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陳強坐在桌子前,正在奮筆疾書,而他的身旁,拉貝手中正拿著一個筆記本,敘述著上面的內容。
“月14日:開車經過市區,我們才知道破壞的巨大程度。車子每經一二百米就會壓過尸首,那些都是平民的尸首。我檢查過,子彈是從背后射進去的,很可能是老百姓在逃跑時從后面被打死的。”
“月16日:我開車到下關去勘查電廠,中山北路上都是尸首……城門前面,尸首堆得像小山一樣……到處都在殺人,有些就在軍營里進行。機槍聲響個不停。”
“月22日:在清理安全區時,我們發現有許多平民被射殺于水塘中,其中一個池塘里就有30具尸體,大多數雙手被綁,有些人的頸上還綁著石塊。”
“月24日:我到放尸首的地下室……一個老百姓眼珠都燒出來了……整個頭給燒焦了……日本兵把汽油倒在他頭上。”
拉貝所敘述的,正是他在過去幾個月里所寫下的日記。
對于陳強來說,《拉貝日記》并不陌生,如今陳強打算在離開南京之前,將《拉貝日記》抄寫下來,這將是一份珍貴的史料。
“拉貝,如果又合適時機的話,你不介意我把你的日記內容出版吧?”陳強一邊寫,一邊問道。
“出版?我當然不介意!對我來說這只是一本很平常的日記,我已經寫了幾十年的日記了,我家里的日記本多的都快要放不下了!”拉別開口說道。
“我還想要一些你拍攝的照片。我想把南京發生的事情公之于眾。”陳強開口道。
拉貝點了點頭:“沒有問題,我所有的照片,你都可以拿走!世人應該知道南京的真相!”
拉貝所拍攝的照片,不僅僅是珍貴的史料,更是侵華日軍犯罪的證據,歷史上拉貝將照片的膠片交給了德國元首,而他本人則保存了大概八十多張現場拍攝的照片。事實上當時的拉貝拍攝的照片遠不止這八十張,只不過其中大部分都沒有能夠留存下來。
所以陳強打算從拉貝那里要來所有的照片,他會將這些照片妥善保管,未來將作為指控日軍罪行的鐵證!
拉貝念完一段日記內容,覺得有些口渴,便拿起了咖啡,喝了一口。
陳強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開口說道:“約翰,我之前就告訴過你,你患有糖尿病,不能吃糖了。”
“我只是加了一小勺白糖。”拉貝開口說道。
“如果你繼續吃糖的話,遲早要死在糖尿病的并發癥上!”陳強無奈的嘆了口氣。
歷史上,約翰拉貝也正是死于糖尿病的并發癥,不過以當時的科技水平,控制血糖本侯就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幾日后,拉貝和陳強一起來到上海,然后親自將陳強送上了前往意大利的客輪。
日本人雖然很不情愿放陳強離去,但既然德國人發話了,日本也只能遵從,任由陳強離去。
意大利客輪離開上海的那一刻,美國聯邦調查局在上海的情報人員,也將電報發回了美國本土。
美國,華盛頓,聯邦調查局。
一大早,胡佛局長就看到了上海發來的電報。
“陳強已經啟程了,乘坐的是意大利的客輪。”胡佛局長微微一笑,然后望向了墻上懸掛的世界地圖,他的目光落在了新加坡的位置。
“這一次,又要欠下英情六處一個人情了。”
這艘意大利客輪的行進路線,陳強并不陌生,當年去參加柏林奧運會的時候,乘坐的也是意大利客輪,走的也是同樣的一條路線。
德國人倒是很大氣,給陳強訂的是一等艙,單人單間,可以洗澡,吃的喝的都比當年去參加柏林奧運會的時候好的多。
能夠從日本人手中逃離,陳強的心情很不錯,他緊繃的神經也終于放松下來,這大半年來的壓抑,也慢慢的開始釋放。
客輪在香港停留,此時的香港有很多從上海或者南京逃難而來的商人,由于當時的香港是英國殖民地,很多人認為這里是安全的,所以在日軍全面侵華以后舉家來到了香港,也因此香港迎來了一波短暫的繁榮。
之后客輪繼續南下,來到了南洋地區。
新加坡作為馬六甲海峽的咽喉,是來往船只的必停之港,從印度洋來的輪船,或者是打算進入印度洋的輪船,都會在馬六甲海峽進行補給。所以陳強乘坐的這艘意大利客輪,自然也要在新加坡停靠,補充水和煤。
客輪停靠在碼頭補給,客人們則走下了船來到岸上,或是吃吃喝喝,或是去一些娛樂場所消遣。
新加坡是英國的殖民地,一戰之后,英國在新加坡修建了一個巨大的軍港,而英國首相丘吉爾也稱呼新加坡為“東方的直布羅陀”。同時英國也在新加坡留有大量的駐軍,保衛這個咽喉要道。
此時的新加坡,抗日的氛圍十分濃厚,陳強在路上閑逛的時候,便遇到了南洋華僑籌賑祖國難民總會的募捐團體。
