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上城區井然有序,煤氣燈和水泥馬路將這里劃分為一個個功能區。
雖然上城區是帝國貴族云集的地方,但是整個上城區卻沒有奢華概念。
因為即使是帝國的大公爵也沒法在這獲得任何一間房子。整個上城區內,一切建筑都來自于皇室的審批和認可。
軍事區、醫牧區、機械區……這些高墻內的基礎設施用途,或是學校,或是圖書館,或是大型體育館、行政樓、機械實驗室,或是軍政決策大樓。這一切都是由幾十代前的圣索克皇室的意見集成的,圣索克皇室對上城區的每一棟建筑作用的決策猶如普通人對家庭中家具擺放的決定。
大部分人在上城區內只能過上類似社區的生活。但是哪怕在這里無法擁有一間房屋做立錐之地,哪怕這里沒有任何聲色犬馬的娛樂場所,帝國各地的那些小貴族,也都對這城的出入權趨之如騖。——因為是權利的圈子。
然而,眼下秉核覺得:這種上城區的嚴格審批實在是太累了。
帝都城中,那些灰鴿們,每天白天在人類的城市區挑選食物,而每天晚上卻都是回歸于十幾公里外的樹叢中。
秉核在下城區的富人區內,花了四百五十里拉買下了一間房屋。在購買完這棟小樓后,秉核用鋼欄桿將三層樓房間的所有窗戶給封死,將大門弄成了密碼模式機械鎖。(這是秉核考慮了下城區的治安做出的改造。)
在這個房屋內,并沒有什么值錢的珠寶和財物,但是秉核在這個房間內安放的一系列大型器械,按照市場價值超過三千里拉,鋼鐵支架的材料費可能只有一百里拉,但是上面的一系列高精度電子設備、測量系統,耗費了秉核二十天的工時。
這是一套有著精密標尺,燈光感應的訓練設備。
十二歲的秉核此時修煉定體術已經是非常的遲,故初期的軀體定標需要用器械來輔助完成。
大部分的定體術,分為平緩動作和劇烈動作,平緩動作如瑜伽,劇烈動作如體操。通常是數十個平緩動作配合一個劇烈動作。平緩動作效果較差,劇烈動作效果很好,但是容易受傷。
在擺滿了電子測量系統的器械前。
秉核有些畏懼和猶豫的看著器械中那搖晃的平衡木,深呼一口氣,低聲勸說自己:“挑戰,這是挑戰,上輩子玩命的活,這輩子該活著玩命。”
看了搖晃的橫木幾分鐘后,秉核終于鼓起勇氣,調整好呼吸,跳上了蕩木,然而隨后就是雞飛狗跳的倒塌聲,和秉核疼痛的吸氣聲。
吃苦不僅僅是忍受疼痛這么簡單。而是在疼痛中面對自己進展不順。
在平地上翻跟頭,對秉核這個年齡的年輕人并不難。
在平衡木上翻跟頭,那是體操運動員的少年技藝。
而在搖晃的蕩木上,做三百六十度旋轉空翻,這是要把自己玩骨折的玩法。
所以秉核上去就重重的摔了下來。
秉核捂著腿,縮在墻角上,雪嫩的腿上摔出了紅色腫痕。
秉核一邊疼著吸氣一遍給自己打氣的說道:“平衡,嘶,需要掌握平衡,哎呦,額(長喘)我學自行車,也摔過很多次的,沒問題的,只要傷好得快,沒問題的。嗚,真疼。怎么還沒過去。。”
此時秉核膝蓋上的紅腫已經消退,原本摔壞的韌帶也已經恢復。但是痛覺傳遞是有遲緩性的。也就是腿在橡皮擦能力的作用下,恢復原狀,但是痛覺信息還是根據神經傳遞到大腦,并且這個疼痛的記憶在腦海里持續了一段時間。
一分鐘后,秉核咬著牙再次踏上了搖搖晃晃的平衡木。
疼痛會褪去青澀,同樣也會迫使人長腦子!
