眸中布滿了淚光,看著前面那抹漸漸遠去的背影,淚水順著眼角緩緩劃落,逐漸模糊了雙眼。
即便,你不是蘭兒也沒關系……
真的,我說的是真的。
不是蘭兒也沒關系!
……………………我是分割線……………………
外間,一片混戰。
地下橫七豎八的躺著不少尸體,那牢頭的尸體也在其內,四處血跡斑斑,一片狼藉。
嬌娘、幽和一個黑衣蒙面的男子,三人手中握著刀劍,一身浴血,背對著彼此而立,被幽冥閣的人團團圍困在中間,如同一只只被逼上絕路的困獸,只待為首的人一聲令下,他們便插翅難飛。
躲在暗處的蕭影,此時心急如焚。
信號彈發了這么久的時候了,怎么公子和齊風他們還不來,真是急死人了。
為首黑衣人抬起的手還未放下,就聽冷若笑道:“不知各位英雄好漢在此作何啊?可否算我一個呀!”
在場的人均是一怔,齊齊看向冷若。
她面上的笑意不減,反倒是越發的明艷,舔了舔嘴唇,看向被困在中間的三人:“都說了,不要跟來,不要跟來,偏生的這般不聽話,如今好了,還給我惹上這許多的麻煩,真真是討厭至極啊!”
她這話雖說得像是在抱怨,那語氣,那表情,卻讓人生生聽出了幾分寵溺的意味來。
弄得在場的人,頭皮發麻,直犯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