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公里外,圣索克帝國波輪港口,濱海大樓中。
波輪侯爵正在大發雷霆。
而他大發雷霆的對象,是家族內負責波輪港口治安的警務官,稅務官等等一系列官員。
警務官、稅務官都是侯爵弟弟、哥哥的弟子,較為親近的旁系。但是沒有晉級中位職業者的潛力。每個家族都有這一批人,家族將根據他們的能力,安插在家族領地上一些要害崗位上。
這些家伙都是能人,能用現在的封建管理體制,從下面盡可能地榨到最多的金錢,波輪城內的那夜間一個個按時納稅的走私港口,就是他們的操作。——在波輪港能活下來的幫派都是有保護傘的。
而現在這些在下面呼風喚雨的貴族子弟,此時冷汗淋淋,任由侯爵大人痛罵,不敢有任何動作。
侯爵一邊罵一邊投擲物品制造傷害。
裝滿水的杯子,砸在了稅務官身上,滾燙的液體將他的臉皮燙紅了一片。
而玻璃缸則是砸到了警務官頭上,玻璃缸在地面上碎裂成了碎片,而警務官的頭皮上鮮血線條從額頭順著流了下來。
當然這兩人一點都不敢躲。
波輪侯爵大人似乎一點也都沒有解氣,繼續指著這兩個人鼻子罵道:“你們一個個平時拍胸脯都在說自己對港口的情況了若指掌,現在那孩子到底坐哪條船離開的你們都找不到。你們這些廢物活著干什么?你們自己說說看,家族還有沒有必要養你們這幫廢物。”
侯爵的大怒,讓其中一位努力辯解道:“秉核少爺可能只是在港口內過了一晚上,臨時選上了一條走私船。大人請再給我們一點時間。”
“閉嘴!”侯爵走過來猛踹了這家伙一腳。
侯爵此時如此失態,只有一分是憤怒,其余的九分是做給身邊的人看的。因為此時,槍焰藍寸就在侯爵身邊。
藍寸機械控制者是今年槍焰家族外派到波輪家族的協助者,也是被帝國傳訊官叫過來聽訊者。
當今年帝國情報組經過秘密詳細的調查,發現波輪家族也沒有在秉核逃亡中有謀劃什么陰謀。
所以呢,皇室那邊加密部分調查信息,將部分情況公開給了槍焰和波輪家族。
注:這是皇室的一種政治操作。如果調查出波輪家族在其中有參與的跡象,就會直接拿著把柄威脅波輪家族。
但是調查中發現真的與波輪無關,也不會主動幫波輪洗清嫌疑,而是甩出部分有嫌疑的調查結果,讓兩個貴族中有嫌隙,然后皇室能夠居中調停。
就如同伊拉克到底有沒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自由燈塔國全球第一情報部門能不曉得?正因為在調查中沒有明確的證據,才只能制造似是而非的“可能嫌疑”借口。
又一個水杯被砸到了地板上。
憑空被沾染了一身嫌疑的波輪侯爵火頭十分旺盛,都是聰明人,他很清楚隸屬于帝國皇室的中央情報組為什么只甩出這部分證據。
這是帝國皇室在洗清完自己的嫌疑,再轉移視線的小手段。畢竟貴族和貴族之間猜忌,皇權才能保持威權。
故也就有了現在大發雷霆的表現,當然現在大廳中的這兩個家伙也的確該挨打,秉核是從他們手指縫中溜走的,而他們一點察覺都沒有,反倒是讓帝國情報組后來查到。
槍焰藍寸看著眼下的混亂,確定了和波輪家族實在是無關。——注:如果真的和波輪上層有關,現在波輪侯爵對下面這么多人受罰,不可能不漏出馬腳。
所有的統治權威都是建立在較為公正的賞罰下。
槍焰藍寸開始規勸波輪侯爵息怒。
……
蒸汽歷1026年十一月。
頓特港口。
秉核尚不知幾千里之外的母國因自己的翹家,而鬧出一大堆雞飛狗跳的事情。
秉核此時悠哉游哉的,在塔視家族莊園內,一個瞭望燈塔的頂層看著書。
