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北區。
單字一個北,論起來應該是二十三區里存在感最低的行政區,十個路人里有八個想不出北區有什么知名特色,偶爾也會忘記還有這么一個阿卡林地區。
“嗝!”
“不就是賒欠了點酒錢,至于將我趕出來嗎,真是勢利小人!”
一個渾身充滿酒氣,依稀能看出有點點帥氣的男人在街道上踉踉蹌蹌的走著。
迎面單車騎來,立馬繞著他的身邊駛過。
周圍過路的行人要么無動于衷,要么掩一掩鼻子,醉酒的臭味令人反胃惡心,就是因為這樣的酒鬼太多這個國家才原地踏步。
不過就在醉酒男跌跌撞撞行走的時候,迎面忽然走來名拿著公文包的油膩中年男。
油膩男低頭看著手表,額頭上還滲有汗水,焦急忙碌的樣子展露無疑。
“咚!”
“啊,讓一讓!”
一方是醉酒不省人事的酒鬼,一方是低頭趕路的油膩上班族,兩個人毫無懸念的迎頭撞在一起,撞擊姿勢之標準像是影視劇中所拍攝的般。
可惜既沒有拐角的小巷,也沒有叼著面包片的青春少女。
“啊!”
油膩中年的公文包飛到路邊,里面的文件好歹沒有全部灑出來。
“咚!”
醉酒男就不堪多了,猝不及防下一屁股坐在路邊,腦袋懵了幾秒后好懸才反應過來。
哪個沒眼睛的家伙撞在自己身上!?
“走路不長眼睛?!!”水野總一郎破口大罵,從地上站起來伸手便去抓對方的衣領。
作為精英公安警察,我孫子亮無論是體術還是劍術都在行,這樣的醉漢哪怕再來十個我孫子亮也不懼,輕松就能將對方拿下。
不過面對醉酒男拎住自己衣領的行為,我孫子亮不架不躲,也沒有做出反擊,反而臉上露出恐懼害怕的神色。
“嚓!”
衣領抓起,再裝腔作勢的揮起拳頭,醉醺醺的水野總一郎活脫脫是電影惡棍。
我孫子亮還配合的踮起腳尖,不然以水野總一郎營養不良的麻桿身體,如何能抬得起他二百多斤的凈重量。
“對,對不起,非常對不起,您沒事吧。”我孫子亮鼻頭一酸,立刻配合的紅了眼睛,身體也一顫一顫的抖動著。
看到這家伙都要嚇的哭出來了,水野總一郎心中還是憤憤不平。
一張臉和我孫子亮貼的極近,巴不能把自己不是好人幾個字寫在臉上。
不過這個肥頭大耳的家伙一看就是受氣包類型,而且說不定還是商社里的小管理層,工資不低,能敲詐出不少錢。
水野總一郎醉酒的心開始謀劃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這幾乎是一種偷雞摸狗的本能,醉酒狀態下也是如此。
“用不用去醫院?”我孫子亮表現的比水野總一郎還要急迫,抓著總一郎的手腕仿佛他要跑掉般。
明明他才是弱勢的一方,這時候想著的應該是怎樣擺脫對方才是。
“醫院?醫院就不用了……”水野總一郎搖了搖腦袋,就是摔倒一下,去醫院又檢查不出什么,還不如這樣訛點錢就走,“你給我錢我自己去檢查就行!”
“那不行,太對不起了,要不然我給你錢,然后……我們去喝一杯。”
喝一杯是暴擊,直接劈中了水野總一郎的心臟。
“喝一杯倒不是不行……”喝醉的水野總一郎腦袋有些不清醒,說話有些磕絆,“就去那邊那家吧。”
順著總一郎手指的方向,我孫子亮暗中撇嘴,這家伙還真是會占便宜,選中的是看起來就不便宜的餐廳。
雖然也在居酒屋的范疇內,可比起周圍的貓貓狗狗裝潢首先就高了不少,內部賣的東西肯定也不一般。
不過這個能報銷,無所謂。
勾肩搭背的進了居酒屋,別的先沒點,兩個酒場中人先啤酒、清酒點了不少。
酒過三巡,本來就醉醺醺的水野總一郎咣當直接倒在桌子上,連菜都沒有吃幾口,像是條癱瘓在陸地上的游魚,掙扎著喘著粗氣。
“犬養老弟,真是……相見恨晚啊!”水野總一郎推開啤酒瓶,握著我孫子亮的手,恨不得現在兩個人直接抹脖子自殺,看看能不能投胎到同一個娘胎肚子里,“你就是我親兄弟啊!”
水野總一郎開始還以為這大噸位的油膩男至少五十多歲,沒想到才三十出頭。
“我一開始還存著要敲詐訛你一筆錢的意思,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是否醉酒,是內外兩種島國人。
我孫子亮哈哈一笑,面上醉醺醺實則卻沒有醉意:“那水野大哥現在就是在當那個……”
“街道安全員,負責整條街上的安全。”水野總一郎給自己豎起了大拇指,仿佛這真的是一件至高無上的光榮工作。
“呵呵。”我孫子亮微微撇了撇嘴角,“那還真是辛苦了。”
什么街道安全員,不就是和自宅警備員一樣的狗屁東西?
把家里蹲說的這么取巧,不過是個在街上閑逛的尼特罷了。
我孫子亮可是記得資料上清楚的寫著,水野總一郎的日常開銷全部來自于其父親的退休金,都已經是八十多歲的老人了,現在每天躺在床上等著死神降臨,唯一不希望他死的兒子卻是為了能領到自己的退休金。
我孫子亮擦了擦心頭的蒙塵,幸好他沒有老婆,不然以后就要糟糕了。
“不辛苦不辛苦,能看到街道安全依舊,我就非常開心了。”
這種話應該出現在宣傳車上,我孫子亮又繼續和水野總一郎交談著沒有任何營養的話題。
“啊,真是羨慕……”
話題聊著聊著就聊到了結婚和孩子身上,不過面對這個話題醉酒中的水野總一郎就忽的暴跳如雷。
“我家那小子,我家那小子,氣死我了……現在可能已經死在路邊了。”
不,我孫子亮搖了搖頭,你家小子不光沒死,還活的開開心心。
情報工作要循序漸進,不可操之過急,雖然水野空和其生父的關系并不好,但暗地里誰知道兩人有沒有和好。
“歡迎下次光臨。”
但一顆釘子已經埋下,在大將開心的恭送下我孫子亮攙扶著總一郎慢慢離開。
“我家就住在……前面那個……嘔,是右邊那個……”
一棟獨棟建筑,看起來有些年頭,應當是上個世紀的產物,也是資料上顯示的水野總一郎和其父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