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之中,劉怡已經收起那看向孫恒的復雜眼光。
他知道孫恒隱藏著實力,但卻沒有想到他藏的那么深!
所謂的陳郡四大年輕俊杰,在他面前似乎都是一個笑話!
孫恒也在店家那里拿了一身衣服披上,正自檢查著地上的兩具尸體。
當然,檢查的是劉怡,他主要負責搜刮他們留下來的東西。
五枚天雷子,一根龍頭杖,一堆零零碎碎的暗器、毒囊,些許銀兩,和一本書冊。
天雷子不用火藥激發,打入內氣稍停片刻就會爆炸,威力強悍,自然全被孫恒收走。
銀兩賠給了店家,倒是讓那滿臉悲苦絕望的店主忙不迭的道謝。
龍頭杖內有精妙機關,伙同暗器全都交給劉怡處理,他有路子能換其他東西,到時候再分給孫恒。
書冊并非是秘籍,倒像是一個門派人員名單。
而這個門派,則叫做散花派!
“散花派?”
劉怡蹲在地方,翻看著書冊,道:“我聽說過這個門派,以善使暗器為名,后來不知招惹了哪路強敵,被人滅幫毀派,門徒四散,漸漸就消亡了。”
“是嗎?”
孫恒蹲在一旁,狀似漠不關心的開口。
他也想起了那位讓他熟悉的人名是從哪兒得知的了。
那不就是自己在青陽鎮的時候,殺死的一位三流內氣高手嗎?
那位就是散花派的遺徒。
而且,當初自己還從他身上得了一枚令牌!
令牌!
“說起來,你那邊是怎么回事?”
孫恒從地上直起腰,轉移話題朝著劉怡問道:“怎么那么快就回來了?”
劉怡的輕功,是孫恒所見過最好的一人!
他曾見過劉怡全力施展輕功時的速度,那種速度,讓孫恒都為之震驚。
在陳郡劉怡追丟人,這種可能幾乎沒有!
“他有幫手接應,還是位絕頂高手。”
劉怡也拍拍手站了起來,搖頭開口:“如果我再不回來,怕是就回不來了。”
“哦!”
孫恒聞言點頭,能被劉怡稱之為絕頂高手的,自然不會簡單。
不過他的面色卻沒什么變化,只是淡淡道:“看樣子,他們確實不簡單。”
“你不好奇?”
劉怡面色古怪的看向孫恒:“我怎么感覺,你并不準備追查下去?”
孫恒搖頭:“如果再往下查,大概率會出現高手。這種事,自然要交給堂主,讓他另選賢能,我修為太弱,就不參與了。”
“呃……”
劉怡一呆,看著孫恒的眼神越發古怪:“你修為弱?呵呵……,我現在總算明白你為什么活的那么自在了!”
“走吧!”
孫恒沒有理會他話中的譏諷,提步朝外行去:“去看看任遠那邊的情況。”
劉怡提起龍頭杖,背上一個包裹,有氣無力的直起身來:“好吧!”
“對了!”
孫恒前行的腳步一頓,狀似隨意的道:“那玄武令是怎么回事?當時讓你跟任遠那么大反應。”
“玄武令啊!”
劉怡邁步行來,語氣幽幽的開口:“這東西據說是前朝一個叫武盟的組織搞出來的,但真正被世人所知曉的,還要說起天刀門。”
“天刀門?”
孫恒摸了摸腰間鐵盒里放著的天雷子,這東西也與天刀門有關!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天刀門雖然沒落,人人喊打,但看來仍然有不少好東西。
說起來,自己當初修行的硬功十三橫煉,與天刀門也有一些關系。
“沒錯,天刀門!”
劉怡點頭,繼續道:“有人說,天刀門的人都是瘋子,但也有人說,天刀門的人大智大勇。但不論怎么說,當年的天刀門門主蔣離,定然是一位英雄豪杰!”
孫恒默默點頭。
在武者眼中,曾經幾乎以一己之力,掀翻整個仙門的蔣離,自然帶有一種神奇的光彩。
“據說,天刀門門主蔣離之所以能夠與修法之人抗衡,是他修煉的武藝有著驚天徹底的威能。而他為了防止自己的武藝失傳,在去世之前,就把自己的畢生所學,都放在一個名叫武盟遺跡的地方。”
劉怡雙眼發亮,聲音也變得粗重起來:“而要想去那個地方,必須要有玄武令才可!”
“那個地方十分神秘,世人皆不知曉具體位置,因而還需要一個藏寶圖。”
“那么復雜?”