新加坡華人人口密集,所以這里也是南洋華僑的抗日運動中心。在抗日戰爭期間,南洋華僑籌賑祖國難民總會為中國籌集了相當于四億元巨額外匯,為了抗戰捐物資、捐飛機的也是大有人在,也因為這個原因,在日軍占領新加坡后,對當地的華人進行了瘋狂的報復,屠殺了五萬新加坡華人。未來很多人說新加坡人是黃皮白心的香蕉人,而且新加坡讓人作為華人后裔卻相當,大概就是因為那些心向祖國有骨氣的人都被日本人殺光了,活下來的只會跪舔表忠心。
在輪船上,陳強吃夠了西餐,如今到了陸地上,他當然要換一換口味,趁著還不到中午,陳強找了一家廣式茶餐廳,吃起了早茶。
餐館的老板本來就是廣東人,廚師和伙計也都是從廣東來的,所以這里的茶點,味道很正宗。對于吃了好幾天西餐的陳強來說,更是難得的美味佳肴。
陳強正吃的開心,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陳強的身旁。
“陳先生,我能坐下么?”一個帶著一絲怪腔的中文響起。
陳強抬頭一看,發現說話的竟然是一個紅頭發的洋人。
陳強能夠猜到,這洋人認識自己,而且轉么你找上門來,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于是他指了指對面的座位,開口說道:“這位先生,請坐。”
“謝謝。”對方道謝后坐了下來,然后自我介紹道:“陳先生,我叫安德森,是英國皇家海軍的少校。”
“安德森少校,我們應該不認識吧?你找我有事?”陳強略帶警惕的問道。
“陳先生,我這次是代表美國政府,邀請你訪問美國。”安德森少校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開口說道:“由于時間緊迫,美國的邀請函還沒有寄到新加坡,不過我這里有華盛頓發來的電報。”
陳強打開信封看了看,果然是一封邀請陳強訪問美國的電報。
看到這封電報,陳強不由得心中一喜,去美國可比去德國好多了,畢竟在二戰事情,美洲大陸沒有遭到戰火的波及,而美國雖然參與了二戰,但國內卻是一片歌舞升平,如果能夠在美國待到二戰結束,至少不用擔心人身安全的問題。
更何況在二戰期間,美國仍然有很多體育運動沒有停止,陳強作為一個運動員,除了搞體育什么都不會,他去美國的話,至少能一展所長,混口飯吃。
陳強的心中雖然是高興,但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他故作矜持的說道:“安德森少校,感謝你和美國政府的邀請,我本人也非常希望可以再次訪問美國,但是我已經接受了德國人的邀請。而且德國人很有誠意,他們給我訂購了頭等艙的船票,而且還在柏林給我準備了住處。”
“德國可以給你的,美國一樣可以給你,而且會更好。”安德森少校馬上說道。
反正是美國聯邦調查局掏腰包,用不著花安德森少校自己的錢,所以安德森少校也不吝惜承諾,無論陳強有什么要求,盡管答應下來就是。只要是能把陳強弄到美國去,那么安德森少校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陳強心中是巴不得去美國,可嘴上嘴上還是推脫了一番,然后裝作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勉強的答應了安德森的邀請。
1938年,去美國還是去德國,二選一的情況下,只要不是傻子,都會選擇去美國。
華盛頓,胡佛局長又來到了那個進行“超級士兵”研究的秘密實驗室。
“亞伯拉教授,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胡佛局長笑著問道。
“先告訴我壞消息吧!”亞伯拉教授開口說道。
“中國有一個叫陳強的運動員,你應該聽說過吧?”胡佛局長開口問。
亞伯拉教授點了點頭:“那個世界第一運動員么?我知道他,他在柏林奧運會上創造了一系列的奇跡,不過柏林舉辦奧運會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德國,所以沒有親眼見證。不過我覺得,他應該是世界上身體素質最出色的人類。”
“去年的時候,中國爆發了戰爭,所以德國人打算把陳強接到德國去,幫助他們完成‘超級士兵’的研究計劃。”胡佛局長開口說道。
亞伯拉教授面色頓時凝重起來,他開口說道:“德國在這方面的研究本來就要比我們領先,如今又有了世界上身體素質最出色的人作為他們的研究對象,看來他們有關‘超級士兵’的研究,很快就會有大的進展,這對我們來說真的是一個壞消息。胡佛局長,那好消息又是什么?”
