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隴平原,鎬都。
太云的興起之地。在一千六百年前,太云只是東大陸邊陲諸侯國,隨著奧卡帝國東侵,東大陸傳統勢力被削弱,太云國力開始奮起。
一千四百年前,東大陸聯盟驅逐奧卡的時候,太云平定了西北,和當時的海拉人打了四次戰爭。隨后在八百年前,掌控了月隕山脈,打通了西方的商業渠道。國力擴張成為了數一數二的強國,有對東部諸國家頻頻發動戰爭的能力。
太云帝國首都中,有著幾十條鐵軌穿行,各類蒸汽列車,在飛檐建筑群里穿梭。相對于東方的都城,太云的都城道路體制非常有序,帝國的權貴不可逾矩。
一隊隊年輕人在帝國伍長的帶領下,從列車上走下,列隊,進入帝國辦理的培訓所中。
他們中有些人會被進行基礎培訓,然后填補到工廠中。而有些人則是被送入軍營中,進行軍事訓練。相對于縱盟,在渭水之戰后,太云帝國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回復戰爭的損耗。
北陵宮。
長六十米,寬五十米,帝國皇帝居北面南。九丈九尺高臺為帝位,左右從高到低是臣將所在的平臺。和已經作古的圣索克相比,太云帝國算是成功轉型帝國。
采用的是,前代帝王立法、后代帝王尊法治國。一代代帝王按照前代國制,約法治國。
公卿大臣雖然依舊是上層家族,但是帝王可以依法奪其權力。在太云帝國的歷史中,曾有權柄家族數代無緣北陵大殿席位的情況。也有機械控制者,居上席四十五年的先例。
帝國大殿上,身著黑服、腰系長劍的太云君主,勝昭,正繞步于顯影器前。
而顯影器上正是半年前寒山的議會上,呂祈軒最后一次政治發言的場景。
在會議上,雙目赤紅的呂祈軒要求縱盟對南部荊川讓出商業利益,拉荊川進入縱盟,奉荊川帝國為縱盟新盟主。
這位帝王面龐上露出笑,從座椅上拿起玉如意指著顯影器說道:“河東有才,而渭東各國無眼。真天助我太云。”
“我主圣明。”在帝王兩側下方席位上的臣子們,對帝國王上恭賀。
勝昭面前的顯影器換成了東大陸地圖,帝王指了指地圖上的玉群王國,說道:“現在傳來消息,玉群愿意和我國共同應對荊川。”
一旁貌若女子的年輕男子(輕鈞聰),笑著對皇帝說道:“玉群內部,是希望我國為他們所驅動。”
勝昭輕蔑笑道:“營營茍且之徒,那就我們就順水推舟,先遂了他們的心愿。”
太云的席位上,聽到王上如此發言,他們對玉群人的小算盤哄笑起來——玉群人無外乎就是想挑起太云和荊川之間的矛盾,然后從中牟利。太云滿朝文武對這種小國愚民的思維喜聞樂見。
玉群人的想法,挑動兩強走向全面戰爭,第三方擺脫壓制得以崛起。
直到二十一世紀的地球上還有一些二流國家做這種美夢,等著所謂“兩強對抗”的時機,他們等啊,等啊,等到人老珠黃。
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美夢,那是因為人們總會陷入思維誤區‘大國加小國的聯盟要強于一個大國’,而這個思維誤區讓各國政治家謀求長久穩定軍事同盟。
而實際上,國際戰略目標應該由大國花費百年時間完成,而不是大國帶著小國混幾十年和平,最后在總矛盾爆發時,被小國的愚蠢拖得和對手同歸于盡。
一旦幾個國家勢力組建軍事同盟,在同盟的安全感中,必然是進行著互相利用、各自敲小算盤的操作。
這種操作造成的矛盾,一開始會被軍事同盟的紅利給壓住,壓住不代表解決,矛盾會積累,最終誘發修昔底德陷阱——使得大國在不該戰爭的時候,極為被動的被拖入一場超級大戰。用東方話闡述,這些強國被動卷入對抗沒把握戰爭的天時。
天時:當一個國家意志高亢,上下齊心,氣勢極盛,那就是占據天時之時。反之就是失去天時。
‘軍事同盟’這思路地球東方先秦時期也有,不就是合縱嗎,蘇秦。但是顯而易見,該戰略思路在東方歷史敗的很徹底,直接將后世貴族們穩固軍事同盟的想法給絕跡了。
歷史證明了,只要大國自己不作,千萬不要建立一個同盟豎個靶子讓對方團結,那么在漫長的時間中,大國其實是有足夠多的機會,挑動一個對手聯盟內部矛盾。這里張儀。
先秦戰國末期,山東六國軍事同盟除了消耗各國和平時期的經濟實力、政治共識,在平時的時候提供安全感,在關鍵的時候總是掉鏈子。
而不依賴長期軍事同盟的大國總是能夠先‘矛盾重重軍事同盟’整合好國力,在休養生息的時候,就休養生息,在敵國聯盟自相矛盾時,迅速入天時狀態。
百年中一步步逼近,逼迫聯盟陣腳自亂步步后撤。——所以地球東方的戰略思維,就是連續積累優勢,最后“奮六世之余烈”。
相似的地理環境造成現在極為相似的歷史情況。
現在長期處于縱盟的玉群人完全沒跟上太云人的思維。此時太云的確是要和荊川敵對,但是這次敵對的目標只是削弱荊川。而不是玉群人所想的太云和荊川不死不休。
這種有節制的對抗,不會傷了太云的國本。所以玉群人所想的兩大強國兩敗俱傷的完美結局,絕不可能出現。
而荊川在吃虧后,必然會先易后難。——沒錯,荊川吃虧后,報復不了強國,還不能捏小的嗎。
此時太云現在正需要東方諸國之間仇隙,讓自己不至成為眾矢之的,玉群心懷小利的二五仔行為,正中太云下懷。
連橫的策略中,弱國就是留給對手們發泄仇恨的。
653年是一個外交的年份,太云帝國的使者出使了東方諸多國家,最后,抵達了蓬海共和國的首都濟淄
太云帝國使者對蓬海國女總長敫露珉贈予玉連環。以示兩國友誼如相連的玉環一樣,難以解開。而蓬海共和國也對太云帝國的使者進行了最高規格的接待。在報紙媒體上,也都開始報道兩國的關系良好。
蘇鴷看了看報紙上氣質高貴的女總長笑著和太云帝國使者握手的畫面。
正在扣鼻子的手指彈了彈,然后在報紙上擦干凈,準確說,沾滿鼻涕手指是朝著報紙照片上的女總長臉上抹干凈。
蘇鴷輕嘲道:“讓國家四十年無戰事的女性,被尊為圣賢的女人,切。”
將報紙揉成一團丟到了垃圾桶后。
蘇鴷從椅子上嘣站了起來。
“大爭之世,讓天生缺乏攻擊性,缺乏警惕性的女人掌權這么久,蓬海的人真有意思啊!”
