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后。
平云山上空不知何時飄來了一片祥云。
祥云占地足有百畝,渾然不似其他云朵般輕柔,反而透著股厚重。
從高處看,在那祥云之上,竟有著一座奢華的宮殿矗立,其間屋檐層疊、瓊樓玉宇皆有靈光綻放。
一位位姿色、氣質俱佳的女子行走期間,充當著此地的隨侍奴仆。
時而有仙禽瑞獸出沒,鮮果佳釀的清香飄來,好一副仙家盛景。
此乃百草宗專門用來招待貴客的騰天閣,向來只在宗門駐地核心處出沒。
卻不想,今日竟然來到了堪稱荒蠻之地的北川山脈。
騰天閣后院。
玉質亭臺間,有三人而立。
正中,是一位背負雙手、劍眉星目的年輕人,此人相貌俊逸不凡,氣質略帶蕭索寂寞,身上自帶一股脫塵飄逸之氣。
恰是仙居之中有仙人!
“彭!”
不遠處,一個矮瘦男子被人一掌狠狠拍飛在地。
他身軀抽搐著倒地,泛著靈光的玉石地面,也被震出道道裂縫。
“該死!”
說話之人是位童子模樣的修士,頭顱略大、四肢短小,但身上的氣息卻極其兇殘、暴戾。
童子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男子的頭發,怒吼道:“快說,你家主子逃到哪里去了?”
“咳咳……”
男子張口,喉嚨中盡是血沫,他眼帶鄙夷的看向童子,聲音嘶啞的開口:“我家……公子,會為我報仇的!”
“你早晚……也不得好死!”
童子聞言,當即面露怒容,大手一翻,拍擊之下就連虛空都猛然一震。
“彭!”
男子身軀一挺,再次被轟在地面,渾身百骸幾乎再無一處完好。
“沒有用的。”
玉亭下,氣質出塵的年輕男子似乎絲毫不受場中的情形影響,面上依舊云淡風輕,眼中盡是悠遠蒼茫。
“他被人種下了鎖心法咒,若不能解除咒術,就絕不會背叛萬邪公子。而他身上的法術,非金丹不能解,你我對此都無能為力。”
“可惡!”
此事童子也知,但卻不愿壓抑心頭的怒火,再次上前一步,一腳狠狠踩下。
“啪!”
地面上,男子的一條手臂直接被他跺成血沫,但對方卻已無力哀嚎。
“蠻童,要殺直接殺了就是,何必如此?”
年輕人似乎不喜眼前的場景,略微皺眉,道:“如無例外,那萬邪怕是已經離開百草宗的勢力范圍,你就算再怎么折磨,也是無用。”
“張道友說的是。”
蠻童點頭,無奈嘆氣:“誰人能想到,萬邪公子身上竟然有乾坤挪移符這等逆天之物?”
“萬邪的來歷有些古怪,怕是可能得了某位元神真人的傳承。”
年輕人也是面容一肅,冷然道:“不過,他雖一身頂尖的邪功,卻太過雜亂,倒像是野路子出身。八九不離十,沒有高人教導。”
“就算是得了元神傳承,他也難與張道友相比。”
蠻童朝著年輕人恭維一笑,道:“道真兄可是羅浮仙宗的真傳,萬邪公子能在你手下逃的性命,就足以自傲了!”
“不錯,不錯!”
年輕人身后的兩人,都是百草宗鼎鼎大名的道基后期修士,此時也是連連點頭。
在場眾人都非弱者,但也因此更加清楚,三道七宗的真傳是何等強悍!
在北域,金丹不出,這些人就沒有敵手!
所謂的北域俊杰、一代天驕,與他們相比,光芒也要暗淡失色。
“也不能這么說。”
張道真輕輕搖頭:“我只不過是占了宗門、家族的便宜,單論天賦,倒也未必如他。”
“不說萬邪公子……”
他側首著看向蠻童,道:“單是蠻兄,身具無極法體,張某就是十分艷羨!”
“道真兄過謙了!”
蠻童苦笑搖頭:“我這本事算的了什么,也就是一身蠻力還算過得去。”
“萬獸門的四相真功,可是北域一絕,就算是放在三道七宗,也絕對不差。”
張道真客氣了一句:“蠻兄莫要自頹,放眼天下,能有望金丹的又有幾人?”
“張公子所言不差。”
百草宗的一位道基笑著開口:“在北域,蠻道友可算得上是一枝獨秀,當日那萬邪公子,不也沒在道友手上討得了好處嗎。”
“哎!”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當日若非張道真及時出手,蠻童絕非萬邪公子的對手。
當下搖了搖頭,朝腳下那人一指,道:“不說這些了,先把這人拉下去。”
“是!”
一人擺手,當即就有人自遠處行過來,把人壓了下去。
“現今看來,萬邪手上的七星令符怕是沒有多大指望了,畢竟我等無從得知乾坤挪移符把他送到了那里。”
蠻童行入玉亭,手托下巴道:“倒是前幾日出現的另一枚令符……”
以北域之廣,散落幾十枚令符,無疑是大海撈針。
而兩枚令符出現在一處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但現今,此事卻真的就發生了!
“張原的實力并不算差,那人能殺的了他,自身實力也絕對不弱。”
“更何況,當時還有萬獸門的一位后期修士,和百草宗的人在。”
張道真眼眸一沉,身上竟也有些許殺機浮現。
他口中的張原,正是命喪孫恒手中的那人,也是張道真從小就在一起的玩伴。
兩人說是主仆,但也有著一些兄弟情義。
不說是為了七星令符,單單是為了給張原復仇,張道真也絕不會放過兇手!
“只可惜,他雖殺了張原,本身也有氣息留下,此人,我必殺之!”
蠻童則看向在場的一位百草宗道基修士:“古道友,可能找到他?”
“當無問題!”
古姓修士點了點頭,道:“出事的地方,有好幾道氣息留存,而且我們已經鎖定當日出現在那附近的修士,不出意外,十日之內就能查到兇手是誰。”
“嗯。”
蠻童點頭:“盡快。”
“道友放心,我們已經把附近的門人弟子盡數召集過來,并收攏了一些散修,協助我們最差。”
“興許,很可能用不了那么久。”
“唔……”
說話間,他眼眸微動,手一翻,掌中已經出現一枚傳音玉石。
但見他手握玉石,沉思片刻,眼中已有殺機涌現。
“怎么了?”
蠻童急忙問道:“可是找到了人?”
“這倒不是。”
古姓修士連忙搖頭,道:“只不過是找到了我們古家的一個仇家。”
“那人在天涯一柱峰附近露了面,此人是古、洪兩家的仇人,因而洪長老邀我前去做個見證。”
“哦!”
聞聽此言,蠻童當即沒了興趣,隨即擺了擺手,道:“既然是你們的自家事,那我們就不摻和了,只要不耽誤大事,自去就是。”
“是!”
古姓修士躬身一禮,道:“這里有韓長老、王長老主持,當無問題,在下暫時離開,數日即歸。”
“去吧,去吧!”
“那,在下告辭。”