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
一片廢墟之中,黃道榮面色鐵青的開口。
伴隨著他的聲音,四周混亂的風浪竟是也隨之微微起伏,動蕩不休。
此處,周遭原本還有院落、房屋,些許景致點綴。
但此即,所有的一切,都已蕩然無存,大地就如被鐵犁翻過一般,遍地狼藉。
前來尋仇的馬道人橫尸地面,五老仙廟的宗四渾身焦黑,生機全無。
當然,孫恒的情況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在黃道榮毫無保留的出手,與宗四臨死反撲之下,他也身受重傷,左臂更是五彩斑斕,毒力侵襲。
氣息虛弱,面泛青灰。
不過他依舊站的很穩,提刀的手紋絲不動,氣勢穩如山岳,不動不搖。
不只是黃道榮,圍觀眾人看向孫恒的眼神,除了震驚之外,同樣也是帶著濃濃的不解。
他們根本想不通,除了孫恒瘋了,他還有什么理由做下這等事?
殺修法之人,而且一殺就是兩人!
馬道人是登仙司的人,宗四身后有五老仙廟,而孫恒,不過是一介先天而已!
對宗四,幾乎是一言不合,他竟然就悍下殺手!
他怎么會?
他怎么敢!
“有勞黃捕頭關心。”
場中,孫恒壓下體內起伏的氣息,咧嘴開口:“在下好得很,而且心情舒暢。”
確實,剛來這個世界之時,孫恒殺人都要吐上半天。
而此即,卻能為一洗心中的積郁,連殺數人,只為心中舒暢!
“哼!”
崔與之冷哼一聲,看著孫恒的眼神就如再看一個死人:“你現在是沒事,不過你以為你能逃得了?”
“逃,為何要逃?”
孫恒搖頭:“在下殺人,只是因為他們有該殺之理,不過兩位要拿我下衙門,在下也無意見。”
“嗯?”
崔與之眉頭一皺,冷聲道:“看來你真的是是活的不耐煩了!也罷,等下把你交給登仙司,由他們處置就是!”
“怎么?”
孫恒眉頭一挑,淡聲開口:“殺人行兇,不歸衙門管,反而要登仙司代勞?”
“是歸我們管。”
黃道榮盯著孫恒,眼神陰沉:“不過你殺了登仙司的人,你以為你還能活?歸誰處置,不過是死法不同罷了!”
說話間,他的語氣中更是帶著股深深的遺憾。
顯然,對于同為習武之人,而且身為先天中期的孫恒,黃道榮心中還是有些不忍的。
孫恒嘴角微翹,緩緩開口:“那也不見得。”
“怎么。”
黃道榮輕哼一聲:“事到如今,你以為你還有活”
“嗯?”
話到中途,他陡然眼眸一動,直視孫恒。
似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
“不錯,誰說他一定要死?”
一個淡然之聲,從遠處人群之中響起,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數道身影破開人群,踏入這片廢墟之中。
當頭一人身材魁梧,一身亮銀甲衣,雙眸炯炯有神,身為習武之人,氣勢竟是絲毫不亞于黃道榮。
他掃視全場,悶聲開口:“根據朝廷旨意,這段時間,但有犯奸作科之人,一律充軍!就算身犯死罪,也可在戰場上將功贖罪,抵消罪過。”
場外,喧嘩聲再起。
這一次的議論紛紛,卻是變的古怪起來。
“原來是荀將軍!”
看到來人,黃道榮當即抱拳一禮,面色鄭重:“想不到您也來了。”
荀子忠,曹仁坐下的前鋒將軍,先天中期修為!
而且,其修行的是戰場殺伐之法,與涼國煞身類同,有破法之效。
在他身旁數人,一個個俱都氣息強悍,更是與之氣息相匯,一舉一動,宛若一人。
這些人一旦動手,堪比練氣后期修士!
荀子忠朝著黃道榮微點頭顱,道:“在下最近閑來無事,經常會到鎮上轉轉,想不到今天竟碰到這種有意思的事。”
他語帶輕快,似乎心情不錯。
“即使如此!”
崔與之把聲音一提,道:“也要先把他壓入衙門,待到走完流程,才可入軍。”
說話間,他眉頭緊鎖,冷意內蘊,更有淡淡殺機浮現。
“何必如此麻煩?”
荀子忠皺眉:“反正都要入軍,不如就由我直接把他帶走行了,省的來回奔波。”
“荀將軍。”
崔與之拱手一禮:“規矩不可廢啊!”
“是嗎?”
荀子忠眨了眨眼:“你不會是想趁著壓他入衙門的時候,讓登仙司的人把他殺了吧?這樣子,算不算是目無法紀、規矩?”
