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遠方的火車再一次響起汽笛聲,學校的導師和負責安全護衛的將軍快速擬定了方案——炸掉鐵軌,延遲火車的動力。等待帝國正規軍過來解決這玩意。
上校走出了倉庫。
車站內哨聲的節奏忙碌了許多,最高建筑上,煤油燈小鐵門啪嗒啪嗒關閉的頻率也多了起來。
倉庫內,安克拉也開始調配炸藥。跟在導師后面的秉核在聽到方案時,還非常奇怪,在各種化工設備都不全的情況下,安克拉到底是怎么調配炸藥的。
但是幾分鐘后,在倉庫中,秉核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秉核發現自己真的小瞧了機械控制者這種中位職業者的手段。
這個世界的幾百年前,機械控制者這個職業曾叫做“爆破師”。
安克拉導師就地取材,在環顧倉庫后,從金屬工具堆中,拖出來一輛鐵軌板車。
這本是通過人力搖動在火車上軌道上巡邏的設備,現在被快速加裝了傳動系統,傳動帶連接著機械軸,而機械軸連接在一個水壺大小的蒸汽機上。
安克拉接著演繹了物質分離術,在魔法構建的光薄膜中,在蒸汽機的動力下,將空氣中的氧氣擠壓出來,然后在導溫術的幫助下,不斷壓縮,不斷將溫度導引出來,制備了液氧,放在了鋼瓶中。而在鋼瓶中有研磨的非常細密的煤粉、木頭碎屑、金屬粉末——液氧炸藥。
蒸汽時代早期,機械控制者就是軍方指定的戰爭職業。一臺蒸汽工程車開到前線,炸比就開始發作。煤礦、木頭碎屑隨處可見,而氧氣更是整個大氣中的主要成分。
這種炸藥的威力爆炸起來不下于二十一世紀的那些軍用猛炸藥,常被用于炸山開礦。只是液氧不是什么好保存的東西,故在地球,和軍用無緣。
安克拉導師利用簡易設備制備液氧的場面,讓秉核不禁回想起,自己七八歲時候,街道上黑乎乎鐵爐爆米花的場面。嗯,若不是術法的光芒,秉核會覺得就是了。
僅僅五分鐘,鋼軌上的自爆小板車就制備成功了。
凱斯指揮士兵將這套設備運回去,而航從則是拿著雷管,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這兩位出去執行任務,而在倉庫內,安克拉導師則是繼續在制備著爆破物,秉核則是在一旁快速協助這位導師的工作,操縱乙炔火焰焊接鋼瓶縫隙。
幾十秒后,在倉庫中可以聽到外面傳來的兩聲劇烈爆破聲,以及鋼條清脆的崩壞聲,從這聲音來判斷鐵軌應該是被炸斷了。
而接下來就等著炸藥機器人做好,讓炸藥機器人爬過去對癱瘓的火車頭徹底爆破。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爆破幾分鐘后,工作戛然而止。一個軍人緊急的將安克拉請了出去,來看看爆炸后出現的新情況。
不是什么問題,都是一場轟炸就能解決的,有時候需要兩場,這就是安克拉導師焊鋼瓶的原因。
在一點五公里外,隨著大地上的火光爆發,鋼軌和路基之間的大型固定件,被火藥崩飛。這些重量一兩公斤,是大型金屬螺栓的固定件,被爆炸沖擊波從鋼軌上彈飛到十米外的草叢。鋼軌在爆炸后,失去了固定,猶如柔軟的面條在路基上扭動。這樣的鋼軌,是不可能承受火車的重量的。按照原計劃,炸掉鋼軌后,火車會停止。
然而滿載魔礦獸的火車,在開到這個被爆破的路段的時候。
火車車廂散落出的顆粒流開始如生命般流動,一個個規格明顯的金屬塊被顆粒流送到了火車鋼輪上,這些規格明顯的金屬塊很快在火車鋼輪上組合,隨著火車鋼輪轉動,一塊兩塊三塊……一條履帶在火車鋼輪上形成。
火車降低了速度,可是依舊向前推進,而火車也撕毀了偽裝,前方的鍋爐被覆蓋了一層又一層裝甲,這樣構成的火車前裝甲雖然不是整塊裝甲,但是厚度驚人。
當負責攔截的士兵舉起手中的槍械對著火車頭開火時,子彈頭打在上面,迸發出了奪目的火花,隨著表面鱗片的裝甲如同水流一樣流動,破損的鱗片迅速的被更換,戰車猶如不會受損,能夠回血的機械怪獸。
更加急促的軍哨,在事發地點陣陣響起。
秉核也走到倉庫外,來到了觀察平臺上,豎起大拇指先是用光標術測量了遠方坐標,
然后,秉核啟動了雙瞳附近的法脈。
紅色六邊形光片,在眼睛前方打開。秉核開啟了紅外視角觀察前方的怪物。
在紅外視角中,火車猶如發光的巨龍一樣轟隆隆的向前。而每一節車廂的紅外輻射都非常強,甚至一些車廂的紅外輻射比火車鍋爐還要強。秉核不禁愕然。
秉核拿起筆在本子上勾畫那輛火車疑似的能源中心。
“沒想到,你進步到這個地步了。”安克拉的聲音在秉核身邊響起。
這位導師看到秉核瞳孔前術法光芒的熟練切換,頗為驚奇,而驚奇中帶著贊賞。
……
在機械職業者中,光譜視覺、溫度控制與物質分離為中位職業者必須掌握的三大主魔法。