“好消息是,我們截胡了!”胡佛接著說道:“陳強在前往德國的途中,我找人在新加坡截住了他,然后邀請他來美國,現在他已經答應下來,估計正在來美國的路上!”
“那太好了!”亞伯拉教授的表情瞬間有陰轉晴。
“亞伯拉教授,等陳強來到美國之后,要將他送到這里來么?”胡佛局長開口問。
亞伯拉教授卻是搖了搖頭:“先不急,我覺得沒有人愿意成為一個試驗品,如果我們直接對他進行試驗的話,太不人道了。按照目前的試驗階段,我們只需要他的血液樣本,所以我建議先不要驚動他,而是以體檢的名義,從他身上抽取一些血液,我想先從他的血液開始進行研究。”
陳強沒有回到那艘意大利的客輪上,而是改乘另一艘英國客輪,前往南非,再由南非前往英國的倫敦,之所以這樣走,是為了不經過地中海,也不用經過意大利人的勢力范圍。抵達倫敦后他會在倫敦乘船,前往美國的紐約。
陳強在新加坡,被美國人截胡的消息,也很快的傳入到了德國人的耳中,但是他們對此卻無可奈何。
一來陳強是自愿前往美國的,至少在名義上,德國人不能限制陳強的自由,所以當陳強落跑的時候,德國人也只能吃一個啞巴虧,設置連放嘴炮譴責都缺乏道義。
二來則是因為新加坡是英國人的地盤,德國的觸手還伸展不到新加坡,陳強在新加坡被美國人截胡,德國也是無可奈何。
從馬六甲海峽,到印度洋,再到蘇伊士運河,全都是英國人的地盤,這些地方都有著大量的英國駐軍,這也是胡佛局長選擇在新加坡截胡的原因。若是在香港行動的話,說不定會在半路上遭到日本人的干預,畢竟日本和德國是同盟國。
陳強繞非洲一圈,多走了八千多公里,才抵達倫敦,這一路是非常辛苦的。
而從倫敦到美國的客輪,船上的條件則要好的許多,比歐洲來往亞洲或者非洲的輪船好的太多。
當年世界上最豪華的泰坦尼克號就是來往倫敦和紐約之間的豪華游輪,足以見得這一航線是有很多有錢的乘客。也正是因為有錢人多,輪船公司能夠保證利潤,所以即便是泰坦尼克號沉沒了,輪船公司依然舍得投入,倫敦到洛杉磯之前的航道,依舊有著世界上最多的豪華游輪。
乘坐著豪華游輪航行在大西洋上,享受著頭等艙的服務,陳強終于找到了一些旅行的樂趣。
十天的航行后,客輪終于抵達了美國的紐約。
美國聯邦調查局的人早就在碼頭等候多時,不過他們擔心陳強生疑,所以并沒有亮出聯邦調查局探員的身份,而是自稱是美國政府的雇員。當然他們也像是承諾的那樣,為陳強安排了一個很別致的住所。
“陳先生,您先休息一下,一會我們的醫生會過來,對您進行體檢。”聯邦調查局的人一臉微笑的說道。
“體檢?上次來美國的時候,可沒有這么一個流程。”陳強開口說道。
“陳先生,主要是我們擔心這一路旅途勞頓,會影響到您的身體,您受邀來美國訪問,要是生病了,我們可吃罪不起。”聯邦調查局的人微笑著答道。
“美國人還真是體貼啊!”陳強心中不由得對美國人產生了感激。
然而不久之后,體檢的時候,陳強卻又郁悶起來。
“不是一般的體檢么?怎么還要抽血啊?抽血也就罷了,怎么還要抽這么多啊?這個年代的體檢要抽這么多血的么?這得有三百多毫升了吧?這到底是體檢還是獻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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