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撲通。”
警察攥著手掌,溫熱掌心又被汗水浸濕,雖然看不見房間中的場景,但只是從耳機中傳出的對話就能讓他們聯想到許多。
和尚的來頭竟然這么大,起死回生,讓前來拘魂的鬼神都禮讓三分,而且還有什么金光護體隱隱浮現佛像,這莫非是什么大人物佛陀轉世金身?
“三藏法師?”
“最游記?”
兩名警察紛紛感覺到事情已經脫離了他們二人能控制的范圍,不管是副首相還是起死回生,將兩者結合起來后更是能聯想出一系列可疑的推測。
這也太勁爆了,勁爆到北天感覺自己都快要被扔進東京灣里填海造陸了。
“要,要上報嗎?”
“先緩一緩,這才只是有可能的推測不是?并非是真的超凡者。”北天心中也是惴惴不安,上報或者不上報似乎都是致命選項,他死死咬著牙關,“首先我們要悄悄確定和尚與副首相的關系到底是怎樣,而且萬一被復活的人也只是一場烏龍呢,這種情況也不能排除,人在意識不清晰的時候總會產生奇怪的幻覺?”
“前輩您您認為可能嗎?”
“混賬,我們要將不可能變為可能!”
外邊的公安警察已經被嚇得精神紊亂,屋內的人更是像朝圣般簇擁著帥氣和尚。
之前他們只是將和尚當做是有組織力的高人,魅力過人,最多再加上得道高僧的光環,但今天一看這可不僅是得道高僧,根本就是金蟬子再世!
沒有任何動作,沒有說話,就能將死者拉回。
種種優良品格再披上神性外衣,是上天在為島國降臨偉人!
“諸位冷靜一下,這只是巧合,我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僅僅是阿部施主假死,假死狀態而已。”
和尚哪里敢擔這天降偉人的稱號,自家人還能不知道自家事,別說是沒有超凡能力了,就算是有也不敢如此狂妄。
他連忙否認著眾人產生的美妙誤會,好說歹說才將眾人的情緒安撫下來,但這些老人們眼中放射的光芒依然是將信將疑,大部分人甚至還是相信的居多。
大家都懂,高僧這人實在是低調不喜張揚,對彰顯名聲的事情并不在意,所以他非要說自己不是,那干脆就順著大師的話說下去便是。
不過話雖然是這么說,和尚關切了阿部幾聲后本要離去,但又被洶涌的人流夾走,這群熱切的老頭老太太完全是把和尚當做大救星了。
“阿部桑既然已經被大師救活,這是大好事啊,走,必須要喝幾杯!”
“不是我救活的。”
“是是是,大師不想讓世人知道自己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你們這群家伙都給我記住了,大師才沒有起死回生,也不是什么佛陀轉世!”
“我……”
神奈川縣,橫須賀基地。
“起死回生?”
間黑藏人掐了掐大腿,差點一口把勺子吃進嘴中。
他咳嗽了幾聲裝作是被米飯嗆到,繼續分心感應著蟲子們在基地中聽到的秘密。
跟雞肋的做飯好吃相比,這個操控蟲子的能力才更加強大,而且蟲子也是妙用無窮。
拋開還沒有試驗過的戰斗能力不說,種類千差萬別的蟲子可以無孔不入的鉆進敵人的防御中,收集情報簡直不要太簡單,不光能聽到聲音,等到將蟲子回收后還能看到蟲子所記錄的影像。
而暗殺、毒蟲,間黑藏人還沒有研究的太過深入,但只要有足夠的設備,將細小的蟲子按照種類分辨培養起來簡直不要太簡單。
“吱吱。”
一支只比芝麻粒大不了多少的螞蟻從袖口爬進間黑藏人的體內,破開皮膚向血肉內深鉆,間黑藏人絲毫不介意自己的身體成為蟲巢,基地中更多信息在間諜蟲子的幫助下逐漸被匯總。
解剖室中源源不斷的怪異尸體原因為何,間黑藏人早已知曉,和他之前的猜測差不多,官府果然是在進行有趣的實驗。
基地中的這群家伙還真是的,不光用國外的犯人和從戰場上運來的平民,便連本國國民也逃不脫他們的手掌心——不過這又和他這個冷酷無情的法醫有什么關系呢?
