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歷546年,9月,月隕山脈。
轟,巨大的山體被炸藥轟翻,山體瞬間裂出了數萬道裂紋,然后化為土渣土崩瓦解。月隕盆地中諸多異類生物紛紛逃竄。
四十米的巨蟒逃竄不及,被迅速掩埋,幾天后巨大的挖掘機會挖出這條巨蟒的骨頭,到時候會送到生物科普館里泡在防腐劑中。
不過現在,工人們的首要任務是修路,而眼下的這一段山區道路擴建工程是眾多工程中的一個。這里將連接山脈的資源點,所有等待連接的資源點,這三年規劃中既定的項目。
信息時代,大型工業生產經濟體的發展要長期規劃,容不得投機思想。
而人類的生產力發展的歷史,從某種角度來看,就是對越來越復雜的生產環節進行控制的過程。
以最原始的種田為例,撒種,除草,引水渠,十幾個工作一起做才能有穩定的收獲,若是少做幾個,只做百分之七十的工序,獲得的不是百分之七十的收獲,而有大概率顆粒無收。
當一個民族習慣了精耕細作,就會對依舊處于刀耕火種狀態下的種族許多粗狂的文化不理解,刀耕火種狀態下的民族對精耕細作農業文明的文化會感覺到不適,因為很不自由。
同樣,若是停留在農耕狀態對更精細的工業時代下的文化也感覺到不適,沒有田園的閑適,反過來習慣了工業文明也越來越不理解農業文化中的‘馬馬虎虎’。
有些所謂的文化因素,不是某些民族獨有的特色,而是這個民族恰好在這個發展中的響應狀態下體現的狀態。要繼續發展,必須要從舊文化化。
正因為生產必然是從簡單走向復雜,充滿意外和精細的新領域注定要發展成細致控制的舊領域。
現代工業已經發展成了,資源開采,交通,勞動力組織,社會管理,教育投入等一系列繁雜有效的結構。
在這些結構上,已經不應該存在一夜暴富的投機機會,而是理性分析、規劃,要全盤控制。
無監管的自由經濟中,中小經營者只涉足一兩項產業,當然也只能控制一兩個生產環節。這就如同農耕時代只控制燒和挖坑投種,極少的環節,風險大得可怕。
甚至比刀耕火種還不靠譜,至少老天爺不會割韭菜,自由經濟中的寡頭會。
所以千川的陽和學院那套如何“有敏銳市場眼光成功賺取利潤”的商業成功之道(投機),熾白壓根就沒聽過一節課。
熾白的經濟理念:
以計劃經濟為主,市場經濟為輔,而市場經濟在擴大的同時要加強監管良性發展。也就是如同種田精耕細作一樣,對各個產業的生產加以控制。投資出現意外概率很小,這種按照計劃的投資,到時候就會和其他經濟活動配合產生效益,是絕對不會虧損的。
熾白的從穿山隧道的洞口中走出來,沾滿了水泥石灰泥漿。膠靴踩在碎石臺階上,來回在臺階的棱角上蹭了蹭,把泥巴擦干凈。
隨后找了個空曠的地方,打開隨身攜帶的電腦,電腦的攝像頭捕捉熾白的動作,生成立體投影數據,而熾白此時也打開領域,對著天空多個方向發送數據。
這個靠領域發送數據的速度相當于5g,而二十一世紀5g的特色就是,人隔著地區用信息來進行復雜的工作。
也就是說熾白現在人在工地,但是投影在各大工業基地中指導工作,同時也指揮前線查打一體的無人機,快點剿滅山區那些不聽話的異種。當然,這套武裝系統對山巒中的異種們太強了點。實際上呢,熾白是對某些可能發生的事情,進行爭鋒相對。
一切都因為,熾白身邊的矛盾越來越劇烈了。
一個月前熾白獲得大制造師資格,回到渭水地區后,卻沒有理會千川大制造師供應的實驗室資源,只是在下載千川內技術,自顧自的給的北方工業聯盟集團的技術體系升級。
至于千川制造師協會給自己兩個實驗室的名額?熾白一個都不要,因為反正也不缺這一兩個實驗室基地。——熾白:“你們玩你們的,我玩我的,互不干擾哈!”就是這種白嫖態度,讓千川內某些制造師和將軍們很是惱火。
而給熾白大制造師資格,其實是千川上層為了瓜分熾白現在搞得日益壯大產業,所做的一場博弈。
大制造師控制的實驗室是千川舊經濟板塊的附屬品,把這個東西遞給熾白,一旦熾白要運轉這個實驗室,就必不可少的將北方聯合工業集團這個經濟板塊和其串聯起來,
而這樣一串聯,雙方的經濟界限變得模糊,千川的那幫政治力量就有借口,接著經濟管理的名義來對熾白麾下的生產集團進行劃分了。
打個比方,一個女明星帶著名下小公司嫁給富豪,當這個女明星帶的管家和高管開始幫助富豪打理產業,然后離婚時,因為高度參與富豪產業,就能從財產上進行有力的瓜分。
這是欲奪,先予。
若只要白用了千川制造者協會的實驗室,千川就能漸漸地要求熾白把北方工業集團的工業實驗室資源納入千川制造師協會統一管理。
而實驗室瓜分好了,也就漸漸能將產業股份瓜分。
嘖嘖,只是如今看來,制造師協會太摳了,就加塞了兩個實驗室的名額給熾白。
熾白剛開始就沒正眼看著兩個實驗室,亦也壓根沒考慮過對方是試圖給自己下套。直接嫌棄的沒承接那那兩個實驗室,依舊專心運轉北方工業聯合集團的實驗室。一幅“我東西是我的,你們東西是你們的,大家算明賬,我不占你們便宜哈!”的亞子。
這弄的有些人恨不得下場直接明搶,
只是熾白現在才十六,還處于某些規則的保護下,所以,熾白做的這個蛋糕,周圍的豺狼虎豹依舊還只能望著。
熾白從工地中返回,四旋翼的空中飛機越過了七十公里的山地,在一個山坡向陽面上空盤旋。
在風徐徐吹拂中,山谷半山腰上,一個半球形的基地設置在了這里,而在半球形基地的周圍,一條條鋼軌鐵道四處蔓延。
五十米天臺上,一架傾旋翼直升機停在了這里。熾白從飛機上走下來,對著天臺入口抬起手,機械手套發送了訊號訊息,天臺上蓋板打開露出了一個洞口,這個洞口沒有電梯,而是一根滑竿。
不僅僅是這一層,每一層都是滑竿下樓的設計,而上樓則是樓梯。
整個基地內是均等化設計,無論長官還是士兵,住所一律八平方米,有個人洗浴室和廁所,所有人都在一個食堂中吃飯。
這種熾白看來很正常的設計,在千川內處于非常設計,因為沒有軍官專用的房間,沒有專用的食堂。
(熾白:偏遠地區官兵在生活上不能搞特殊化,不是應該的嗎?————然而熾白想的是現代軍隊,舊軍隊不是這樣。)
舊軍隊需要下對上服從,絕對服從,不能有任何質疑。
所以軍官要維持權威,自己的生活圈子半封閉,軍官過于平易近人,就無法讓士兵條件反射服從。而新軍隊讓眾人服從的對象是組織,以組織利益為優先的前提下,允許思考。現代軍隊上級在任務中以組織的權威來下命令,而在平時生活中則是保持通暢的交流渠道。就不用依托過于苛刻的等級制度,來維系組織性。
兩種軍隊在基礎上有幾大不同,所以在衍生的各類細節上也有巨大的差別。
而這些細節的差異,讓某位跑到熾白這邊做客的人很不習慣。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