這是塔視家族的特色,每一個莊園內都要建造一個六十米高的燈塔,燈塔頂部是圖書館。在三百年前,奧卡帝國還沒有失去東方領地的時候,塔視家族曾三次擔任東方鮮花港的總督,從那里運來了大量的書籍和資料。
秉核緩緩地合上了一本書,輕嘆一口氣說道:“做過大陸霸主的國家還是有幾分底蘊的。這幾份底蘊因為本土沒有被戰爭波及,而保留下來。”
這種世界帝國即使是衰落了,但是本土沒有遭到戰火波及,保留了大量在強盛時期所收集全世界的文化典籍,那么在文化上就依然存留著曾統治過世界的韻味。
所以現在秉核感嘆的,與其說是塔視家族的底蘊,倒不如說是這個世界的奧卡帝國幾百年前世界帝國時期的強盛。
一個侯爵家族有關機械師法脈的文獻資料就是槍焰家族難以想象的。
單單以“物質分離”這個新魔法對應的法脈,在侯爵家族文獻內記錄了幾百個變種。并且分支誕生的先后順序,串聯起來是一個漫長的歷史。
空氣分離術,是遠古魔法爆炎火球術的輔助部分,而在新魔法崛起后,這個魔法被分離出來,然后不斷的發展壯大。
神賜時代結束到現在,足足兩萬年了。新魔法是在不斷發展的,現在所殘留的新魔法只是曾存在的新魔法中很少的一部分,其中大量的魔法直接消失泯滅在時間的長河中。有的魔法秉核在此前聞所未聞。
比如說,神賜時代最早的時候。
高魔生命現象搜索魔法。
這是一個在十公里范圍內精確鎖定舊魔法師出現的新魔法。
在當時舊魔法師的攻擊魔法也就只有數百米的距離。神賜時代的新法師勢力靠著電子飛行傀儡(無人機)搭載著這一套系統,把舊魔法師弄得無處遁形。逼得舊魔法師也開始拿槍,最后逼出了最早射手的雛形,這種新魔法就消失了。
這個趣聞是從海人類那里弄來的水晶方石上解密的消息——而該文獻資料是奧卡人搶過來的。
這些日子除了看趣聞,秉核也翻閱到了一些實質性的內容,例如堡壘這個職業,堡壘和領域法師的關系。——秉核在圣索克帝國沒查到的東西,在這里查到了。
上古的領域法師是大規模更改范圍的法師。
火系領域法師,能夠讓上千米范圍內氧氣含量升高,點燃一切可燃物。
冰系領域法師則是直接導引高空四千米甚至一萬米的熱交換,是號稱能和巨龍拼奧法的職業。
而現在的堡壘放在上古,屬于失敗的領域法師,因為領域強度不夠。——現代堡壘全部點在了精密性上。
上古領域法師,是全身元素化。當然這在神賜時代,就算不啟動任何魔法,都是一個超大的燈泡,幾百公里外的超級火箭帶著相對應的偵測系統,就能精確轟炸,躲都躲不了。這個在上古牛逼哄哄的職業,在神賜時代直接臣服于國家暴力機械下。
而現代的堡壘,是基于八千年前青銅炮火藥時代的需要,形成的類似職業,大大縮小了元素總量。
沒有元素化軀體,維持領域的能量源相對古領域法師而言就非常小,就是一個能量略高的魔力池。以這個魔力池為中心,其他法脈的分布高度平衡,這些平衡的區域越多。就能通過類似同頻率震蕩的作用,形成高度敏感、精密的領域。
堡壘領域最多只能聚焦一些太陽光,在范圍內制造塵土障礙可以給士兵制造遮蔽。
但是堡壘職業能夠依靠幾百米領域范圍內的光學信息,能夠剎那間精確測繪幾十公里外的目標信息,當炮彈還在飛的時候,就測算出彈道和落點,這是古領域法師做不到的。
總體來說,如果沒有槍炮,領域法師能把堡壘欺負成弟弟,而有了槍炮,堡壘能夠隔著幾公里把領域法師轟成渣。
秉核第一次,如此細致地了解到領域法師的起源發展以及現代的狀況。
秉核:“復數法脈,幾十個形狀質地相同的法脈,平行疊在一起,靠著魔力灌入后共振。”秉核默背著這些原理,同時拿出小本子,在筆記本上進行記錄。并且腦海中同時構思著法脈系統。