而且這些研究出來的生命體實在是太炫酷了,人類的身體加上堅硬的外骨骼,根本就是從銀屏中跨步走出的騎士。
似乎這么一想……死了許多無關緊要的家伙也沒有問題啊!
基地中埋藏的問題不止這么‘細枝末節’的一丁點,還有什么死而復生,冥界地府。
甚至還有針對超凡的對策室!
像是所有國民都知道的大阪超級英雄守部武雄,基地中就有專人團隊負責監視守部武雄及其身邊人,不惜工本的用專家團隊研究著守部的心里狀況。
乃至于還有在外界從沒有露過面的超凡存在,間黑藏人也迅速了解了其中內幕,只要房間中哪怕有芝麻粒大小的漏洞,無處不在的蟲子就能鉆入。
“嗡。”
一只只極微小的蟲子在管道中攀爬著。
“噼啪。”
管道中布設有小型的電磁干擾設備,夸張的EMP干擾自然不可能,可設計方保證能讓所有進入管道內的小型電子元器件失靈,況且人類科技現在還沒有高超到能制造出如此小型、信號強到能深入地下的間諜機械。
但小蟲子微弱的肉身可不會受到電磁干擾,還不如在管道中放上一灘水。為數不少的蟲子輕松愜意的在管道中攀爬著,每個岔路口都會有蟲子脫離部隊。
“嗡。”
小蟲子鉆進一座放滿醫療器械的房間,它靜靜的趴在墻上,完全是肉眼根本無法發現的小黑點。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圍著手術臺點了點頭,讓他們緊張萬分的手術終于結束了。
這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微整形手術,沒開刀僅僅注射。
可對象人物的重要性讓這群專家抓耳撓腮討論了幾天幾夜才敢下手,若是失敗了可不知識賠償那么簡單。
年老的女人從床上做起,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這樣就好了嗎?”
“可以了,望月夫人,手術很完美。”
‘望月夫人’沒有說話,她扯動了下嘴角:“可還是稍微有些麻痹,并沒有那么的自然。”
“啊,剛剛做完手術,這是正常的,不過您需要稍稍修整一天。”
放大后讓人恐懼的黑色昆蟲復眼記錄著房間中發生的一切,看著望月夫人被人推著走了出去,墻上黑點慢慢爬動。
‘望月夫人’面色低沉,絲毫沒有和藹的模樣,這才是她真正的本性,又有誰想要一直扮演一個老年癡呆癥,而且身體還殘疾了呢?
為了完美扮演望月夫人,他全身上下可是被切切實實的被子彈擊中,一切只為了完美還原。
結構復雜的地下基地像是螞蟻王國的巢穴,這讓間黑藏人不禁想起了自己來——自己的身體恐怕也被蝕空成此般模樣……
好炫酷!
只是將所有信息匯總起來,間黑藏人心中愈發嚴肅,臉上也不禁浮現出笑容。
嚇得想笑。
基地中怎么有如此多的秘密,官府根本就是對手底下的超凡又騙又坑!還有隱藏起來的國民傷亡數字,這若是曝光出去,全體內閣只有下臺這一個選項了。
相比較起來和自己照面過的盲劍客都算不上太大的秘密,官府難道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其實是在玩火嗎,而且還是在自己身上綁著炸藥玩火。
自己知道了這么多的秘密,會不會被殺人滅口?
“哈哈。”
邊解剖著尸體,間黑藏人邊笑了起來。
笑的幅度之大,恨不能將剛才吃的飯一口氣吐在尸體上。
肯定會被殺人滅口了。
“喂!間黑!注意點!”
“抱歉抱歉,一看他這幅鬼樣子實在忍不住。”間黑藏人笑著笑著內心其實快要哭了出來,他越是思考越覺得事情完蛋了。
“不要對死者這么說,要尊重!”
官府雖說急于收編超凡,待遇方面更不用說,而且這些對策室其實也可以看作是在狂舔超凡者,一般人誰能得到如此針對?
所以成為超凡的話,最沒有風險的好前途就是與官府合作,好吃好喝的供養著,簡直就是一步到達人生巔峰!