孫恒皺眉:“擔心自己的絕學失傳,不是應該廣傳天下,再不濟也要放在容易被人尋到之處才可嗎?”
“這個……”
劉怡聞言也是一臉的遲疑,頓了頓才道:“聽說,仙門大族對他恨之入骨,當初凡是天刀門的人,都被趕盡殺絕,所以他才會藏的那么嚴實吧?”
“這故事編的太差!”
孫恒輕輕搖頭:“很多地方都說不過去,天刀門如今可還沒有滅亡,他們自己難道都進不去那藏寶之地?”
“這……”
劉怡再次僵住,愣了半響,才苦笑著開口:“不管怎么說,能讓這些人費心尋找的東西,肯定有它的珍貴之處才是。”
孫恒點頭:“這話倒是在理。”
剛才,他的心中也有過一陣的火熱,能夠與仙法抗衡的武學,只是想想,都讓人激動。
但大雍立朝兩千年,才出了那么一位蔣離,說他修煉的武藝超凡脫俗,倒不如說他這個人非同一般來的可信!
畢竟,全天下修武之人那么多,除了蔣離,就再無能與修法之人抗衡的存在。
也許,他的身上另有秘密也說不定!
“噠噠……”
前方,繼續的腳步聲打斷了孫恒的沉思,抬起頭,任遠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夜路盡頭。
“怎么回事?”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加快了一下腳步,來到任遠面前,孫恒看著他皺眉道:“你怎么回來了?不會是也把人跟丟了吧?”
“也?”
任遠眨了眨眼,隨即道:“護法,我倒是沒有跟丟人,但郝經那里,已經被內務堂給接手了。”
“這事不是已經劃給執法堂管了嗎?”
孫恒一愣:“是誰接的手?”
“鄭綸!”
“是他啊!”
孫恒點頭,大步朝前邁去:“走,咱們過去看看,不明不白的也沒辦法給堂主交差。”
待到他們趕到郝經的院子之時,此地已經火把林立,一眾身軀筆直的三河幫幫眾團團包圍了這里。
“鄭兄!”
小院的大門早已消失不見,孫恒踏步入內,朝著內里面色鐵青的鄭綸遙遙拱手:“怎么,這么晚了還來搶兄弟的買賣?”
“孫兄說笑了!”
四年過去,鄭綸也成熟不少,如今位列內務堂諸位執事之一,權柄日盛,身上的威勢也越發凌人。
他背負雙手,立于院中,聞聲轉過身來,朝著孫恒笑道:“自己手下犯了錯,當然要好好清理門戶,也趁機讓他們知道什么叫做家法門規!”
話到最后,他語聲變的狠厲,冷眼掃視四周,隨同而來的內務堂一干人當即紛紛低下頭顱。
“鄭兄好氣勢。”
孫恒微微搖頭,道:“問出來什么沒有?”
鄭綸道:“他想找一個藏寶圖,可惜外庫沒有,如果今日沒能逮到他,怕是過兩天他就會溜到秘庫偷東西了!”
“這樣啊!”
孫恒點頭:“鄭兄打算怎么辦?”
鄭綸面色陰冷,重重開口:“當然是依門規處置。”
“據我所知,這位郝經并非貪財之人,膽子也小,不像是一個敢偷盜幫中庫藏之人。”
孫恒沉思了一下,開口道:“要不然,把他叫來,我們問一問緣由?”
“不必了!”
鄭綸大手一擺,道:“我都已經問清楚了,他之所以會那么做,是因為有人以他的家眷威脅他。如若他不做,就殺他滿門!”
“這樣啊!”
孫恒點頭,如此就說得通了。
頓了頓,他語氣放緩,面色也掛出一抹笑意,朝著鄭綸客客氣氣的拱手,道:“如此看來,這位郝經倒也算是一個顧家的男兒,他做此事,倒也其情可憫。”
“這人即犯了規矩,自當受罰,但他妻兒,難免有些無辜,鄭兄能否看在在下的面子上,饒他們一次?”
“這樣啊!”
鄭綸眉頭皺起,掃視人群,在原地來回踱步。
“啊!”
凄厲的慘叫,突然從后院響起,聲音起伏,瞬間響了幾次,其間有老有少,各不相同。
孫恒面色一白。
鄭綸腳下一頓,一臉惋惜的搖了搖頭:“看樣子,孫兄說晚了。這樣,此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過兩日我請孫兄去眠月樓飲酒!”
“何至于此!”
后方,劉怡嘴唇抖動:“禍不及妻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