當有機械職業者能夠同時使用三個魔法中的兩個,亦或是這三個新魔法中一個在使用過程中,能夠有其他兩到三個其他輔助魔法也能同時配合使用——他就是中位了。
而秉核剛剛已經同時運用了光譜視覺和物質分離薄膜兩個魔法,只剩下導溫術還在構建中。
面對導師的贊賞,秉核此時很謙遜。
秉核:“剛剛才掌握光譜術。”
安克拉聽到了秉核的回答,點點頭,頗有意味道:“在你這個年齡能做到這一步,很少見。帝國歷史上,最年輕的機械控制者,是在十四歲晉級。當然,那是四百年前的事情了。”
秉核沒有說話,自己的情況自己知道,別人的法脈構建時刻擔心錯誤,而自己的法脈構建根本不用擔心錯誤,出了錯可以迅速修改。
安克拉見秉核沒有露出驕矜,
他滿意的點頭,隨即嚴肅教育道:“很好,你的進度很快,但是千萬不要為了打破什么記錄,在法脈構建的速度上,爭一時意氣。”
安克拉的語氣很鄭重,甚至有點兇。
但是秉核知道,安克拉是好意,安克拉害怕年輕人(秉核)為了名聲,受不住激,受不住捧殺,急功近利。不過就在秉核點頭表示受教的時候。卻發現,安克拉的話欲言又止。
秉核看到安克拉的表情,立刻想起大半年前,自己在蘇格特的房間內,接收顯魔石雕像的場景,當時顯魔石頭上顯示蘇格特展現法脈的時候身上有著大量的模糊區。
此時秉核立刻明白了這位帶隊導師,此時為什么要對自己說這些話。
蘇格特的法脈錯誤顯示,他早年是個冒險派,然而最后吃虧了。而安克拉也是那一輩的人,擔憂秉核被蘇格特的年輕思想影響,擔心悲劇重演,所以給予了提示。當然僅僅是提示,因為人際關系需要,安克拉并沒有直接點名蘇格特。
推測到此,秉核看著安克拉,心里默念道:“安克拉導師,人挺不錯的。”秉核隨即指著遠處的魔礦獸提出了一些自己的建議。
在聽到秉核的建議后,安克拉點了點頭,示意秉核去準備。
走進倉庫后,秉核對倉庫的警備員說道:“你們,分出八個人,幫我把倉庫里的金屬桶給拿出來。
二十分鐘后,已經靠近車站五百米的蒸汽列車張開了自己的全部獠牙,大量的槍管從車廂上出現,對外開火,鐵道兩側的士兵正在不遺余力的干擾火車上魔礦獸的繼續前進,但是他們面前的碎石堆被彈雨迸射出點點火花。
在這個時候,火車的后方,另一架臨時制作的自爆小車正在接近。
可是這輛小車還沒有靠近魔礦獸十五米,一條大量顆粒構成的觸手就攔住了這輛小車。
觸手揉碎了這個危險物,雷管未能引爆液氧和金屬,而是如同煙花一樣噴射出明亮的火花,在夜晚點燃了鐵道兩側堆積的雜物,形成了一大片野火。給漆黑的夜晚提供了明亮的光照。也讓氣氛變得灼熱起來。
在鐵道兩側匍匐的警備人員滿頭大汗,又熱又急。
原本嗡嗡擾人的蚊蟲,此時已經全然不見了。
眼見著這滿載不明機械的魔礦獸火車,即將進入火車站,安吉爾的眉頭也不禁簇起來。
一旦這輛鋼鐵怪物進入車站魔礦獸利用建筑群的掩護盤踞,事情就麻煩了。帝國軍就只能用大量重武器轟擊。
若帝國鐵路樞紐將在數天內中斷,在交通中斷的同時,再爆發出一些什么糟糕的事情...
而如果帝國追究責任,鐵路警備隊會被提出來背鍋,而剛巧預備帶著學生試煉的機械學院也會被情報組織審查。
四分鐘后,魔礦獸挾持的蒸汽列車逼近車站三百米時。
倉庫中的士兵和機械師們(秉核在其中)帶著一個個金屬桶和臨時改裝的彈藥,從倉庫中出來。
秉核和士兵們快速繞過了魔礦獸火車的側后。
在堆放的原木堆,垃圾堆掩體后,找準位置,挖好坑,將一個個粗壯的金屬桶豎立起來。金屬桶上的金屬纏帶非常粗糙,很顯然是臨時焊接的,但是鐵桶內裝的東西可并不小。煤礦粉和液氧混合的彈藥,還有一些化肥臨時改裝的發射藥。
最先進的東西如果不能及時到場,那只是擺設。例如大和戰艦。
總是能夠到場發揮作用的東西那是祥瑞,例如總能打撈落水隊友的雪風號。
現在,當帝國的先進武器,例如野戰炮、雙足機甲等趕不到的情況下。秉核的建議,加上安吉拉導師的默許,一門門類似沒良心炮的東西被臨時做出來湊合。
當魔礦獸逼近火車站六十七米的時候,簡易的炮兵陣地開火了。
隨著鋼桶內的火焰噴射,一個個純氧金屬罐被拋上天空,然后劃著弧線砸到了蒸汽列車附近。有的砸到了鋼軌附近的路基上,有的則是直接砸到二十米外的土堆中。
但是勝在密集,總有一個砸到了火車廂上。
一個鋼瓶就這么砸進了車廂,隨后隨著恐怖的震撼,整個蒸汽機車,猶如噴泉一樣,被炸出大量的顆粒。同時將一些蒸汽機零件,一些槍管,甚至一些生銹的青銅前膛炮(至少六百年前的老古董)給轟了出來。
在五公里外的一個山包上。
兩人影影綽綽地出現,在觀看前方爆炸的火光時,一個女聲疑惑地說道:“那是什么東西,射程超短的重炮?”
男子說道:“應該是機械師臨時改裝的炸藥拋射裝置。任務結束了,快點撤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