練習的第五分鐘,秉核再次摔了下來。消傷后,秉核跑到了房間的地面上鋪設了一層軟床單。
十分鐘后,秉核跳躍沒有收住,前沖了幾步,一頭撞在房間內的書架上,書架上的模型掉落,書本掉落,幾分鐘后這個書架上的雜物被挪開,鋼絲床墊被豎起來,擋在了書架前方。
二十分鐘后,一顆斷裂乳牙出現在了地上,被秉核撿了起來,秉核拿起了水缸開始吐出帶著血紅的水。斷裂的乳牙脫離體外,不在軀體內,無法恢復。
三十分鐘后,一臉崩壞的秉癱坐在地面上,目光帶著膽怯看著這個搖晃的蕩木。
秉核帶著喪氣的目光看著這個運動器械,喃喃的用“心已死”的語氣說道:“呵呵,不用練了吧,嗯,練習了也沒什么用吧。我,我。”聲音越來越低。
而這時候秉核不禁拿出了自己的小本本,翻了幾頁,翻到了定體術的那個計劃,然后突然暴躁的跳起來把本本摔在了地上,用腳重重的跺了跺。
然后猶如蔫吧的白菜一樣蹲在了角落中,低頭埋在膝蓋里。這一埋就是半個小時,當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秉核揉干了眼角上的淚花。
自從到了這個世界,除了極幼年不可思考的時候。哭和流淚秉核從未在外人面前做過。若真的忍不住,則是一個人縮在自己的空間內,釋放委屈。
幾分鐘后,
釋放完情緒的秉核站了起來,然后走到大廳中央,小心翼翼的將地上被自己踩了好幾腳的小本本給撿起來放好,再次踏上了蕩木,而這次開始先做一些簡單的動作。先從蕩木上行走跳躍開始。
“世界上有很多困難的事情,但困難大多是因為太急迫的想要成功,低估了成功前所要經歷的大量努力。”秉核心里一個聲音對自己解釋道。
一個下午,秉核就在這磕磕絆絆痛苦的練習。自己弱者的樣子,只能有自己知道。
“我不是女孩”又一次跌倒后,秉核如此握拳道。
正當秉核有序的忙碌自己的一條條計劃時,外界的大小事件也如同齒輪一樣不斷轉動。
二十天后,這是一個晴朗的下午。
在帝都北方六十公里外的大閱校場。最新的小組演習考核結束后,龍牙大公的愛女科菲,正盯著校場兩百米外的卡杰特那一組人。演習剛剛結束,卡杰特的小組現在處于興高采烈的狀態下。而科菲身后,她小組的學生兵們則是非常不忿的看著卡杰特的隊伍,很顯然對剛剛的軍事演練考核很不服氣。
科菲雙手緊緊握住馬槍,手指關節發白。健美的腿在馬鐙上用力一蹬,下了馬,腳跟的馬刺和地面的石子碰撞擦出了火花。比起一年前,這位公女少了一絲溫潤,多了一絲野性的美。
半個小時前,在演習場上的演練中,卡杰特帶領的隊伍對科菲隊伍防守的陣地進行沖擊演練。
在演練中,卡杰特的騎兵使用了的二十顆導引火箭彈開路(演習場上的導引火箭彈沒有安裝戰斗部,屬于實心彈。在演習后會根據實彈爆炸的數據進行評估)
卡杰特的隊列強勢無比的將前方模擬的一系列阻攔火力壓制住,隨后騎兵呼嘯而至,完成了漂亮的戰術沖擊。這場沖鋒的損失人數,以及沖鋒達成勝利的用時,都遠遠低于科菲的隊伍。
勝利后的隊伍們,朝著失敗者們,吹起得意的口哨!
因此呢,十五分鐘后,科菲拎著馬鞭徑直走到軍校后勤處。
她面對教官敬禮后,揚聲問道:“,長官,我想知道藍月上士(卡杰特)的武器來源。”
本次軍事校場演習的騎兵沖擊戰術,過往都是科菲占據優勢的。但是今天毫無疑問是卡杰特拿到了這個進攻項目的最高分。這讓科菲非常不服氣。
此時科菲心里的憤懣話;“靠著昂貴的導引彈弄到最高分,算什么本事?燒錢拼裝備的競賽,龍牙家族不懼藍月家族的挑戰。”
軍校后勤部的士官坐在辦公桌上籌算新一年的財務報表,而這位后勤官感受到了一股怨氣靠近,抬頭看到是科菲。
在聽到科菲對卡杰特武器來源的疑問后,這位后勤官臉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說道:“赤龍上士,學校各組的武器裝備,分兩個批次供應,一批次為學校供應,而另一批次為隊長在帝都內自行尋找渠道解決。”
科菲追問道:“我想知道,帝都內到底多出了哪一家部門,開始對帝國軍事學院學生供應導引彈?”
負責后勤的士官,看了看表情緊繃但是雙眼藏著怒火的科菲,頗有意味的笑了笑說道:“藍月上士的導引彈渠道,我以為赤龍上士比我要清楚。”
科菲立刻惱怒地反駁道:“長官,請不要將無聊的話題和嚴肅的軍事考核混在一起。”科菲和卡杰特的緋聞在軍事學院被眾人熟知。而現在科菲誤以為這位后勤士官在用這個話題開玩笑。
軍需官表情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攤手做了一個搖頭的動作。
這讓科菲蛾眉輕蹙,同時又看了看面前的軍官表情提示,冰雪聰穎的她突然想到什么。
科菲遂用試探的語氣問道:“供應卡杰特武備的人是我認識的嗎?”
后勤官員不置可否,低頭整理文案。卻將文案上的一張紙翻了出來露在了桌角,這張紙上記載著“一個月前,某人來到軍事學院和卡杰特把酒言歡的聚會。”
而科菲瞄到了這張紙,沒有任何表情。
她再次敬了一個禮,離開了這里。然而在科菲轉身離開的時候,臉上寒霜帶煞。她鼓鼓的腮幫下,牙齒咬的非常緊。——某個吃里扒外的守護騎士,讓科菲原本憤懣的火苗,變成了“刺啦”的火藥桶。
這讓秉核知道絕對會高呼冤枉:“你們兩個再過幾年不就要談婚論嫁,然后就好到一個床上去了嗎?我怎么知道你們在軍事學院有如此激烈的競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