這些理論和秉核現有的一些實驗和猜測非常吻合,秉核對一些規律的把握已經非常完善了。
在圖書館內,秉核記錄完畢后。
將自己的法脈調節為跳躍力極高的狀態,縱身一跳,跳躍到了三米的高度,準確的將書插到了巨大書架中空隙中(無視了旁邊輔助的梯子),然后又跳起來從高高書架的第八層抽出了另一本——機械師法脈體系匯總。
……
此時在高塔外,一個女孩目光惱怒地仰視著塔樓,然而她沒有踏入塔樓。
塔視家族的塔樓,對于塔視家族的年輕人來說具有著管教的性質。每當犯錯誤的時候,會被強制關到塔樓中看書。當然也可以自愿進入塔樓看書。
但是塔視家族前輩,為了防止塔樓變成某些家族晚輩捉迷藏的地方后。便給塔樓制定了兩條規矩。
第一,不準大喊大叫。
第二,坐下來看書后,就必須呆滿一個小時才能走。
這個規矩讓家族內的年輕人對塔樓敬而遠之。
而秉核對前輩能夠樹立這個規矩是肅然起敬,這樹立了塔樓的書香氣氛。秉核:“書塔,可是塔視家族中最清凈的地方了。”
為了表達對塔視家族的敬佩,秉核還在自己專坐的桌子桌角,刻了一個“早”字,來勉勵自己。
而秉核并不知道,自己天天泡在塔樓的舉動,已經成為了塔視家族年輕人們的公敵。
塔視家族的機械控制者們開始對家族子輩叨擾著:“你看看和你們差不多大的孩子,他如此年輕晉級了機械控制者,并且還如此勤奮看書,勤奮于機械術。你們這幫小混蛋,扭個螺栓都嫌手酸。”諸如此類的話。
所以在塔樓外的草坪上,徘徊了幾次后的女孩,賭氣地返回了塔視家族的小禮堂。
她對著召集而來的塔視家族的年輕人們呼吁道。“必須給那個家伙一點教訓。”
幾秒鐘后。
“對,必須給那家伙點教訓,給他的面包里面放鼻涕蟲怎么樣?”一個胖嘟嘟的男孩附和著。從語氣上來看,他是喜歡這個女孩的,想要吸引這個女孩的注意力。
“如果你能突破那兩個職業者,給他的食物下毒,你盡管去做。”一個有氣無力的高瘦男孩說道。(注:秉核的食物是有人檢查的,很顯然這個餿主意并不好。)
“奧莉薇,大伯不是讓你和他多說話嗎?說實在的,我覺得他很好啊,就是有些優秀的讓大家都不爽罷了。”高瘦的男孩,抬頭看著這個禮堂內的排外會議總發起人——奧莉薇大小姐。
這個叫奧莉薇的女孩很生氣說道:“這可不怪我,我給他打了多次招呼,他一點都沒睬我。”
“是嗎?你怎么主動給他打招呼的。”高瘦的男孩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奧莉薇。
奧莉薇:“我在喝可可的時候,糖塊放在他面前(示意加糖),他把糖塊直接吃了。還有前天,我在樓上彈琴,他什么都沒做就走了。”
(注:這是奧卡帝國境內標準的貴女,專注于優雅更注重于法脈。法脈只是她們的身份標志之一,她們可不會在戰場上成為戰職者,更不會在工廠中工作,她們要做的就是美美的聯姻。相對而言,圣索克的貴族女孩要比她們更加獨立。
奧卡貴族女性無需為家族榮耀而流血流汗,這從另一種角度來說,是一種幸福。只有強盛長久和平的奧卡才能如此。)
眾孩童無語。
高瘦的男孩無奈說道:“好吧,這個問題,我幫你找他談談,那么現在,能把我的機械鳥先還給我嗎?”
在禮堂的角落中,一只機械鳥腳上正綁著鞭炮,鞭炮上寫著:“送給流浪者的禮物”的字樣——天知道這個年齡的少年人準備做什么荒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