但自己手中掌握的秘密,官府恐怕根本不會考慮收編,而是將自己殺人滅口,就算說自己什么都沒有聽到,那么前提也得是別人得相信啊,你手里有著間諜蟲子,說自己沒有探查過基地秘密,說給誰聽的?
而且和其他超凡炫酷的能力比起來,自己操控蟲子還是太弱了,不具備不可替代性。
間黑藏人掐了掐手脖子,投靠官府絕對不行,那是自尋死路,自己知道的秘密太多了。若是將消息泄露出去,守部武雄和資料中的骨女絕對會產生不可預料的變化,說不定直接反政府!
“穩健一點,現在這個情況也沒什么不好。”
只要自己在基地中繼續埋頭工作,當做什么都不知道,不主動暴露自己的身份,等到時候到了自己自然會解除合同。
而今超凡日新月異,說不定什么時候人體改造就不再是秘密。
這樣寬慰著自己,間黑藏人的心情好了起來。
“哈哈!!”
但間黑藏人忽然又大笑了起來,這次笑的極為夸張,都快把尸體嚇得坐起來。
“你又笑什么!”
“哈哈,完蛋了。”
看著有關夜夜子的報告,間黑藏人再也無法穩坐釣魚臺。
這是絕密級別的資料,不準用電子方式傳播,但紙質文件卻正好戳中了間黑藏人的能力。
瞧見上面所書寫著的探查能力,間黑藏人的心臟涼的不能再涼。
現代科技無法看穿自己的身體,但超凡能力呢!
資料中的超凡者只要在基地周圍稍稍一走,自己這點小伎倆就全完蛋了。
偵查范圍數公里,這樣太過分了。
不行,絕對不能坐以待斃,留在基地中死路一條。
而且……
“這些可都是錢啊。”
摸著尸體的大腦袋,間黑藏人寬慰著自己絕望的心情。
島國官府雖然會殺人滅口,因為掌握秘密的隱患要比擁有一名超凡效忠重的多,可其他國家并不介意自己掌握秘密啊!
只要自己前去其他國家,和阿妹莉卡呈掎角之勢的國家,那還不是瞬間走上人生巔峰,掌握的秘密也是重要砝碼。
宮城縣時自己碰到過的記者不也正是這種情況?現在還拿著錢在歐洲和自己的兒子花天酒地紙醉金迷,天天都是金發大洋馬。
天無絕人之路,康莊大道就擺在自己面前!
間黑藏人是極為不喜動的人,但現在是刀架在脖子上了,不動便死路一條。
“妙啊!”間黑藏人的解剖刀插進尸體的眼眶中。
不過要怎樣離開基地?
用蟲子的能力逃出去,然后坐飛機離開島國?
“噗嗤。”
從眼窩中看著尸體的大腦,間黑藏人的腦袋也跟著抽動。
此路不通,基地對內部人員管制極嚴,只要自己消失一個小時便會被發現,屆時在動員起來的國家力量面前,自己的逃脫手段不值一提,還沒有上飛機就會被抓住。
走水路坐船?恐怕也是一樣,況且可愛的小蟲子極害怕水,在海上的自己是極為被動的。
所以為什么偏偏是個島國,這樣的話根本沒有機會靠著肉身從國境線跑出去。
想著想著,間黑藏人心臟都快麻了,但無論怎么說都要趁著這個掌握著探查能力的人再度來到基地前逃離,時間緊迫!
既然在正常狀態下無法逃離,那干脆就制造混亂,趁著亂成一團麻的時候逃出去,只要到了外國就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
基地中散布著的蟲子似乎也感應到主人的心情,昂揚著身體興奮不已。
“有點冷啊。”
正在解剖尸體的法醫心有所感的抖了下身體,房間中的溫度怎么會驟然降低。
而且尸體上的血腥味怎么也濃重起來。
可別是自己等人解剖的尸體產生了奇妙變化,這么想著,似乎連鋒利的手術刀在切割身體時都變得遲緩起來。
“祥瑞御免,逝者安息,無意打擾。”
這樣說著,法醫劃開了一道漂亮的切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