蓬海共和國的女總長在東大陸上的風評很好,誠信和各國交往。讓蓬海共和國處于長期無外戰的環境中
相對于蓬海共和國上上任的總長,敫露珉的長期沒有錯誤顯露就成為了最大的亮點。
上上任總長可是四處用兵,結果樹敵太多,讓縱盟的聯軍打到了首都。一百二十年前的那場戰爭至今還影響著蓬海的外交,進而影響著整個政治格局。可以說,太云帝國的渭水之戰之所能夠打贏,是確認蓬海共和國絕不會幫助縱盟,才敢全力以赴。
而敫露珉的丈夫,上任的總長奉行的和平政策,的確是讓蓬海有了回復國力的時間。但是也讓蓬海共和國養成了龐大的孤立主義利益集團。
而在上任總長去世后,大國爭霸的局面幾度變化,而敫露珉卻依舊讓蓬海共和國的外交政策繼續封閉。——沒錯,她一個女人沒能力更改國內的孤立主義,但是總不能推波助瀾。
蘇鴷惡評:“現在太云帝國表現的友好,目的性極強,她竟然一點都不回避了,腦子想著養面首了吧。”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蘇鴷此時準備的是大考
蓬海共和國每年將面向全國的學子進行一次稷下學考。
如果公立學塾學子們在大考中展現出了有極強的潛力,則是可以選入學堂。每年都有幾個公立學塾的學子,被貴族學院選過來錄取。
而初級貴族的學院也會出現優異的學子,跳級到較高的貴族學院。至于蓬海共和國最好的學堂,圣卷書院的學子是沒有任何壓力的。
而每年參與考學,大考中成績不佳的貴族弟子,姓名一般是不公布的,貴族弟子也沒有逐出書院的壓力,但若能奪取好的排名,卻能名揚天下。
稷下學考,蘇鴷原本是不打算參加的。
但是的在濟淄的孟虹,打了一個電話過來,用不可討價還價的口氣說道:“你去考一下,奪個名次過去,讓討論你的人閉嘴。”所以蘇鴷也就只能準備了。
孟虹在蘇鴷身上用掉的名額,讓孟家內部頗有微詞。族內的人雖無法偏轉孟虹的任性,卻一直在尋找機會,讓出身卑微的蘇鴷現形。
只是這一兩年來,蘇鴷沒參與任何公開的比試,也沒到任何學生相互交流的公共場合給人挑事機會。——那些人總不能上來砸門。
而此次學考,孟家人覺得不能放過蘇鴷。要把蘇鴷從孟虹的庇護下牽出來遛一遛。
晚間,明亮的天極星再一次的輝煌在北半球的天空
在翠嶼港的富人區,蘇鴷踮著腳看著燈火輝煌的城市,今天晚上的翠嶼港口和往常一樣,不,要熱鬧一點,不知道是什么人惹了港口的秩序。
整個城市督警部門在港口內出動了,在城市高空中,無人飛艇投射光束到地面,巨大的光斑投射到城市內某個建筑物上,幾分鐘后,似乎建筑物上出現了開槍的閃光,然后督查的警車閃爍紅光,在道路上對那里的人進行追逐。
尖銳的警鈴聲,在夜晚非常刺耳。
蘇鴷遠望著工廠區疑似槍擊的事件,搖了搖頭,這樣的事情每年都會發生一兩起,有時候是港口工人暴動,有時候是士兵持槍破壞。
在混亂中警察會拉起封鎖線,清洗車會清洗掉地面的血跡。而在第二天翠嶼港就會恢復運轉。
富人區和十幾公里外的混亂是絕緣的,蘇鴷搖頭晃腦地從窗臺上走回房間,洗漱完畢后看了看窗外的依舊吵鬧聲音,皺著眉頭說道:“怎么還沒有結束?”
蘇鴷拉上了窗簾,戴上了眼罩和耳塞,打開平等交流,準備臨睡前檢查一下白浩宇那小子有沒有在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