這位荀子忠,雖然語氣輕佻,但卻似乎生著雙看透人心的雙眼。
“你”
崔與之一滯,不禁面泛怒容。
誠然,他剛才所想,恰是如此!
“你什么你!”
荀子忠面色猛然一沉,一股恐怖的殺伐之氣,瞬間籠罩全場。
天際,似乎陡然一暗。
一股沉甸甸的威壓,瞬間籠罩眾人心頭。
“砰砰砰砰”
心跳聲,清晰入耳。
“我給你好好說話,你是不是就覺得我是好欺負的,是不是?”
“啊?”
如同悶雷般的吼聲,震蕩虛空,破開崔與之身為修法之人身上的那股天人相合之意,直入他的腦海。
“噗”
本就因與孫恒激斗,而氣血起伏的崔與之,一個不慎,竟是直接噴出一口鮮血。
精神,瞬間萎靡。
“荀將軍,言重了!”
黃道榮上前一步,周身風云環繞,無形之力籠罩丈許方圓,也擋下了對方的氣勢壓制。
“這位孫恒既然犯了事,交由將軍自無不可,待回去之后,在下補上一份公文即可。”
他側首看了眼孫恒,輕吐一口長氣,讓人無法得知他心中到底是何想法。
“還是黃捕頭明白事理。”
荀子忠咧嘴一笑,輕點頭顱,當下朝著孫恒輕輕招手:“你叫孫恒是吧,過來吧!”
隨后轉頭,看向同行的幾位披甲兵丁:“帶鐐銬沒有?給他用上!”
“帶了!”
不止帶了,而且竟還是玄鐵重銬,就算是孫恒,竟也輕易掙脫不開。
當然,他也沒有掙扎,任由對方給他銬上。
在此期間,他微轉頭顱,朝著余天雄看去。
“噠”
卻不想,他只是輕輕轉首,那邊的三人已是猛然后退,眼帶警惕的看了過來。
“你想干什么?”
歐陽琳身軀微躬,扯著嗓子低吼,如同炸毛的貍貓,但她眼中的慌亂,卻掩飾不了她心中的驚恐。
“沒什么。”
孫恒輕笑搖頭,看向滿臉復雜的余天雄:“余幫主若想三河幫沒事,最好去找一下丁仙師,也許,她有辦法。”
“啊!”
余天雄一愣,隨后連連點頭:“好,好!”
小鎮之外,官道之上。
數十駿馬正自朝著遠處的軍營奔去。
后方,塵土飛揚,
一行人無一人吭聲,紀律嚴明,渾然一體。
“唳!”
天際,一頭仙鶴翩翩而來,仙鶴之上那人滿頭白發,手持拂塵,練氣后期氣息盡顯無疑。
“停!”
馬隊之中,荀子忠陡然低喝。
一聲令下,馬隊陡然一停,就連這些馬匹,竟是也沒有過多動作。
“呼”
一根長槍之荀子忠手中舉起,伴隨著他的動作,身周幾十人的氣息陡然匯聚。
一股強悍的威壓,轟然升騰,破開虛空,直入天際,讓高空那白云都為之動蕩不休。
眾人的氣勢,就如同一根無形的長槍,矗立大地,凜然之威,讓那仙鶴驚聲鶴唳,羽翼抖落著,朝遠處飛去。
就連那練氣后期之人,也是面色一白,一聲不吭的扭過頭顱。
“孫恒!”
隊伍之前,荀子忠微微瞇眼,朝著孫恒看來:“你以前的罪過登仙司的人?”
“沒有!”
孫恒輕搖頭顱:“將軍應該也知道,登仙司的人向來強勢。”
“哼!”
荀子忠冷哼一聲,眼帶不屑的掃了眼遠方已經化作一個黑點的仙鶴,再次驅馬前行。
“走!”
隊伍中,手帶鐐銬的孫恒終于松了口氣。
自從見過通妙道人與魔門勾結,他的心就已高高提起,也再不會覺得東陽府是個安全之地。
通妙道人可是登仙司的人,他與魔門勾結,登仙司又有多少人干凈?
而那魔門中人逃脫,定然會把自己的情況告訴與他勾結之人。
到那時,定會有人來殺他滅口!
登仙司。
夏夷面色陰晴不定的看著面前之人:“你說,他被軍隊帶走了?”
“沒錯!”
在他面前,恰是前不久的那位白發修士。
此人輕點頭顱,道:“看樣子,他也是察覺到不妙,早早就想好了投靠軍方。”
夏夷緩緩坐回位置,眉頭緊皺:“他殺了通妙,見過靈恩,是個禍患。”
“入了軍營,我們再想動手,怕是不容易!”
對方搖頭:“而且,我覺的他也未必會說出來,這對他沒有好處。”
“萬一哪?”
夏夷搖頭,問道:“曹仁的軍隊會去哪里?”
“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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